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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江湖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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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觉师太站了起来,方才这个瞎眼断臂的残疾人用掌风驱散了自己的“绝觉之气”,心里正窝着火呢,即便是为了讨回面子也要挣这口气。

    冷汗从绝觉师太的额头上沁出,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密集了,“噗”的一口,她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了木鱼上面。

    但那团老阴之气毫不示弱,与之纠缠在一起,令烟柱不能前进分毫。

    “金蚕蛊?”可儿好奇的问道,“是蚕虫么?”

    “如此,老婆子就不客气了。”莫蛊婆站起身来,径直来到有良的面前呵呵一乐,结果笑起来面部肌肉扭曲,更加的狰狞恐怖。

    “哇”的一口血雾喷出,绝觉师太面如金纸般的往后便倒,被两个女弟子及时的给搀扶住了。

    邢书记愕然的望着怪虫,果然个头大小、相貌都和无欲老僧的那只佛虫极为相似。所不同的是“阿修罗虫”背上的图案如同一尊佛头,卷着佛螺发髻,而这一只却是女人相貌,梳着与莫蛊婆等人一样的发式。

    木鱼的怪异生物气场刹那间被吸空,木鱼的颜色也变得如死灰一般,木槌敲击声如同败革,灵气全无,“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什么‘修不修罗’的,此乃苗疆数百年前的圣虫,百蛊之王,传到老婆子手中已有十余代了,我们都叫它‘祖婆婆’。”莫蛊婆说道。

    此刻无心法师、绝觉师太和莫蛊婆面面相觑。

    此刻,那几个中年女巫虔诚的低头默念起了咒语,神情异常的紧张。

    “哼,想不到出家师太竟然也会使用蛊虫,岂不有辱佛门清静?”莫蛊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了。

    “哈,”党大师一拍大腿,怒道,“果然是这老和尚捣的鬼。”

    “你们既然执意要动手,那就按照江湖规矩比武定输赢,若是你们胜了,画轴只管拿去。若是输了,就赶紧滚得远远的,别再来打扰俺。”他独眼扫过那些人,口中阴沉的说道。

    ※※※

    “嘿嘿,牛鼻子老道八成与他们一伙儿,是来助拳的吧?”绝觉师太在一旁冷笑不已。

    此刻,餐厅内的所有人都瞧见了,禁不住的失声惊叫起来。

    “阿弥陀佛。”无心法师垂眉低声吟道。

    绝觉师太将木鱼嘴对准了有良,手中木槌轻轻敲击鱼头,口中诵念着:“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灭度之……”

    有良方才以梦遗掌化解了绝觉师太的黄色毒烟,这次木鱼嘴里喷出来的估计要厉害得多,因此也不敢大意,掌心向前推出,继续以老阴之气御之。

    “有良哥,咱也别啰嗦了,灭掉他们几个算了。”二丫眉头皱起,强忍体内萌萌欲动的魇性。

    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她手中的竹筒上,方才绝觉师太的木鱼蟾蜍已经令人匪夷所思,而这个来自神秘苗疆的老蛊婆不知还有什么更令人惊奇的蛊虫。

    “好奇怪啊。”可儿喃喃说道。

    青城山常道观的葛道长与包先生面面相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有良的武功竟然这么好,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可儿吓得一哆嗦,赶紧揪住了邢书记的手臂。

    “阿弥陀佛,还是您来吧。”无心法师谦虚的说道。

    “不就如绝觉师太的癞蛤蟆似的么。”有良哼了声。

    “无心法师,是您上呢还是老婆子来?”莫蛊婆笑嘻嘻的望着他。

    有良的阴眼中看到有一股无色的烟气从木鱼嘴巴里缓缓喷出,凝成一束手指粗细的烟柱朝着自己缓缓飘来。好像与巴中恩阳古镇遇到的散仙彭兽发出的“锁鼻飞精”类似,原来佛教也有此种相同的法术,不过并非从肚脐眼儿,而是自木鱼腔内喷出。

    莫蛊婆闻言大为不悦,鄙夷的说道:“绝觉师太的木鱼蟾蜍不过是蛤蟆蛊精变而已,而蛤蟆蛊本身在苗疆只能算是二流蛊虫。老婆子今天让大家开开眼……”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毫不起眼儿的古旧小竹筒,桶盖上还贴着一张很小的辰州符箓。

