第81章 不自量力
季楠一听更来气，“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对他没意思，你这样冒然把他请到家里，让他怎么想？”
她越说越大声，猛然间想到自己上午跑到顾行之，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顿觉更气，眼里的豆大的透明珍珠夺眶而出，“既然没有意思，就不要给希望。给了希望，就应该好好地遵守承诺！”
进而又想到他冷厉轻蔑的眼神。
季楠轻笑一声，暗忖自己的不自量力。
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和赵秀兰匆匆道了歉，就折身回屋。
赵秀兰没想到季楠这么大的反应，看着她孤孤单单的背影，心中不忍。
季楠情绪低落，坐在炕桌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手里的书本，整个人恍恍惚惚，静坐了一刻钟，知道自己看不进去，索性把书收起来，躺在炕上，闭眼休息。
赵秀兰见她在屋子里看书，心中怅然若失。
她转身去收拾鸡窝了，自季楠找回来后，她就去抓了几只小鸡，今天刚好不忙，趁着闲暇打理。
等她收拾好，准备找女儿谈一谈。
刚一进屋，发现季楠已经呼吸深沉地睡着了，又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
最后还是赵秀兰怕她饿着自己，才把她从被子里薅出来。
她摸了摸咕噜叫的肚子，精神反而不如睡之前，胃里饿得直翻腾，浑身发软没力气。
赵秀兰直接把饭端到屋里。
她狼吞虎咽地吃了喝了一碗玉米糊糊，吃了些咸菜疙瘩，才缓过来。
赵秀兰皱起眉头，试探性地开口道：“妞妞，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季楠怔住。
她眸光流转，却不看赵秀兰，嘟囔道：“没有。”
赵秀兰听她说话，没了往日的活泼，跟自己喂鸡的那些野菜似的，蔫了吧唧。
心里明白，她不想说，便也不再开口。
突然，季楠寂寥的声音传来，“妈，这次中考完，咱们搬到县城里吧。”
赵秀兰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咋想着去县城？咱们去了住哪？而且家里刚买了鸡，去了怎么安置它们？”
季楠一怔，她没想那么多，才觉自己天真了，她们母女的生活全靠赵秀兰在大队上工分。
以后，若是去了县城，何以为生？
“妈，我准备今年去县中学，上高中。”
季楠之前已经和赵秀兰商量过上高中的事情，如今听她说今年就去上，面露怀疑。
她虽不懂，可听说高中并不好考，村里会计家的小儿子，考了三年都没有考上。
如今已经放弃，在村里开始赚工分了。
“妞妞，你才上初一……”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季楠明白。
在赵秀兰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学渣，现在学渣告诉她，要跨级逆袭考上高中，确实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这原本就是她的计划，只不过今天被顾行之如此羞辱，让她心里难受。
同时，她心里有巨大的失望。
她不明白顾行之作为书中的大佬，居然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话。
不过，她今天下午睡着之后，看到梦境中的顾行之，却不是这样的。
不管怎么样？
这次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上高中。
她明白，作为一个乡下人，想要真正的脱离阶层，只有靠学习这一条路。
眼看马上要放开高考了，自己是赶不上第一批大学考试了。
不过，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与后世相比，含金量不是一般的高。
想清楚后，季楠心里的疙瘩才稍稍解开一些。
冷静下来之后，季楠觉得自己对顾行之并不是有多么喜欢，只不是过虚荣心作祟罢了。
她看顾行之自带滤镜，并非纯粹地看上他这个人，毕竟自从她来这里与他发生了第一次，知道他作者在书中安排的隐藏大人物。
因此，她心生崇拜，同时对顾行之有一种莫名的征服感。
想清楚后，她反而有些唾弃自己。
自恃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其实骨子里，还是想要依赖别人。
赵秀兰见季楠阴雨转晴，一时摸不着头脑。
“妈，我想好了，等中考成绩出来，咱们去县城里租一间房子。也许国家政策基本会放开后，到时候，咱们在城里面做个小生意，一定能留在那儿的。”
“小生意？可是妈只会下地干活，其他也不会呐。”
赵秀兰不太赞同季楠的提议，且不说别的，若是想要在县城里面做生意，她们娘俩能干啥？
“咱们可以去卖早点。”季楠高兴地说道。
眼眸流转间，熠熠生辉。
“正好，早上在高中学校门口摆摊！”
对，摆摊！
特殊时期，国家出台过“摆摊经济”，她也曾是大浪潮中的一员。
“到时候，咱们娘俩早起做点早餐，顺路一起出摊，学习和买卖两不耽误！”
赵秀兰眼睛也跟着亮了，不过，她很快恢复了理智。
“这样会不会被抓起来？给咱们判个投机倒把，岂不是要毁你的学业？”
“妈，你不用担心这儿，不过，真是要做生意的话，咱们还得想想本钱的事儿。”季楠皱着眉头道。
赵秀兰倒没有季楠想的这么全，可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要不让大伯母也入伙，若是生意做得好，也可以让大伯母一起来。”
到时候她和季明娟可以一起帮她们。
赵秀兰见季楠铁了心，居然想的这么全乎，虽说心动，可到底还是有些顾虑，反正眼下还早，便敷衍道：“好，这个想法好，等你考上了高中，咱们再筹划。”
季楠见她没有再反对，满心欢喜地吃完手里的东西，匆匆拿出笔和纸，准备起草一份策划书。
赵秀兰看埋头写写画画的女儿，压下心头的话，收拾碗筷去了。
季楠忙碌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策划书雏形。
她看着启动资金这一栏目，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份外债，没有要回来。
翻翻找找，终于在针线簸箩的最下面找到了那张保证书。
季楠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有了这个，即使大伯母不入股，她们娘俩勉强先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