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枭雄末路
“谢主公。”荀攸跪下来，对着叶昭躬身拜道。
“我很有恙，你这贼子，下手还当真够狠，一点机会都不留！”曹操看着叶昭笑骂道。
“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叶昭看了看远处残存的曹军道：“现在投降，跟我混，下辈子，我跟你混如何？”
“又不是我杀的，文若为保刘协，让他乔装成士兵逃出睢阳，自己烧了皇宫自杀，至于刘协，却是你的人杀的，我本已准备放他一命，只怪他命不好。”叶昭摇了摇头：“这锅我可不背。”
领头的曹军见叶昭面色不对，吓得不敢说话，但一旁想要邀功的曹军不懂得察言观色，连忙带叶昭去了城外，在城外一座荒废的村落里，叶昭看到了皇后曹节和董妃狼藉的尸体，死前显然受到过非人的待遇。
“背锅？”曹操好奇道：“有何说法？”
“皇后与董妃臣已命人前去相请，陛下离开睢阳后，可隐姓埋名，切莫曝露身份，否则，到时候将会迎来杀身之祸！”荀彧看着刘协，认真道。
“不敢留啊。”叶昭翻身下马，径直朝着曹操走来，身旁许褚想要阻拦，却被曹操挥手挡住，径直朝着叶昭走去。
荀彧看着空荡荡的皇宫，叹息一声，命人封锁皇宫，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油倒在皇宫的各处建筑之上，驱散了宫人与将士之后，一个人换上刘协的衣袍，有些佝偻着来到供奉大汉列祖列宗的庙宇中，对着大汉二十四代皇帝的排位跪下来，拜了三拜，而后点起了火把，开始焚烧皇宫。
睢阳一破，叶昭并没有放过曹操的意思，在稍稍安稳之后，便集结人马，继续追击曹操，这是最后一仗，老友要走，叶昭想要最后送曹操一程！
另一边，曹操在曹洪、夏侯惇等人的护卫下，逃出了梁国，一路往山阳而去，日夜兼程，只是当曹操赶到山阳时，看到的，却是叶昭的大旗，原来山阳已经被徐荣和纪灵率军攻破。
叶昭伸手，扶起荀攸笑道：“此乃文若余愿，孤与文若，也有几分交情，文若人品、才华，孤是深深佩服的，只可惜……未能得文若，乃孤之失，社稷之失也！”
叶昭原本没怎么在意，如今睢阳已下，到处都是投降的曹军，不过当看到曹军举在头顶那带血的包裹时，叶昭停了一下，让人将人头呈上来。
当华雄率领这骑兵冲进一个弓箭手方阵之后，虽然破坏了弓兵方阵，但华雄的骑兵，却在冲入方阵的那一瞬间毫无预兆的成片栽倒下来。
“主公，撤吧！”荀彧看着眼前的战局，无力地叹了口气，对着曹操躬身一礼道：“臣愿为主公断后！”
“爱卿，那朕该如何是好？朕不想去长安！”刘协拉着荀彧的衣袖，慌急道。
整个睢阳城已经乱起来了，这睢阳，当年可是叶昭治理过得地方，当初叶昭在睢阳的官声可是不错的，无论城中豪绅还是百姓，对叶昭都是相当认可的，虽然如今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如果不是叶昭兵临城下的话，或许，这些事情会被这些人选择性遗忘，但如今，叶昭来了，而且还是携带着大势而来，这城中的士绅自然很快回想起来当年跟叶昭的情谊，纷纷改旗易帜，带着家仆上街，到处阻截曹军，抢夺府库，甚至有人直接朝着皇宫杀去，想要擒下刘协立一大功。
这大概也是荀彧最后的愿往，至于刘协，只要这条消息传出去，日后就算刘协想东山再起，也没机会了，就放过他这一次吧，但愿这小子知趣一些。
“操从不相信这一套，败就是败了，有何好说的，只是我那妻儿家小……”
“逃到江东，又能如何？”曹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远处烟尘滚滚的地平线，叶昭的追兵已经赶来了，曹操涩声道：“仲康，我累了。”
叶昭深吸了一口气，从肩膀上摘下披风，盖在何后与唐妃的尸体上，命人好好安葬，安抚了荀攸一番后，让荀攸先回城歇息，自带兵马继续追击曹操。
“还记得这句话啊？”叶昭闻言，微微一怔，看向曹操。
叶昭军盾阵坚固自不必说，叶昭军的将士平均素质也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和膳食养出来的，战斗素养和体魄的强健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精锐，在短暂的僵持之后，曹军的盾阵便被破了，后方的弓箭手也重新组织起进攻。