    “老尼先要领教这位施主的高招。”她的目光恶狠狠的落在了有良身上,身后的两名女弟子随即双手奉上一只金黄色的古怪木鱼。

    “阿修罗虫……”可儿惊呼道。

    “难道是金蚕蛊?那可是苗疆最厉害的蛊虫。”党大师小声说道。

    有良点点头,当今社会与古时候的江湖已经完全不同了,若是大开杀戒,必将遭到全国警察的追捕,纵使武功再高也扛不过子弹,更何况还有了庸儿。

    众人的目光望去,地上的木鱼俨然变成了一只死蟾蜍,通体疣凸,灰白色的双眼如死鱼般的隆起,样貌丑陋至极。

    “阿弥陀佛,葛道长莫要护短,方才他们已经承认了画轴就在其手中。”无心法师口诵佛号道。

    有良也同样感到诧异,在褒斜道,他见过无欲老僧的那只“佛虫”,虽然图案有所差别,但应该属于同一类物种。

    葛道长转过身来,对众人一抱拳朗声说道:“大家误会了,这位有良是在下的朋友,贫道可以担保,此人绝非什么盗贼,而是江湖上的正派人士。”

    ※※※

    木鱼乃释道两家通用的法器,盖取“鱼日夜不合目”,故刻木象鱼,击之,用以诫昼夜思道。木鱼大小不一,多用桑木或椿木制成,一般为紫红色。小的仅寸许,只在佛事“绕莲”时使用,最大的则可达一米左右,声音极为浑厚响亮。

    有良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开启阴眼默默的盯着木鱼,古怪之物必有其古怪之处。

    “不可,”党大师连忙伸手阻止,“了去大师,令他们知难而退也就算了。”

    那长舌转瞬即至,几乎缠上了有良的脖颈,若不是阴眼早已戒备在先,恐怕也来不及作出反应,任谁都料想不到木鱼口中竟会有如此怪异的活物袭来。

    莫蛊婆轻轻的揭开那张黄色符箓,然后小心翼翼的拔下筒盖,翻转小竹筒倒出来一只六足怪虫,托在掌心里。怪虫生有两只触须,双翼上竟然有张酷似女人脸的图案,双眼吊眉、口鼻耳朵五官俱全,头上还盘着髻并扎着一根红头绳……

    绝觉师太骤然加大了敲击的力度与频率,诵念《金刚经》的语速也越来越快,旁人已经完全听不清任何字句了,木鱼腔内涌出的烟束奔腾翻涌,杀气腾腾。

    绝觉师太的这只木鱼掌许大,颜色古怪,金黄色的鱼身,那只鱼头面目狰狞,似鲤非鲤,似鲶非鲶,恍若金蟾之口,两片大嘴唇又厚又性感。

    “看看吧,如今宗教界人士都搞些什么污七八糟的玩儿意,所以彻底的无神论者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进步力量。”邢书记在一旁感慨不已。

    有良右手如电倏的一把攥住了长舌,体内“中阴吸尸大法”瞬间发动,一股怪异的、非人类的生物磁场自劳宫穴骤然涌入。随即,他体内的噬磕针气迅速的加以化解并吸收,并未出现不良的排斥反应。

    “没错,包某也可作证。”包先生拍着胸脯说。

    那股无色无嗅的烟束在半空里被浓郁极寒的老阴真气团所拦阻,有良也未再催动,只是用阴眼仔细的观察着二者的变化,并留意那只诡异的木鱼嘴巴,以防再有什么其他古怪。

    二丫在一旁冷冰冰的:“下次绝不放过他。”

    无心法师与师兄无欲老僧性情截然相反,向来小心谨慎,做事瞻前顾后,他此刻心里有些害怕。那绝觉师太倚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因而平日里趾高气扬,专横跋扈惯了,在湘西佛教界口碑素来不好,今日竟能落败,看来对方的实力太强大了。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甚是,江湖中人自然遵守江湖规矩,不知哪位愿意先上?”无心法师颌首称是,若是己方赢了,兵不血刃的拿到画轴自然最好,如果输了,即便是硬抢也照样打不过人家,反而伤及无辜,一旦惊动当地政府,那影响可就大了。

    “有良,江湖上传言的盗贼原来指的是就是你们啊……”葛道长走上前来,不无惊讶的说道,“这怎么可能?西山太华寺无欲老僧一定是搞错了。”

    木鱼骤然间变色了,由原本金黄的鱼身渐渐成为了殷红。蓦地,鱼头两片肥厚的大嘴唇突然张开,里面闪电般的射出一条粉红色的长舌,其尖端卷起,上面还滴着鲜红如血的黏液。

    “罢了,老尼输了。”绝觉师太喘息着说道。

    “年轻人,可知道苗疆毒蛊的厉害。”她咧开嘴巴,嘿嘿两声。

    “原来是只胃虫……”可儿惊讶的望着那只死蟾蜍,那样貌像极了魏六禅的原形大虾蟆。

    “据说是五月端午的这一天,将多种毒虫,如毒蛇、蜈蚣、壁虎、蜘蛛、蝎子、蚯蚓、癞蛤蟆等放到一个瓮缸里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吃来吃去。一年后,只剩下一只了,形态颜色也都变了,形状如蚕,皮肤金黄,这便是金蚕蛊了。”党大师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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