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卖鸡蛋
原主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要不是姚老太太用糖诱哄她，早就不上学了。
小学的成绩基本上是垫底，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
虽然这个时候不流行叫家长，可赵秀兰竟还是破天荒的被叫去好几次。
原因是季楠不写作业，还和班里的同学打架。
要不是大伯季金贵的面子在，她早被开除了。
赵秀兰一直觉得自己闺女和“读书”两个字压根就不搭边。
她去了那么多次季金贵家，几乎每次都能看到娟娟坐在小板凳上，正安安静静地写作业。
老太太那会儿也经常念叨，说娟娟以后铁定能读出来，说不定还能到大城市去念书呢。
由着这层原因，即使季明娟是个女娃，但在季家也算有着“半个秀才”的地位。
赵秀兰虽然不是太懂这些，却也是个会羡慕“别人家孩子”的母亲。
再往后，原主慢慢长大，更加不受管束。
自从知青站来了林维周，她连初中也不上了，一门心思地围着他跑。
赵秀兰不知废了多少口舌，季楠却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嫌她啰里啰嗦。
终于，现在女儿开窍了，知道上进了，回家温习，早晚背书，作业一个不落，和从前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满足地看着季楠，心道：分数低也没事儿，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季楠不知赵秀兰的心事，吃完饭，早早地休息了。
……
一转眼，就到了周末，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只有清晨还留有几缕凉风。
季楠和赵秀兰收拾好要卖的鸡蛋，早早地来县城占摊位。
一路上，赵秀兰风风火火地往前迈，回头一看，自家女儿正吃力地缀在身后，跟小鸭子似的，一步一晃。
“妞妞，要不我来拿吧，妈最近不知为啥，特别有力气，再来这么一筐鸡蛋，我也能背动。”赵秀兰停下来，等季楠跟上。
季楠看着赵秀兰背后满筐的鸡蛋，自己才半筐就已经感觉快走不动了，她怎么可能轻松？
“妈，你不要逞强，我能行。”
赵秀兰还真没有逞强，她一个人把季楠拉扯大，各种苦活累活都干，早练出了一把子力气，可不是寻常的家庭妇女能比的。
以前最多的时候一天也就挣6、7个工分，现在和村里的男人们比也是不遑多让，每天足足9个！
赵秀兰也不多说，直接上前帮季楠托着背上的筐子。
季楠猛地觉得自己背上的重量少了，偏过头一瞧，原来是赵秀兰用一只手抬起来了。
“看吧，对妈来说是小意思。”
终究还是拗不过赵秀兰，她把鸡蛋全部都挪到自己的筐里，背着那么重的东西赶路依旧脸不红气不喘。
季楠提着个空筐子跟在后面，透过竹编的缝隙，看到里边儿的鸡蛋，若有所思。
难道是……
她们母女算来得早的，季楠选了一个人流量大的位置，把鸡蛋放下。
再拿出昨天晚上写好的纸—“鸡蛋一毛钱”，横放在摊前。
县城里很多职工周末休息，大家集中在这天来采买一些，从乡下来街上卖东西的农民也会很多，大多数东西都比供销社便宜，而且还不要票。
渐渐地，大家都把这天当成赶集的日子了。
没一会儿时间，街上的人就多了起来，两旁店铺林立，季楠母女二人倒是寻了个好位置，头顶的屋檐刚好遮住了太阳。
身边挨着摆摊的，多卖的是一些箩筐、笆斗、篮子，还有山上的干货。
季楠摆在摊位上的鸡蛋就有些打眼了。
她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过来好几个人，全是只问不买。
而且基本都是问哪儿来这么多鸡蛋。
赵秀兰第一次做生意，没太多心眼儿，如实告知了他们，却还是无一人真正付钱。
季楠看着烈烈的太阳，早上还温和得像只猫儿，这会儿快接近中午，直接变身成烤盘了。
她灵机一动，从那一堆鸡蛋里捡了十几个到自己的空筐里，再用脱下来的衣服，把赵秀兰那满筐的鸡蛋盖住。
马上到午饭时间，路上的人渐渐少了，赵秀兰有些着急，带过来鸡蛋还一个没少。
季楠正要安抚她，迎面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看着大概四十多岁，蹲下来问道：“你们这鸡蛋能便宜点儿吗？”
季楠思忖片刻，回道：“您要是真心想买的话，我给您按9分钱算。”
“这也没便宜多少呀。”那女人道。
“您瞧瞧我这蛋，供销社的就甭说了，在这街上卖的，谁家有这么大的个头？可比别人家的好吃哩。”季楠拿起一颗蛋放在她眼前。
“运气好的话，还能买到双黄蛋呢。”
“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那中年妇女似是没想到，还有能双黄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楠。
“咱们县城就这么大，以后我还要来这儿卖的，不是一次生意，哪儿敢忽悠您？”季楠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那女人看着眼前小姑娘明眸皓齿，说话声音也好听，看着就讨人喜欢。
“好，要是回家发现一个双黄的都没有，我可是得过来找你。”
“放心吧，要是没有，您只管来找我。”季楠热情地回道。
那中年妇人一口气买了二十个鸡蛋。
她一边挑一边看，这鸡蛋个儿确实是大，没准儿真有双黄蛋呢。
旁边的人见她买鸡蛋，聚上来不少人。
生意就是这样，开市了，财源就来了。
没一会儿功夫，鸡蛋就卖得差不多了，最后剩下十几个。
这会儿街上也快没什么人了，都回去吃午饭了，季楠母女俩也开始收摊子。
赵秀兰兴奋地收拾着东西，然后神神秘秘地和季楠分享刚刚的成果。
“妞，我刚偷偷数了一下，卖了五块四毛三分钱！”
季楠看着她努力压制着激动的声音，心里也高兴。
这也算是，她来到这里的挣的第一笔钱。
“好了，快收好吧，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吃点午饭。”赵秀兰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利索地收拾好，选了一家工农饭店。
饭店不大，里面的人却不少。
赵秀兰还是第一次来饭店吃饭，她局促地打量着饭店里面。
老板听到门铃开启的声音，头也没抬地吆喝了一声，“请往里面请，菜单在墙上，点好了叫我。”
季楠抬起头了，看着墙上的菜单，菜价不贵，但对她们来说，也不便宜。
于是，点了两碗臊子面，三毛钱。
赵秀兰有些肉疼，不过，想到今天赚的钱，又高兴起来。
一会儿，面就上来了，肉臊子的味道扑面而来，季楠还没吃，嘴里已经有口水了。
赵秀兰早已拿起筷子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