当那带血的包裹打开时，呈现在叶昭面前的，是一颗带血的人头，双目还带着愤怒和疯狂的神色，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颗人头，是刘协的。
“主公！”荀攸看着叶昭失声痛哭。
叶昭面色，瞬间变的铁青，看着这些人，寒声道：“皇后与董妃何在！”
然而，这场决战却并未持续太多时间，时间虽然不久，但其中之精彩与激烈之处却颇为亮眼。
华雄的五千骑兵，在跟曹纯硬碰硬的较量一番之后，终究也难逃覆灭，华雄栽落马下，被困在了弓箭手方阵之中，带着落马的骑兵与四周的蜂拥而至的曹军厮杀在一起。
曹洪点点头，不由分说，拉着曹操就走，荀攸看了一眼荀彧，没有说话，荀彧默默地点点头，转身往城中走去，而荀攸则是退入城中，组织溃军层层防御。
“主公，这些都是刚刚从宫中逃出来的宦官和宫女，按照这些人的说法，一刻钟前，荀彧将皇宫铺满了火油，而后驱散了宫人和侍卫……”管亥带着一队人马压着一群俘虏过来，对着叶昭躬身一礼道。
荀攸在确定曹操逃亡之后，便彻底放弃了抵抗，向叶昭投诚，而且还帮叶昭劝降了于禁。
“命人尽快灭火，张榜安民！”有了荀攸和于禁的投诚，睢阳的反抗并不是太激烈，至于曹操、荀彧的家人，叶昭也没有为难，之失命人监禁起来。
“好！”叶昭站起身来，看着曹操回到本阵之后，缓缓拔剑，然后横剑自刎，心中默默一叹，对着残存的许褚等人道：“我已答应孟德，只要尔等愿意投降，官爵不变！”
“关中将士太强，主公亦难以抵挡。”荀彧苦笑道。
许褚闻言，默然不语，他是个粗人，无法体会此刻曹操的内心。
“谢啦。”曹操点点头：“有你这话，我死后，也可走的心安一些。”
以后的事情，荀彧也没了想法，只能希望刘协能平平安安的安度余生。
曹操的统帅能力、谋略并不比叶昭差，按理来说，双方之间本该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才对。
刘协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噗嗵一声坐在地上，半晌，才看着荀彧，涩声道：“司空……不是说……”
“丞相，我等有功啊！”几名不明所以的曹军疯狂的挣扎起来，却哪是关中将士的对手，顷刻间，二十多颗人头落地。
战场在华雄的骑兵陷落没多久，便彻底崩溃下来。
“是他自己气死的，与我何干？”曹操不屑道：“本初心高气傲，如何能接受被我所败？”
“笑话，莫要以为我不知道，那醉仙楼分明就是你开的。”曹操瞪着叶昭反驳道：“你既然视我为棋子，总该花些代价把我这颗棋子给伺候好才好为你卖命吧。”
“文若已死换得的生机，却败在这些小人之手！”叶昭回头，看着那些脸色发白的曹军，眼中闪烁着森森寒意，厉声道：“弑杀皇族，辱杀皇后，董妃，谁给你们的胆子，给我杀！”
有人看到荀彧回来，纷纷率兵前来，想要擒拿荀彧，只是曹军虽败，但曹军将士也绝非这帮乌合之众可以轻辱，打不过叶昭军，但对付一帮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家丁护院还是没问题的，正好将胸中那口怨气发泄出来。
“曹洪将军！”荀攸看向一旁的曹洪。
“真不考虑？”看着站起身来往回走的曹操，叶昭忍不住喊道。
荀彧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刘协叹息一声道：“败了。”
关中将士的强悍再加上失去己方弓箭手压制之后，关中将士的箭簇肆无忌惮的落下来，每一刻都有成片的曹军如同田野里的韭菜一般被收割，本就是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稍加训练的杂军，如何挡得住关中将士的凶猛进攻？
“清白？”叶昭上下打量了曹操几眼，嘿笑道：“每次去醉仙楼不带钱，都是我替你出的，还敢点最贵的酒，最好的女人，你对这两个字是否有所误解？”
叶昭叹息一声，挥了挥手，在他身后，一蓬箭雨掠地而起，铺天盖地的朝着这最后的曹军落下……
“陛下！”荀攸见状面色大变，噗嗵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的看着那颗人头。
