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疯老头子绕指柔
从管一家身上拔下的是三根银针,呈三棱状,样子很特别。
车门一开,苏彦一马当先冲了出来,抱着边上的大树就是一顿好吐。
“晓羽……”秦扬继续嘀咕着,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他只是能够比别人先知道点事情而已。”女人柔软的手划过杨择的胸膛。
杨择脸上一沉,点点头:“我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很高明。”
方展点点头,努力回忆着,没有答话。
拿起一根银针,在鼻尖嗅了嗅,秦扬的表情显得有些莫名。他从兜里掏出个小瓶,揭开盖往银针上滴了两滴液体,一股有些发腻的甜香顿时弥漫了开来,银针的针尖慢慢变成了灰色。
“嘿嘿,不好意思。”方展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这几天忙,没怎么洗脚……”
苏彦看了看那三根东西,又瞥了眼方展,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眼前这楼有点像老式的教学楼,总共四层,左右都有楼梯上去,中间的走廊是敞开式的。两人从右边楼梯上去,刚上一层,就在楼道的拐角处看到了秦扬。
方展一脸无辜地摇摇头,示意没听懂他的话。杨择更是火大,挥拳就要揍方展,旁边的刑警见状连忙拉住。
直到这会儿,苏彦和秦扬才看见了那些光点,而且根本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没错,这是我爷爷常用来针灸的。”苏彦的声音像在赌气,“除了鬼算苏正,没人能用三棱针。”
自言自语似的话语完全点醒了秦扬苏彦,原来是有人用太一雷公式从方展身上刺探消息。
两人合击之下力量非同小可,管一家被这股力道掀得飞起半空,身子显然是用不上劲了。
可现在的管一家绝对不正常。
他乐啥呢?
柳晓羽笑了,温暖得能融化腊月的冰雪:“他是比我厉害,但我有你啊。”
跟着杨择来的两名刑警正是小陈和老吴,当初配合方展抓捕神秘杀手的四人小组中就有他俩。
癫狂兆气,一般只出现在精神失常的人身上,颜色越深疯狂程度就越高。疯狂可以激发出人体极大的潜能,正如许多精神病患者一旦发病癫狂时,总会变得力大无穷一样。
“晓羽,呵呵,没事……”杨择的声音顿时软了下来,“方展这小子实在太嚣张了。”
至于秦扬,用眼睛看的东西基本和他无关,他这会儿正用手按在地上,像在感受着什么。
秦扬点点头,很快消失在了楼房的另一侧。
※※※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习惯,也许是每次激|情过后的意犹未尽吧,他甚至觉得自己对身边的这个女人已经产生了一种依赖,一种沉溺其间抛却不了的依赖。
方展一边叫,一边砸着水泥块,似乎有点夸张,原本在一旁的秦扬和苏彦却已不知去向。
嘎,嘎,几辆警车停在了巷口,杨择带着几名刑警冲进了小巷……
她倒是把方展问住了,秦扬听了也四周嗅了嗅,一下皱起了眉头,往下指了指。
“刚才的话很精辟。”苏彦冷不丁冒出一句,脸上有些不屑,“看来你身边的女人都很有色相。”
穿上外套,杨择走到床边,柳晓羽主动地献上了自己的双唇,两人的舌尖缠绵了半晌才分开。
“哈哈,好玩,好玩,跑得好快!”管一家大笑,一挥手,把那名昏死的刑警砸向方展。
方展冲司机摆摆手:“行,你就在这儿等我们。”
苏彦点点头,身子隐入小巷的阴影,悄然移动到管一家的左侧。秦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右侧的墙边,像只瞄准了猎物的豹子。加上正对管一家的方展,三人形成了一个“品”字形包围。
尤其是在深夜的路灯下,这付尊容足够吓死一卡车的人。
呼,那袜子飞了起来,柳晓羽双手保持原状,顺时针凌空划了个圆弧,袜子像收到了外力似地立刻绷紧。
“别太急,忙完了来我家吧。”那女子妩媚道,“我睡不着,一会儿给你炖点糖水。”
“你是说,方展和你一样具有特异功能?”杨择捏着女人的小手,担心道,“晓羽,难道他比你还厉害?”
