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脑损伤
季楠怔了片刻,手里摩挲着裙子,心底忽然有些酸涩。
两年前,他已经准备好了这条裙子。
温立看到情意绵绵的季楠,心里空落落的。
这其实是他两年前买给她的,他第一次见她,就心生好感,白皙的皮肤下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永远纯澈不沾染一丝偏见。
经历过农场改造的艰苦生活,身边的人都带着尖利的眼睛看自己,仿佛一个放大镜,只要哪件事没做好,晚上就会被留场自省。
可是,谁让顾行之先遇见她呢。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无常,说不清道不明。
温立忍了忍,往事已不可追,他看得出季楠也喜欢顾行之,何况他们还……
“这还有一套,是王护士的旧衣服,她洗干净了的,你先拿去给阿姨换上,等你们的衣服洗好了,再还给她。”
季楠点点头,这年头,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并不是人人都有多余的衣服。
一般应季的衣服也只有一套。
季楠接过衣服,为难的看着手里的裙子。
穿这会不会太显眼?
可她又看了眼温立手里,再无其他替换的衣服,只得去换衣服。
收拾好后,谢过温立后,回到抢救室。
赵秀兰原本还靠在椅子上发呆,看到有人推自己,忙站起来,“你有……”
“妞妞?”
季楠把衣服递给她,说道:“妈,这是温大夫帮您借的衣服,你先去把它换上吧。”
赵秀兰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女儿,差点没有认出来。
不可置信地问道:“妞妞,这是温立帮你借的?”
她在县城的街上见过几个,听路过的人说,这裙子可不便宜,哪个姑娘愿意把这么好的衣服借人?
“这……这是…顾行之送我的。”
季楠红着脸说道。
赵秀兰满脸吃惊地看着季楠,“小顾不是刚出抢救室吗?这么快就好了?”
季楠“噗嗤”笑了。
“这是他之前买了,放到温立那里的,我这不是需要吗?温立就翻出来了。”
赵秀兰若有所思道:“小顾什么时候给你买的?”
“两年前。”
两年前?难道是没出事儿之前?
可转念又想,这么矜贵的东西怎么会放到小温那儿呢?
除非这根本不是顾行之给她买。而是……
赵秀兰看着一无所知的季楠,心里暗暗叹息,她其实觉得小温这个孩子更适合她。
医生多吃香的工作,这铁饭碗可是顾行之比不了的。
不过一切还是要看女儿的想法。
之前,她觉得像王仁军也挺好,可季楠楞是不同意,为此母女二人差点翻脸。
今天小顾为了救女儿,甘愿为她挡子弹,这是普通男人做不了的事。
她嘀咕了声,“算了,不纠结了。”
拿着衣服,找了个普通空床病房,拉上帘子换衣服,然后,将自己和女儿的衣服拿去水房洗了。
赵秀兰收拾的中间,抢救室的灯灭了,季楠马上从凳子上站起来。
看着里面出来的人,季楠忙上前问道:“医生,病人怎么样?”
那人摘下口罩。
“你是家属?”
季楠摇摇头,想到要不自己他也不会受伤,又点点头。
医生透过眼镜皱眉看着季楠,“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子弹贯穿他的胸腔,流了很多血,送来不够及时,导致他大脑供血不足,持续性缺氧造成脑损伤。”
他似乎怕季楠接受不了,停顿了几秒钟,才说道:“要看他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
季楠目光越过医生,看到赵秀兰站在医生的背后。
嘴角颤抖,轻声叫道:“妈。”
赵秀兰擦掉眼泪,走到医生旁边问道:“那他要是醒不过来,会怎么?”
那医生看着赵秀兰的年纪,以为是病人的爱人。
“若是明天下午还醒不来的话,他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
村里的吴婆婆的闺女,上山时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来,就成了植物人,躺在坑六年了,不能说话不能动。
季楠看着摇摇欲坠的赵秀兰,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赵秀兰倚着她,“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摇摇头,离开了。
赵秀兰自责道:“是我对不起他。”
“妈,你别这么说。”
这事儿要真论起来,最该怪的人是高建义,要不是他这个人渣转移注意力,让众人没防备,也不会让他们受伤。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想再多也没有用。
一会儿功夫,高申被护士们从里面推出来,转到普通病房里。
季楠见赵秀兰情绪低落,便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妈,你看看,高叔叔这间病房是不是你上次住过的?”
赵秀兰抬头看了一圈,苦笑道:“还真是。”
一样的病房,一样的床。
可惜上次是自己躺在上面,这次是他躺在上面。
……
时间流逝,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在高申昏迷期间,季楠支开赵秀兰偷偷给他喂了几次灵泉,这会儿再看他的脸色红润了些。
顾行之的情况已经稳定。
他做完手术两个小时后就醒了,待各项指标检查没有问题后,温立才通知了顾正平。
顾爷爷来得的时候,季楠正在给顾行之喂水。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季楠。
也是自己迷信,可孙子每次因她受伤,这就让他不得不多心。
要不是现在是和平时代,国家禁止搞封建迷信活动,他都想拿孙子和楠楠的生辰八字给大师算一算,看是不是二人的八字不合。
第一次没什么,可这还不到一个月,接二连三的受伤。
可他看着季楠的脸,却说不了赶她走的话。
这两年时间里,虽然孙子在他面前不动声色,可他最清楚他对她的感情。
顾正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
“这里有我,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季楠敏锐地察觉到顾爷爷对自己的疏离,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她把手里的水递给顾正平。
“顾爷爷,这些水,您每隔两个小时喂一次。”
事关顾行之,顾正平点点头。
季楠出门前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慢慢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