片刻后，黑压压的关中军出现在富阳亭外，将富阳亭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褚、夏侯惇、曹洪默默地翻身上马，整理了盔甲之后，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咆哮道：“儿郎们，随我杀！”
“好，一切全都依赖爱卿。”刘协连忙点头，当下换了衣袍，在荀彧安排好的家人护送之下，和何后、唐妃一起出了皇宫，往睢阳城外而去。
当叶昭率人入城之后，看到的，就是皇宫被一把大火笼罩。
“你这是弑君啊，小心被天下人讨伐。”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伤感，随即洒然道。
而也在此时，前方的曹军开始溃败了。
“杀~”
曹操闻言，涩声道：“撤又能撤去何处？”
“我知你能，这些年，开始效仿我关中制度，兴工、兴农，若给你时间，让你解决了内部之患，到时候再想破你可就不容易了。”叶昭跟曹操席地而坐，看了看曹操身后的将士，扭头看向曹操道：“刘协死了，文若也死了，公达投了我。”
“陷马坑！？”叶昭身旁，几名武将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这陷马坑可是叶昭当初用来对付胡人的一项利器，没想到如今却被用在自家身上。
曹操如今，身边只剩下五百余人，莫说大城，便是一些小城也难以攻破，而叶昭的追兵却步步紧逼，曹操只能再逃，一路上，坏消息不断传来，济北被破，泰山郡也被郭嘉所得，一下子，曹操四面八方皆是叶昭军的治地。
“不跑了！”五日后，曹操抵达富阳亭时，终于叹了一声，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三百余人，而且人人带伤，叶昭的追兵在步步紧逼，有精通追踪之术之人追踪曹操踪迹，四面城池也在围捕，这种情况下，曹操已无逃生之路，曹操准备在这富阳亭，跟叶昭来个了结。
“那你呢？”叶昭看着曹操道：“有没有想过跟我混，封你做征西大将军，这不是你的夙愿吗？”
荀彧跟叶昭，虽然交情不深，但对于荀彧的人品和能力，叶昭还是相当钦佩的，扭头看向身边，一脸苍白的荀攸，沉声道：“伪帝刘协，不甘失败，自焚于皇宫，将此信飞马报知长安，让陛下知晓。”
“主公！”许褚将曹操从马上扶下来，看着曹操道：“我等还有机会，青州如今正是一片荒地，我等只要逃入青州，自海路投往江东，未必没有活路。”
“臣斗胆，请陛下换上这些衣服。”荀彧让人，将事先准备好的一身将士衣甲送上来道：“为今之计，陛下换上普通将士衣物，臣已派了心腹人手，将陛下送至安全地方，至于其他的……”
三百将士，疯狂的对着叶昭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胡说，莫要辱我清白。”曹操翻了个白眼道。
“叶修明乃当世英雄，何时变得如此婆妈？”曹操洒然的挥了挥手道：“我死后，将我安葬在谯县。”
“代人受过，简称背锅。”叶昭笑道：“当年在洛阳，可没少替你背锅。”
皇宫之中，刘协早已听到宫外的混乱，正自慌急时，见荀彧进来，连忙上前，拉着荀彧道：“爱卿，战况如何。”
“本初？”叶昭叹了口气：“所以你把他杀了？”
“下辈子都忘不了，我视你为友，你却将我视为棋子，袁本初四世三公，都没这般大的口气！”曹操怒道。
“汝妻子吾养之！”叶昭直接道：“这些人若是愿意投降，我可重用！”
有的将士开始向四面溃逃，也有人开始往城里逃去，当双方统帅能力相若的情况下，战场上考教的就是战士的能力和素养了，而在这方面，失去精锐的曹军，显然是无法与训练有素而且身经百战的关中将士相比的。
只是未等叶昭出城，迎面却进来一支曹军，见到叶昭，连忙下拜投降，并说有重礼相赠。
荀彧并没有理会这些人，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往皇宫而去。
叶昭闻言，看着皇宫的方向，摇头叹道：“又是何必？”
正当先，一队人马越众而出，来到曹操军前，为首一将，跨坐乌云踏月驹，腰佩宝剑，对着曹操笑道：“孟德兄，别来无恙。”
“有屁用，匈奴、鲜卑被你玩儿没了，西域给你玩儿残了，我要这征西将军有何用？况且，我实在难以想象我对你卑躬屈膝的样子。”曹操狠狠地瞪着叶昭：“现在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击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