骂归骂,管一家可不管那么多,红着眼继续跟方展较劲,那样子活像小孩找到了新鲜玩意儿。
“小心,有什么东西进来了。”秦扬出声提醒,侧着耳朵四处听着,他似乎没感觉到眼前的变化。
苏彦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个管一家是疯到家了,但他手上的力量却是不能小看,要不是怕误伤他手里的刑警,自己的“燕子穿云”倒是能废掉他两条胳膊。
“那女人的声音很耳熟。”秦扬像在自言自语。
笃笃笃笃,敲门演变成了砸门,方展这才站了起来,开始脱外套。
“嗯,有两个早到了十分钟,在三楼大房间里等着。”秦扬低声道,“你的老相好也到了,现在应该正被那两个人缠得头痛。”
“这些玩具不好玩。”方展乐呵呵地摇摇头,“还是咱俩玩玩吧?”
“有线索了?”杨择见柳晓羽笑得灿烂,连忙凑过身去。
瘫倒在地上的管一家已经停止了呼吸,经法医鉴定,他是因亢奋过度,造成心脏衰竭死亡的,基础药检没有发现任何的兴奋剂和毒品反应。
回到客厅,方展坐进沙发,静静地等着什么,苏彦和秦扬再次凭空消失了。
“你啊,就知道发火。”话筒中传来女子轻柔动听的声音,“这么晚出勤,再动肝火,小心伤了身体。”
接过袜子,柳晓羽坐起身,覆在身上的被单立即滑落,曲线玲珑的身体一览无遗,看得杨择再度心猿意马起来。
“好咧,这车今儿姓方。”司机咧嘴一乐,下车拿出擦车的家什,乐呵呵地擦起了车子。
几分钟后,刑警们发现,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杨队,突然冷静沉稳了许多,不但有条不紊地组织好了现场的勘察工作,还筛选出了案发地点附近的几座高层居民楼,并安排专人去寻访那里是否有目击者。
“我答应过你,三天之内……”杨择有点不甘心,还有点犹豫。
“晓羽……”苏彦听着这名字觉得有些熟悉,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方展又听了会儿,眼睛忽然一亮,回头冲苏彦扮了个鬼脸。
“他们快到了。”秦扬侧耳听了听,走到方才三名刑警身边,伸手各点了一指。
“老秦没说错,你的确是个混蛋。”苏彦咬咬牙,接着问道,“刚才我闻到一股咸臭味,是不是太一雷公式伤着你了?”
管一家是个标准的糟老头,硕大的酒糟鼻子衬在干瘪的脸上,吊梢眉下长着双贼溜溜的小眼,要放在平时路边上遇见,多半人会觉得他长得挺滑稽。
这么一来,屋子里的情形就有些诡异了,可更诡异的是,方展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还耸着鼻子。
呼,啪,苏彦突然从巷子的阴影中飞身而出,凌空一个倒翻,双脚横飞踢出,正踢在管一家的双肩上。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三人一起出手,不要说管一家了,就是管十家也不是对手。
“咳,手法是老套了点,但却很有用。”秦扬干咳了一声,“据说那东西只有包括柳晓羽在内的三个人才能碰到。”
“嘿嘿,猛了点,我下回注意。”出租司机连声道歉,“收了钱咱就得把事情做漂亮……”
呜……水泥块跟出膛的炮弹似地直奔方展的脑门。
神卜雷法是一种高修为的卜术,也是神卜者很难达到的一个境界。施术者将自身的“量”瞬间聚集压缩,模仿雷电激发的原理,强行获取被卜者身上的“量”。而其中这种“太一雷公式”则可强行提取指定的“量”,不受干扰因素的影响,所以卜算异常精准。
那会儿他正在听苏彦和秦扬描述杨择通话的事情,听得一头雾水,似乎在他恢复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绕指柔柳晓羽的信息。
“谁啊?”顶着鸟窝头,衣衫不整的方展出现在门口,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还在想方展的事情?”女人轻声问道。
苏彦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咸臭略带点腥,除此之外异样的便只是方展那古怪的表情和动作。
“小子,你有种!”杨择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白了,“居然敢袭警?!”
说着伸出双手,要边上的刑警铐上自己。
杨择翻了个身,从床头摸过烟,惬意地点上,左手在身边那光滑的胴体上游走着。
倏地,一片微弱的淡蓝色光点从方展脚底飘出,慢慢聚向地板的缝隙。
他在那儿一本正经地分析,秦扬和苏彦差点绝倒,这勾当不是你自己干的吗?怎么说起来像分析案情似的?
