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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平房里的四方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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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我,这是九叔的安排。”胡乐耸耸肩,幸灾乐祸地看着窗外道,“我去弄点吃的,回来慢慢看,今晚有我喜欢的好戏上演。”

    “不过,这无所谓。”方展弹出一支烟点着,悠然地喷了个烟圈,仿佛刚才叹气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他,“不管这些人能给我带来点什么条件,只要加上你们这些兄弟,事情就一定能成。”

    “到底埋了几个,这不是问题。”方展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懒懒地点起一支烟,“只要够让我活着。”

    方展、九叔,也许他们是同一类人,刘孜飞突然笑了笑,那我呢?我又是哪一类人?

    “老萧,得辛苦你一下。”方展掐灭烟头,指了指一侧,“在那块蹲个点,防着有人捣乱。”

    可惜的是,他现在根本记不起自己到底埋了多少个松果。

    庹洛的脸色由黑转红,接着又黑了:“天卜,你是在试我?”

    “呵呵,方展倒是颇有天卜的风范。”九叔淡淡地笑道,“可惜……”

    ※※※

    刘孜飞不置可否地挥挥手,示意吕澄继续监视。

    “重点应该不在‘药’上。”刘孜飞咬了咬过滤嘴,摇头道,“我关心的是方展的葫芦。”

    那是座在房顶搭了小棚的平房,那篷子的大小刚好够一个成年人弯腰躲进去,棚子上面挂满了枯死的植物藤蔓和灰尘,打外边望进去啥都看不到,可蹲在里面却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距平房区不远处,有家不大的私立医院,醒目的外部装修在霓虹灯的华丽衬托下显得颇有些档次。不过,这家“高档私立医院”显然不是二十四小时制的,从入夜起那两扇大门便紧紧地闭上了。

    就在吕澄说话的当口,刘孜飞与对方的视线在望远镜中相交了,那男子脸上不屑地笑了笑,举手似乎打了个响指。

    “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对这句语录的贯彻执行,只怕没什么人会比这些小家伙更透彻了。

    按庹洛的经验,这类人属于典型的商人,而且智商很高,是商人中的顶层人物。

    很快,客人便被带进了外间,庹洛依旧站回了刚才的阴影处,神情略微有些古怪,目光不自觉地打量着这位来客,似乎在求证着什么。

    ※※※

    “鼠兄,是我眼拙了。”萧三才冲老鼠歉意地拱拱手,“您不是鼠辈,是鼠标。”

    通常情况下这应该是个疑问句,可庹洛用的却是斩钉截铁的陈述句,无论是从语气还是语境来说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翻开笔记本电脑,吕澄劈里啪啦地敲打了一通键盘,嘴里低声嘀咕着什么。刘孜飞隐约听到了几个字眼,眉头一扬,不由得也跟了过去。

    来的这人年纪至少在古稀之上,但因保养得不错,很难估摸出实际年龄。相对瘦小的身材来说,这人头颅有些偏大,已脱发多年的头顶饱满凸起,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大框眼镜,笑容谦和却又不失大气。

    从城中公园和方展分手后,刘孜飞一人慢悠悠地将车开到预定的会合地点,比约定的时间大约晚了半小时左右,吕澄和胡乐却不见踪影。

    平房区入夜后倒也清静,除了几家烧菜做饭吃喝谈笑之外,就是cctv主播们的标志性嗓音,其余的没什么动静。

    到私立医院监视方展,这并不是刘孜飞事先的计划,确切地说,这是一条指令,来自九叔的指令。

    ※※※

    城东某处,一片待拆迁的平房,庹洛将车小心地驶入一个窄道,在暗处停下。

    话音未落,一只体态丰盈的老鼠踱着小碎步从方展脚边绕了出来,不紧不慢地往亮着灯的人家走去。

    庹洛没马上接话,而是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打量了一下方展,他很难想象,刚才和那些政要巨商谈笑风生的就是眼前这个懒洋洋的年轻人。

    “刘孜飞,我是九叔。”听筒里那苍老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方展的回复如何?”

