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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雄虫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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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止是相差甚远,简直就是颠覆了正常思维,邢书记心中暗道。

    “哼,什么‘铁甲将军’?原来是些滚粪球的屎壳郎。”熊大揶揄的说道,手臂猛然间变形抻长了一倍有余,瞬间抓住了那只个头最大的蜣螂首领,扔进了嘴里“喀嚓”一声咬碎了,汁水四溅。

    “你错了,其实他所得到的裸人花是大洛莫给他的。”

    熊大瞠目结舌的呆愣住了,自己的蛔虫后代们竟然于一瞬间全部丧生。

    “哼,区区尸虫,老夫最后再问你一次,那蛊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无灯教授手上逐渐用力,巨型蛔虫那对血红的眼睛慢慢向外凸起,但其仍旧紧闭着三片唇瓣,不言不发。

    “这好办,牠们很听话,随叫随到。”无灯教授随即放了个小屁,一股说香不香,说臭不臭的中庸味道霎时弥散开来。

    秋波老妪沉思说:“僰族大洛莫此生唯一只是在阆中与孙思邈会面过,所以裸人花应该就是这一次送给药王的,此后他就销声匿迹了。”

    “这‘裸人花’乃是汲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而生长出来的一种旷世奇花,古往今来的所有药典中全无记载,普天下只有药王孙思邈在一千五百年前曾采集到过这种植物。”秋波老妪解释说。

    无灯教授双手抓住了那套空荡荡的衣裤,见毒液袭来也不躲避,催动真气甩出衣裤进行遮挡。然后突如其来的凌空一个倒翻,臀部正对巨型蛔虫的脑袋上方,长衫撩起,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响屁,其音声若洪钟,振聋发聩,充满着浓郁的浩然之气。

    “孙思邈既然誉为‘药王’,肯定有常人所不及的超能力。”邢书记赞誉道。

    费叔则蹲在角落里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若是随同邢书记前往蓝月亮谷,万一遇上贾道长等人身份就会暴露,轻者被逐出重者小命不保。索性还不如留在僰王山,等待邢书记取来鬼壶,到时候再设法偷走,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在西山之巅,曾亲眼见识过那只小骷髅头的强大威力,自己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恢复紫魔之身,与其就这样默默的死去或是与别的猪一样被人捉去宰杀吃肉,还不如干脆尸变好了……想到这儿,牠差点笑出声来。

    说是迟,那时快,转瞬间蛔虫已经杀到,距其只有数寸之遥。

    教授将其尸首扔在了地上,方才屎壳郎们嗅到浓郁的浩然之气,以为又“加更”了,于是欢天喜地的跑出来,此刻正翘首以待。

    但见无灯教授的灰布长衫微微一动,上身的汗毛孔内闪电般的射出无数根细如毫针般的真气束,迎面直击已近在咫尺的蛔虫。“噗噗噗……”随着一连串细微的破空声响起,那些白森森的蛔虫杀手纷纷坠地,每条头部的脑门处都有一个细如针孔般的窟窿,里面向外缓缓的渗出脑浆。

    熊大依旧不吭气儿,暗中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相公,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妾身在这里日夜期盼夫君早日归来。”可儿执手垂泪恋恋不舍。

    此刻熊大知道自己的功力与这位秃头隐士相比有若天地之差,决不能因一时意气用事而白白丢了性命。

    ※※※

    “第一张是障眼符,吞服后在心中想像何人,便可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容貌,与想象中人一模一样。第二张飞升符,足以达到古时候一流轻功的境界,就像老妪方才飞身攀崖般轻松。第三张为闭水符,吞下后可水中闭气,两者同样都是一柱香的时间。”

    熊大知道僰王山中的隐士们大都身藏不露,因此也不太敢过于造次,于是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在下熊大,请问大师如何称呼?”

    “多谢教授挽留,不过在下实在有事在身,还是先行告退了。”

    教授的屁便是进餐的信号,巢穴内的屎壳郎们惊喜的发现“加更”了,于是蜂拥而出到了地面上。

    “在下有一条小白虫误入洞中玩耍,不知教授可曾见到过?”

    “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无灯教授盘腿腾空而起,窜出足足有一丈多高,双手悄无声息的凌空下抓,一股无形的真气将熊大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

    “且慢,”无灯教授冷冷说道,“数十年来,尸虫首次到访僰王山,‘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夫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哪儿能说走就走。”

    无灯教授拾起熊大那套沾满有毒黏液的衣裤,从里面摸出一只皮夹子,山下农民定期送粮食上来,夹子里的钞票正好可以付给他们。除此而外,还有一张熊大的身份证。

    随着“窸窸簌簌”的一阵轻微响动,近百只身披黑甲的屎壳郎快速的奔来,围拢在教授的臀部四周张望着。

    “邢书记,你此去蓝月亮谷盗壶,路途遥远,且身怀宝物难免不被江湖中人所觊觎,单凭蠕头蛮的那点微末道行不足以自保。时间紧迫,老妪也来不及传授你些本事,这样吧,送你三道符箓,可在危机时刻用以护身。”秋波老妪说罢,从怀中摸出那一沓黄色的朱砂纸符,翻动着从中抽出了三张。

    邢书记似乎明白了,于是说道:“前辈的符箓原来就是药王遗留下来的,难怪如此的珍惜。”