天底下的事往往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比如温柔乡里的杨择正在销魂,坐在家里的方展可就不太好受了。
按方展原本的计划,在汲取了管一家身上的“量”之后,秦扬和苏彦把昏迷的管一家直接放在了警局门口。
“兄弟,你……牛!”方展慢慢从车上下来,整张脸刷白刷白的,估计比苏彦也好不到哪儿去。
隆隆,其实方展的耳朵里听到的是一阵轻微的雷声,很缥缈,但却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雷声渐渐近了,从方向来看应该就在……
“我是杨择,有事快说?!”杨择正在气头上,语声有些暴躁。
嗞拉,袜子一抖四散碎裂,杨择隐隐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雷声。
“她要消息,我就给她消息。”方展看穿了苏彦的疑惑,贼笑道,“经过我重组的消息。”
可现在来看,他们的计划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对方所利用。在针灸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疯狂的管一家袭击了正在监视方展的刑警。如此一来,无论方展是否出手援救那些刑警,都会惹上一堆麻烦。
“嗯?”被他这么一说,苏彦好奇了起来,“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柳晓羽轻轻摊平袜子,放在面前,左手拇指掐在中指第三节上,右手拇指轻点无名指第一节,双手手背紧贴袜子,猛地一提。
“我说怎么那么奇怪的感觉,搞半天生鱼、泡菜都来了。”
“就是别再把车开得这么漂亮。”苏彦苦着脸走过来。
“放心,我不是第一次击毙逃犯了。”杨择抚摸着柳晓羽赤|裸的脊背,眼中闪动着残忍和兴奋,“方展,今年的元宵你就到地府去吃吧。”
“胡蜂毒、银环蛇毒、曼陀罗花粉。”苏彦闻着味报出一串名词,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老秦,这配方不是……”
“爱……爱……”杨择一边大动,一边喘道。
苏彦伸了伸舌头,都说瞎子耳朵灵,这秦扬还不是一般的灵。虽然刚才隔的不远,可要听清手机里的对话,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知为什么,杨择突然想起小时候温水煮青蛙的恶作剧来。
其实,如果方展在场的话,一定能发现,柳晓羽以掌击拳时,拳眼里迸发出一道闪电似的淡蓝色光流,光流击中并撕裂了袜子,随后几道微弱的淡蓝色光流从碎片中返回,飘入柳晓羽的眉心。
门外站着的正是怒气冲冲的杨择,身边还带着两名刑警,一见方展开门,当胸一把揪住了他。
相比这些,还有让方展更为担心的:那人竟然可以在不惊动警察和自己的情况下,对管一家作下手脚。如果换作是直接袭击方展等人,这其中的胜负就很难定论了。
说完人一闪,直接蹿上了楼梯,直奔三楼而去。
“这配方是我们秦家祖传的救命药。”秦扬把银针丢回茶几,“用过量的话,和疯子没两样。”
“嗯?”方展的耳朵动了动,神色专注起来,像在仔细听着什么。
砰,嗙,咚,屋里响起一阵杂乱的摔打声……
有趣的变化,有趣的圈套,做得这么明,就是要我们晕头转向。方展一边想着,一边把纸包丢进马桶冲掉。
苏彦在爷爷那里早就听说过各家的高深卜术,对太一雷公式的特点也很清楚。但她却有一点不明白,刚才方展那奇怪的动作是为了什么?