    “你的日语也不咋地。”庹洛叹了口气,终于开了腔,“很不咋地。”

    “舌头底下压死人,用他太多的话,怕会背上个勾结鬼子的罪名,我得防着丁胖子和我玩阴的。”方展吸了口烟,眼睛眯缝成一条线,“小鬼子属于政商不分家,其实我只需要这老兄往下施压而已,那样九菊一派的后台就得服软,小鬼子在中国也蹦达不起来了。攘内必先安外,这法子对付九菊一派算是实至名归了。”

    “他们公司的东西个个都贼贵,我当程序员那会儿可不敢奢望用那些。”方展点了一支烟,不住念叨着,“要不是我英语不咋地,还真想好好和他聊下中国市场的定价策略。”

    九叔的声音顿了两秒,随即向刘孜飞下达了监视方展的指令。

    探眼一望,果然有辆黑色轿车远远地停在了平房区外,一个人影从车上下来,缓步走向平房区的深处。

    庹洛和方展交换了下眼色,不紧不慢地走向门边,后者依旧懒懒地坐进沙发,自顾抽着烟。

    虽说是待拆,可平房内还有一些住户没有搬走,稀稀落落的灯光让这片不久于世的建筑显得有些苟延残喘的意味。

    方展却像是完全没在意这些,接着庹洛的话头说:“有人帮忙肯定不会是坏事,可我没法保证他们就能帮我把凌荥揪出来。”

    “刘哥,你来看看。”吕澄的叫声把刘孜飞从窒息边缘拉了回来,“这第七个人有古怪。”

    因为,五分钟前,胡乐刚刚把这两人从医院的门口放出去。

    果然是他,庹洛心里暗暗叹了一声,方展的触角伸得的确够远,也难怪,他毕竟是天卜。

    “这方展到底想干嘛?!”吕澄张大嘴看着电脑屏幕,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人,应该就在小棚里面,可他究竟在干什么?

    “305病房,一男一女。”胡乐复述着,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现在是九点三十七分……明白,准时进行。”

    “助手?”萧三才哭笑不得,“这不是与鼠辈为伍吗?”

    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险些忽略的“死角”——萧三才。

    “臭即是不臭,不臭即是臭……”萧三才耸耸鼻子,苦笑了一下,定神观察起周围的动静来。

    用于监视的地方是一家医院,从刘孜飞的职业经验来看,这种标志性太强且耳目繁杂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太靠谱。可是,当刘孜飞站到医院四楼窗口前的时候,他却觉得这地方实在太靠谱了。

    因为自然界不是选秀舞台。

    无论是车里留守的黄易松和吴梦觉,还是走进平房安心等待的方展和庹洛,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完全都在刘孜飞他们的监控之下。

    “我喜欢苹果,尤其是咬过一口的那种。”方展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眼睛有些发亮。

    “有客到。”方展冲庹洛一咧嘴,“今晚咱们的第一个客人。”

    庹洛的确没夸张,刚才那位坐下的时候,方展递了根烟,动作从容大气,但后面却跟了一句很跌眼镜的话:“塔巴壳,米西米西。”

    “李先生,别来无恙。”方展的反应似乎很从容,但庹洛在他眼中也看到了一丝诧异。

    松鼠是种可爱而有个性的小动物,当然,它们能在自然界生存,靠的可不只是这些。

    “这人……”刘孜飞从窗边迅速拉开吕澄,“能控制金属?!”

    电话挂断了,胡乐冲刘孜飞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转身向房门走去。

    “黄老,你带着梦觉在车上留守,有事儿打我手机,响了就挂。”方展又叼起一支烟,并不急着点着,“阿洛,你跟我走。”

    萧三才的任务是负责警戒,自然要选择一个视野开阔且隐蔽性好的地方,方展当时手指的地方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车刚停下,手机便震动了起来,来电号码无法显示。

    不过,方展应该算个例外。

    “可我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天卜。”方展叹了口气,叹得也很重,“就拿那些人来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欠我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能帮我什么。”

    纸条?萧三才随手解下打开,只见上面潦草地写了几个字:“老萧,这是你的助手。”

    “有这些人的帮忙,你就能把凌荥揪出来。”庹洛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一对细长的双眼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有些发亮。

    自重新涉足卜术界起,他身边就总会适时地出现一些预先安排好的人或物,在每个关键点上巧妙地利用一些看似不起眼的资源,让方展摆脱困境或者死里逃生。

    吱吱,那只老鼠恢复了活力,似乎有些不满地冲他叫着。

    九叔,显然只是个代称,整个破卜里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也没人敢去探究。九叔从不露面,只通过电话和网络方式和少数成员单向联系,当然,他随时都能找到你,而你却永远找不到他。

    门关上了,刘孜飞面无表情地继续吸着烟,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有客到。”萧三才点点头,拨通了方展的手机,随即挂断。