    屎壳郎们大喜过望,已然忘掉了先前失去首领时的恐惧,大家蜂拥而上瓜分蛔虫的尸体,有的负责切割,有的负责搬运,大家同心协力不多时就将战场打扫得干干净净。

    “前辈,你……”邢书记早已是瞠目结舌。

    “养子不教父之过,训导不严师之惰。雨泽过润,万物之灭也,情爱过义,子孙之灾也。”老者口中念念有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裸人花’是什么?”邢书记问,他头一回听说这种植物。

    熊大知道,论功力自己远不是无灯教授的对手,只有钻进他的肚子里才有一线生机。

    秋波老妪冷眼望着他,口中缓缓说道:“邢书记,你该启程上路去了。”

    “哦,你是说那条蛔虫吧?牠与老夫饲养的铁甲将军争抢食物,被杀后切割成小段运回巢穴里面去了。”无灯教授微笑道。

    巨型蛔虫乃是淫邪之物,面对儒家至大至刚的浩然之气,虽然明知难逃此劫,但还是拼着鱼死网破之心,屏住呼吸然后将身子弓起,“吱溜”一声直奔对方的肛|门而去。

    微弱的油灯光下,一位秃顶老者正眯缝着眼睛盘腿打坐,空气中依稀闻得到淡淡的粪香。

    这老东西搞什么鬼?熊大心中暗道。

    熊大见状不妙,肩膀一耸,整套衣裤飞起,自己就地一滚变成一条两米长手腕粗细的巨型蛔虫,通体白森森滑腻腻,“吱溜”一下贴着地表钻出了真气罩,并回头张嘴“噗”的喷出了一大团剧毒的粘液。

    “前辈,如此说来,大洛莫在僰王山中所设的机关内,很有可能就藏有这种旷世奇花。僰人若是得到裸人花,飞天遁地,族群就自然不会于明朝末年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了。”邢书记不无叹息。

    “老夫无灯教授。”老者说道。

    “你是蛊人的手下?”无灯教授发问道。

    无灯教授七日一次的排便都是在四更天,每年只有在端午、中秋以及大年三十晚上才会多排一次,作为屎壳郎们的加餐,时间是五更天,俗称“加更”。

    一见巨型蛔虫的尸体落下,于是一窝蜂儿似的扑了上去,照例切割、搬运,功夫不大便将偌大的一条蛔虫全部运回了巢穴。

    “大洛莫?”邢书记闻言诧异不已。

    “要走也罢,不过先要回答老夫几个问题。”无灯教授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哈哈……”熊大怒极反笑,“可否请你的‘铁甲将军’出来一见,让下好好瞧瞧究竟为何方神圣?”

    “谢了,”邢书记接过三张书着红色朱砂符箓的黄裱纸,用心的记下,可别搞混了到时候出纰漏,随即说道,“前辈,能否再给一张障眼符?”

    飞雾洞口,刺楠树下的熊大突感心中一阵绞痛,他明白那条潜入洞中的虫儿死了。此刻静下心来,慢慢的感受到那并非为高手所杀,而是被一帮甲虫类的生物噬咬丧命的,于是不由得勃然大怒,也顾不得洞内有何高人隐士在侧,拔腿便冲进了飞雾洞中。

    “呵呵,与你们想象的相差甚远么?”秋波老妪嘿嘿笑道。

    上落水竖洞中,望着秋波老妪出乎意料的怪异相貌,邢书记和可儿大吃一惊,连费叔也都愕然不已。

    “蛊人究竟是谁?”无灯教授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京城东城区景山前街4号……”无灯教授若有所思。

    无灯教授目光紧盯着熊大,柔声说道:“你这是在找死。”

    那知无灯教授的生理竟与常人不同,屁股上只有两个细小的圆洞,洞口的肉褶已如铁门般牢牢的关闭。熊大的脑袋“咚”的如撞南墙,眼冒金星。当其还未缓过神儿来,自己的七寸就已经被教授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掐住了。

    秋波老妪望了他一眼,无奈的默默又抽出了一张符纸,很不情愿的递给了他:“这些符箓所用的材料可不是普通的朱砂,而是以尘世间罕见的裸人花的汁液调和辰砂书就,老妪也就只得这些了,用一张少一张。”

    蛔虫与蛇蟒类冷血爬行动物相似,七寸便是其要害,只是身上极为粘滑,但无灯教授手指竟如砂布般粗糙,摩擦力极大,轻而易举的牢牢将其攥在掌心里。

    “不,药王虽然号称‘孙真人’,但其道家造诣并非十分高明,以老妪所见,这些旷世符箓应是出自于李淳风的手笔。”秋波老妪语气肯定。

    “教授果然出手不凡,令在下大开眼界,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就此告辞。”熊大彬彬有礼的一拱手,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那些屎壳郎们失去了首领后顿时慌乱得挤成了一团,硬甲相互撞击的“嘭嘭”直响,俱都仰起头来望向了主人。

    地上有一小滩透明的黏状物,熊大立刻认出那是虫儿的体液,目及之处,唯独不见虫儿尸首和那些甲虫的身影。

    “喀嚓”一声,熊大的七寸被无灯教授强有力的手指掐断了,但见其脑袋一歪便断了气。

    熊大抹去口角边的墨绿色液体,后退两步,二话不说就是双肩一抖,但见袖口、裤脚、衣襟以及脖领等处同时窜出数十条白森森的蛔虫,身体弓起“嗖嗖嗖”如同箭雨般的凌空射向无灯教授。半空里,那些蛔虫杀手张开三片唇瓣,露出环形锯齿状的毒牙,血红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教授,准备将其撕成碎片。

    无灯教授端坐在原地,面色平静如常,似乎对来敌根本不屑一顾。

    熊大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心中极度的警觉,但从表情上则已显露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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