柳晓羽的身子放松了下来,脸上又绽出了温柔的微笑,杨择明白,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可他还是没搞懂,柳晓羽是怎么知道的,就像之前他曾见识过的那几次一样。
方展身子偏了偏,右手一把抄住那刑警的身子,顺势往腰里一夹,前冲的速度竟一点也没有减慢。
“客人快到了。”方展起身走进厕所,“你俩先避避吧。”
苏彦注意到他的异状,连忙也听了听,可除了正常的声音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对了,秦扬的听力……苏彦望向一边,却见秦扬一脸茫然,看样子也是没听到什么。
管一家一击不中,更来劲儿了,连踢带踹,大大小小的水泥块铺天盖地飞向方展。
呜,手机震动了起来。
周围恢复了平静,黎明的天空愈发黑暗,楼宇的阴暗处闪出了秦扬和苏彦的身影。
“哦,也不一定都是。”方展看了看她,眨眨眼:“比如现在我身边这个,就没什么色相可言。”
呼,方展跟到,左掌切中管一家的颈椎,右手抓住他的身子顺势一抡,扑地摁在了地上。
呜哇……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警笛声,管一家被警笛声一惊,动作慢了半拍。
最后那句“我等你”拖了个柔柔的尾音,杨择听着浑身一酥,满口答应着挂了电话。
“哦,我差点忘了。”杨择翻身下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团东西,“这是从他家里弄到的袜子,小心脏。”
一看杨择和方展闹成这样,两人交换了下眼色,老吴好说歹说劝着杨择下了楼,留下小陈给方展做个例行笔录,算是暂时调停了这个僵局。
女人蜷起身子,慵懒地发了个鼻音,把头靠了过来,清幽的发香让杨择心中不由一荡。
也许是涉世未深的缘故,听到这话,苏彦脸红了红,偷眼看了下方展。说实话,虽然这家伙挺有趣,长得也不算难看,可就凭他那付邋遢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风流种子。
“她要什么很明显。”方展叹了口气,“柳家的东西和我的命。”
“‘太一雷公,取量无形,术者惊雷,受者莫名。’难怪连我也只能感觉到一点动静。”秦扬摸了摸地板,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方展,你还真是个混蛋。”
“我玩弄她……苏老说过,我拿了河东柳家的什么东西。”方展没往那层意思去想,反倒琢磨起来,“是不是我勾引了柳晓羽,借她的手拿走的?”
“少跟我玩贫!他们都是跟我历练过好几年的能手。”杨择强压怒火道,“不是你在菜里动了手脚,怎么会被人打成半残?!”
“咯咯,方展,要不要一起玩?”管一家笑得像腊月里的猫头鹰,冷不防伸手一抓,拽过一个正在旁边喘息的刑警。
三人这套配合前后不到一分钟,刚才还狂性大发的管一家,顿时变成了一滩烂泥。
这么做,一则是为了保全管一家的性命,那名神秘高手要在警局前杀人,显然是很困难的。二则方展在管一家身上悄悄布下了一点用于追踪的“量”,如果那个神秘高手想带走管一家,那么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此人。
噗噗,秦扬身子贴着地面也蹿了出来,双拳直击管一家的膝盖,打了个结结实实。
“切,这也叫好玩。”方展倒是不为所动,撇撇嘴道,“你和我玩玩看就知道了。”
在管一家后颈上抹了一把,方展眉头皱了皱,手指一拢,拔下了些什么,随手揣进了口袋。
“别冤枉人!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方展瞪大眼道,“要不你去给他们做个药检,查出啥来,我负全责!”
“得到东西后,柳晓羽受到重罚,你消失了六年,柳家也追查了你六年。”秦扬继续说道,“多数人都以为她死了,而她现在却出现了,我想她肯定不是来和你叙旧情的。”
“靠!你当你贝克汉姆啊?!”方展挥拳砸飞了几块,“我又不是球门!”
“你拿到他身边的东西吗?”柳晓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问着。
进门后,方展一直在抽烟,茶几上摆着三根银光闪闪的东西,那是从管一家后颈上拔下来的。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整个现场已勘察清扫完毕,精神抖擞的杨择挥手上车带队撤离。
“没说是你爷爷动的手脚。”方展仰头吐了个烟圈,“我又不傻。”
“择,有你真好。”柳晓羽倚在床头,柔媚得像只波斯猫,“只有你肯帮我。”
“不多,可是够用了。”柳晓羽勾住杨择的脖子,脸上泛起了桃红,“择,我还想……”
一辆出租车飞也似地从小路上穿出,跟着转了个一百六十大弯,一拉手刹,车子横着来了个漂亮的漂移,稳稳地靠在了一座老式楼房前。
苏彦气极,跟着追了上去,一跑出楼梯间差点撞在了方展身上,刚想抬手教训下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手腕却被方展一把捏住了。
摁灭烟头,方展歪着头看了看银针,撕下半张报纸包了起来。
救护车送走了受伤的刑警,除了那个被管一家撕去胳膊的刑警受伤较重外,其余的倒也没有生命危险。有个受伤较轻的刚刚恢复神志,在杨择的逼问下,简要地说了下当时的情况,但他的记忆也仅限于被管一家打晕之前。
左手变拳,拳眼直对袜子,柳晓羽右手一翻并指变掌,啪地击在了左拳上。
“我请他们吃了顿宵夜,这就算袭警。”方展揉着胸口,满脸委屈道,“用什么袭?火锅小菜?”