    “明白了。”庹洛憋了许久,嘴里迸出了三个字,脸色由黑变红继而转淡。

    “主动联系九叔,你让他自己试试看。”吕澄忿忿地嘀咕了一句,转而对刘孜飞道,“刘哥,别介意,这小子跟谁都想争老大。”

    萧三才点点头,一语不发地下了车,很快便消失在了狭窄杂乱的小道间。

    “鸠……”刘孜飞险些将那人的名字脱口而出,但却及时打住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方展已经站起了身,眼睛盯着阴影中的庹洛,一脸的懒散笑容中似乎还隐含着别的什么。

    方展叼着烟,慢悠悠地在头前走着,庹洛闷着头紧跟其后。起先他还有些不适应方展的步伐频率,但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步伐竟已与方展完全一致了,甚至连变都变不回来。

    悉窣悉窣,就在萧三才略微有些放松警惕的时候,身边突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动。

    挂断电话没多久,胡乐和吕澄姗姗来迟,下车碰头时吕澄想要解释些什么,刘孜飞却挥手打断了他。解释根本是多余的,胡乐身上那隐约的血腥味早就说明了一切,从时间推算,那十几个日本忍者估计死得都不怎么痛快。

    ※※※

    那人手里拿着大衣,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从做工和面料来看应当属于上乘的意大利手工西服,也就是这套昂贵的西服,在方展的点头示意下,和那把灰蒙蒙的沙发来了个亲密接触。

    萧三才所藏身的平房小棚也在刘孜飞他们的监视范围,但小棚外的那些障碍物却正好遮挡了视线。

    “刘哥,你注意他的眼睛。”吕澄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他在看我们。”

    三十三号平房。

    六个客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涉及的领域范围形形色|色,别看人数不多,资源度却相当可观。可方展却只要求前五名客人帮助提供一些资源,并强调在事情结束之后会全数奉还。

    刘孜飞皱了皱眉,接通了手机:“喂,我是刘孜飞。”

    棚子的一个破洞里正钻着一只肥得有些夸张的老鼠,硕大的屁股卡在了洞口,急得吱吱直叫。萧三才自嘲地笑了笑,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那只老鼠总算摆脱了屁股上的麻烦。

    看来今晚要来的都不是普通的客。

    屏幕上开着几个网页窗口,刘孜飞一眼就看到了第一个窗口上的图片,那是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东方男性的特写,颇具特色的鼻子让人不由联想到一种凶猛的鸟类。

    呜,一阵手机震动声传来,这次并不是刘孜飞的手机,胡乐诧异而兴奋地接起了电话。

    车门锁上了,吴梦觉隔着车窗向方展挥了挥手,脸上笑得很是开心,方展冲他做了个鬼脸,点上烟,带着庹洛向平房区的中心走去。

    这令庹洛百思不得其解,房产、资金、人力、设备,从之前谈话的内容来看,前五名客人完全愿意将这些资源拱手相送,方展却偏偏没有染指的意思,难道这就是天卜的思想境界?

    笃笃,敲门声很是识趣地响了起来。

    那老鼠似乎很明白萧三才在说什么,蹿到脚边咬了咬他的鞋帮,忿忿地叫了两声,随即转头对着棚子的一边,紧缩身体一动不动。

    ※※※

    ※※※

    庹洛眯了眯眼,嘴里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吱喳声,那只老鼠闻声停了下来,随即跟着叫了两声,昏暗的灯光下,一团团小小的黑影有条不紊地靠拢了过来。

    方展刚在沙发上坐下,兜里的山寨机就买力地呱噪起来,可只响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展这家伙的确很像一只特大号的松鼠。

    医院四楼的一个窗口处,刘孜飞正若有所思地猛抽着烟卷,旁边架着一个高倍微光望远镜,吕澄正趴在望远镜前观察着什么。

    咯,咯,望远镜的镜筒突然发出一阵奇怪的震动,刘孜飞连忙松手,那望远镜在三脚架上竟奇异地扭曲起来,仿佛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挤压着。

    但他知道,这两人肯定不在方展今晚的客人名单上。

    天花板上吊着的白炽灯瓦数不高,无法照亮外间的每个角落,庹洛选了个最暗的墙角靠着,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咳咳,庹洛关上房门,短促地咳了两声,也不知道是被刚才那个老外身上的古龙水呛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难怪我爹常说‘英雄多明智,不是不爱财’,看来道理在这儿。”庹洛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你对那个日本头子没提其他的要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现在是借兵打仗,我要真抱着这么一大堆真金白银的,打完之后就该别人打我了。”方展满不在乎地解答了庹洛的疑问,“拿的多死的快,哪朝哪代都一样,这叫‘仇富’。”

