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爷爷
季楠从小的梦想就是考上大学，这也是爷爷对她的期望，她对自己说，绝不能让他失望。
为了这个目标，她一直努力学习，认真地对待每一场考试，做好每一道题。
在别人玩的时候，她埋头学习！
别人吃饭的时候，她学习！
别人睡觉的时候，她在学习！
可惜世事无常，就在她快要高考的前一个月，爷爷毫无预兆地离开了。
原本家里人想等她高考完，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可没想到，高考前三天，学校宣布放假，让学生们自行回家复习。
季楠从学校回来时，满屋子的白布，爷爷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遗照。
她喃喃自语道：爷爷走了！
爷爷还没有等到她考上大学的那天，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她。
这件事情，对于季楠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在高考前最关键的三天时间里，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甚至差点放弃高考。
季楠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没有父母在身边，是爷爷奶奶常常陪在她幼小的生命里，给予她爱和温暖，尤其是爷爷，季楠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块。
所以，那天来县城时，看到顾老倒在地上时，就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那些她承诺过的话，全都没有兑现的机会了。
“爷爷，等我考上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你和奶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就接你们俩一起和我住，让你们也享享我的福。”
“好好好，我和你奶盼着呢。”爷爷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耳畔。
顾行之只以为她是客套话，便拒绝道：“没什么大事儿了，不用麻烦。”
季楠看他拒绝得这么干脆，面色冷漠，生怕她赖上他似的。
心里“噌”地起了一股火，“我是去看顾爷爷，又不是看你，到底说不说？”
说完俩人都懵了。
倏忽间，季楠觉得自己这语气像个怨妇，好似在埋怨，又似在撒娇，想到这儿，整个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
她从没觉得这么尴尬，感觉能抠出一幢楼了。
顾行之压根没想那么多，他不明白为什么季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毕竟他基本很少与女同志说话，更别提打交道了。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直到护士长过来，才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同志，医生早上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也只有市医院的梁清云才能救你对象，你们看身边有没有人能把他请过来？”护士长询问道。
医院今早曾试图联系过梁清云，可市里的医生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过来的，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梁医生。
“医生，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他对象。”季楠板着脸纠正她。
“这是重点吗？”护士长被人驳了面子，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我问你俩的关系了？”。
季楠：“……”
恰好季金贵缴完费回来，看到这一幕，以为是医院催他们交钱。
忙上前道：“医生，我刚刚到窗口先交了一部分押金。一会儿，我们大队长就会来送钱，您看看能再通融一下吗？我们一定不会拖欠的。”
护士长看了眼季金贵，才慢慢地对季楠说道：“我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你们自己个儿先想想办法吧。”
说完未再停留，转身走了。
季楠满脸通红，她实在不想再说什么了。
怎么一个两个沟通起来都这么复杂，她说的话，根本没有人听嘛。
她搅动着衣角，低下头，没有说话。
季金贵以为她是因为护士长过来催交费，小姑姑脸皮薄，经不得人说，自尊心受了伤。
安慰道：“楠楠，没事儿，一会儿，你二伯就来送钱了，不用担心交不上钱。”
季楠听季金贵难得对她温言温语，心里好受一些，轻轻地点点头，回一句“嗯”。
这次林维周受伤，反而让他们伯侄二人的关系得到了缓和。
季金贵能够察觉出自家的侄女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昨天，遇到那么血腥的场面，依然能够有条不紊地处理，还帮林知青包扎。
昨天晚上连这里的护士都夸了她一句。
他深深地看着侄女的眉眼，惆怅地轻叹一声。
季金贵哪里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安慰的话也牛头不对马嘴。
他对季楠身旁的人印象深刻，进来时一眼就认出来了，“顾同志也在？”
“对，我爷爷生病，在这儿输液，我取药刚好路过。”
“你爷爷也在这儿吗？哪个房间？一会儿忙完了，我们也过去看看他。”季金贵热情地问道。
顾行之表情有些僵硬，大概是想到，刚刚季楠也是要过去看看，自己拒绝了。
这次，他没有再拒绝，只是委婉地说了一下，他爷爷的位置。
顺路？
季金贵又看了一眼顾行之，他刚刚交费的时候，可是听人说了，输液病房在隔廊那边的小房子里，和急救区本就不在同一个片儿，药房也不是在这边。
他又看了看季楠，不由得猜想：不会是看上我家楠楠了吧？
他盯着二人，越看越般配。
难怪刚过来的时候，这位顾同志目不转睛地盯着楠楠看呢。
楠楠这脸也红得可疑，她也看上顾行之了？怪不得昨天护士长说她是林知青爱人的时候，会反应那么大，合着她又喜欢上顾行之了？
季金贵还想着帮着给自家的娟娟说合说合，这下看来是没戏了。
算了，反正都是季家的人儿，楠楠都已经二十岁了，也该有一个好归宿了。
他心里暗自对想道：老三，你放心吧，既然楠楠嫁人了，我也会照顾好她，不让她受欺负。
季楠此刻并不知大伯对她拳拳的爱护之心，好似连她也顾行之的孩子名，都已经想好了。
她要是知道定会解释清楚：她脸红是刚刚被护士长怼的，不是害羞！
季金贵站在他俩面前，心里对顾行之满意极了，高大威猛，这浑身上下的气质，上阳村可没一个后生，能和他比的。
他点了点头，对季楠说：“楠楠，林知青的事，我已经报给县长了，只能等结果，看县里能不能请得动梁医生。
这会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和行之去看看他爷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