“不知道下一步方展会怎么做。”杨择摁灭烟,搂过柳晓羽,“只要当场抓到他犯案,我就能直接灭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苦笑,这个活宝司机也不知道秦扬是从那儿觅来的,上回一千五租了趟他的车,这次找的又是他。
杨择没有回答,而是用嘴堵住了柳晓羽的下半句,他的身体几乎融在柳晓羽身上,那感觉就像是浸泡在舒适的温泉中一般。
“癫狂兆气?这管一家着了什么道了。”方展低声嘀咕了句,“咱们速战速决,留活口。”
“只要他去,那就是瓮中捉鳖。”杨择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衣,“我带几个信得过的去。”
“色相这东西,用好了是武器,用不好就是麻烦。”方展狡黠地笑着,“我和苏彦上去,你去给杨择提供点‘线索’。”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方展他们三个就一点也不害怕,这倒不是什么艺高人胆大,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看到这张吓死人不偿命的脸。
猛然间,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异口同声道:“绕指柔柳晓羽?!”
不过,如果酒糟鼻子红到近乎出血,吊梢眉扬到发际,小眼睛凸出眼眶,再配上那张扭曲得不成人形的瘪脸的话,一定不会有人觉得滑稽。
“你看,他会叫。”管一家丢掉那只血糊糊的胳膊,“如果你嫌他烦……”
这是句地球人都明白的废话,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事情远不止那么简单。柳晓羽隐在背后,杨择玩命咬着方展不放,再加上那个神秘高手的行为,这些人要方展偿还的并不只是一样东西和一条命而已。
管一家好像很开心,笑得拍手跺脚的,他每跺一脚,地上的水泥就裂开一块。眼看方展就要冲到他面前了,管一家突然跳起双脚狠狠往地上一跺。
说着身子一动,嗖地蹿向管一家,与此同时,苏彦和秦扬从两旁扑出,将剩下的两名刑警拽了过来。
“有没有印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知道一点。”秦扬并没在意方展的玩笑,“柳晓羽一向是玩弄男人,可却偏偏被你玩弄了一次。”
“老秦!”方展右手一甩,把刑警抛给秦扬,同时身子一仰,躲过了水泥块。
“不好玩?不会,你这么拉他一下……”管一家继续笑,一手捏着刑警的脖子,另一只手像撕鸡翅一样把刑警的胳膊慢慢扯了下来。
“老情人?那个绕指柔柳晓羽?”方展挠挠头,“真没印象……是美女吗?”
被她一激,杨择小腹的火焰顿时燃起,一把抱过柳晓羽的身子,压了上去,房间里顿时旖旎了起来。
只是柔柔的那么一句,杨择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了起来,他是男人,一个被女人如此重视依赖的男人,还有什么是可担心的呢?
那条小巷是个僻静的死胡同,现在又是半夜,连目击者也没处去找。杨择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线索,气得直骂。
笃笃,敲门声响起,方展没动,继续坐着。
方展身子一抖,脚底传来一阵麻痒,就像触到了细微的电流似的。
“人都通知到了?”方展迎上去问道。
这一跺,地上那碎开的水泥块全都被震得飞了起来,管一家动作也快,人还没站稳,右脚就跟踢球似地踹出一大块水泥。
“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事情也不能急于求成。”那女子打断了他,“过来再说,我等你。”
“你还真会选择性失忆。”苏彦白了方展一眼,“当初你把河东柳家上下闹得鸡犬不宁,现在居然连老情人都忘了。”
那刑警大叫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正月十三,寅时,虎出山,群兽惊。
“阿嚏!”方展打了个超大的喷嚏,面前顿时卷起一股小小的气流,卷起了那些淡蓝色的光点。他伸手一把捏住,手臂上隐隐闪过一道蓝光,随即一甩,光点争先恐后地没入了地板。
“我没猜错的话,柳晓羽也是个神卜者。”方展脱了鞋,揉着脚底道,“擅用神卜雷法——太一雷公式。”
“不嫌我……被方展……”柳晓羽的脸上交错着痛苦和快乐。
“择,你……爱我吗?”柳晓羽轻轻喘着。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多半是柳晓羽。
“别闹,那房间里有点奇怪。”方展侧耳听着,“老秦搞什么飞机?”
在方展和苏彦的眼里看去,管一家的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土黄中透着那么一股黑,看着极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