    更夸张的是,借助微光望远镜,恰好可以从那所平房的窗口窥见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为此,吕澄曾喜形于色地打趣道,如果再有一台激光监听器的话,方展这次所谓的秘密会谈就更是无所遁形了。

    萧三才身子一绷,右手探进挎包,那把铜算盘牢牢地扣在了手指间,视线同时转向声响发出的地方。

    当然,庹洛并不全是靠经验判断出来的,眼前这人之所以让他如此关注,是因为这张脸太过眼熟了。庹洛的脑中闪过一个名字,一个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亨。

    刘孜飞的鼻尖隐约弥漫起一股并不存在的血腥味,而且愈见浓烈,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喀嚓,哗啦,哐当,碎裂的镜片、扭曲的镜筒、折弯的三脚架,方才还好好的监视设备只几秒的时间便化作了一片废铜烂铁。

    吱,老鼠进棚后立刻直起身,冲萧三才叫了声,两只小小的前爪不住拨弄着脖子上拴着的一个物件。

    望远镜中,一个人影正缓步走向方展所在的小屋,那是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中等偏瘦,样貌打扮像是一个普通白领阶层。

    平房不大,结构很简单,进门就是厨房和厕所,往里是两间直筒间。外边一间算作客厅,摆着两张单人沙发,一张不知什么年月的圆木茶几。里面一间应该算卧室,但早就空了,除了,四面墙一扇门,啥都没有。

    看着楼下那两个远去的背影,刘孜飞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这是两个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都无法猜透这两个人出现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

    “好小子,他想在这样的平房区里搞四方会谈?”

    “不答应,不合作,无立场。”刘孜飞简明扼要地总结了一下。

    “刘哥,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吕澄摸了摸满脸的胡茬,不解地问道。

    屋里的空气突地紧了一下,庹洛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只是脸色有些发黑。

    每当秋冬交际的时候,这些小家伙便会在活动区域内埋藏一些松果或其它的坚果,等到天寒地冻食物短缺的时候,再从地里挖出来,作为过冬的粮食。

    其实他在意的并不是胡乐的挑衅,从加入这个被称作“破卜”的组织以来,虽然经历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他唯一在意的却只有这个神秘的九叔。

    “房地产大亨、金融界巨子、军界要员、影视红星,还有国际友人……方展这家伙打算投资拍电影还是怎么着?”吕澄趴在望远镜边啧啧道,突地他的身子一抖,像被触到了那根神经,“不是吧?!这样也行?!”

    “方展毕竟是天卜,电子设备反而会坏事。”刘孜飞的头脑依旧十分冷静,他并不觉得方展会如此轻易地让人监控,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三十三号,嗯,就是这儿了。”在一座平房前,方展停下了脚步,盯着地面若有所思地说道,“阿洛,麻烦你通知一下这附近的耗子,给老萧帮个手。”

    萧三才略愣了一下,便立刻反应了过来,这老鼠现在的体态头尖体圆,看着很像一个箭头标志,难道它是在提醒自己应当注意的方位?

    因为他看见了第二个窗口上的图片,相对前一位来说,图片上那名戴着圆眼睛满脸大胡子的西方男人他并不熟悉,但那男人身后的硕大图标却是怎么也不可能不认识的。

    “方生,黎好。”那人坐下后脸上有些激动,但言行之间控制得恰到好处,并无半分失态,显然是涵养颇深。

    “没事,他不是自己带了翻译吗?”方展很是皮厚地笑了笑,摇头晃脑道,“语言不是问题,生命、财富和权力才是共同的话题。”

    “怎么,不打算传达一下精神?”刘孜飞斜靠在墙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来人的身上并无凶险之气,也觉察不出任何异样的量感,看来这位是方展今晚的第一个客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小棚的前身是个鸽棚。

    “你是天卜,一个别人看着不起眼的条件就能让你成就大事。”庹洛的语速很慢,咬字很重。

    “我可没丁胖子那种疑心病的癖好,只是想给你摊点底牌。”方展笑着摇摇头,“毕竟,咱们今后是要一起提着脑袋做事的。”

    吕澄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继续看他的望远镜去了。

    “九叔交待我做的事情,我自己领会精神就可以了。”胡乐笑得格外灿烂,“如果你实在好奇,可以直接去问九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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