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大势不可逆
元直叹息一声，良久才打破沉默道：“听闻那丞相已定下新的取士之法，于泰安七年也就是后年向天下取士，不问出身，凡有才者，皆可量才录用，我准备届时去往洛阳一试。”
“我家先生的草庐，乃清静之地，并不欢迎外人。”童子朗声道。
程昱皱眉道：“叶贼狡诈如狐，元常公安知那叶贼是否算出我等这般想法，故意如此，需知叶昭若要攻打荆州，并非只有南阳一路，自上庸、夷陵皆能出兵，三路兵马齐出，荆州取之易也。”
“兄长，不过一酸儒尔，何必这般客气，没了他，难道我们便不会打仗了？”
荀彧默默地思索片刻后，对着曹操躬身一礼道：“主公，无论叶昭要如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叶昭此番命关羽进驻南阳，必有大动作，可先集结兵马，静观其变，若叶昭真的攻打荆州，则我军可与孙策结盟，若叶昭是以此为饵，诱我军出兵，那就不止是诱我军，亦会诱导孙策，可让孙策先行出兵试探，若能引出叶昭后手，则无论荆州也好，青州也罢，亦或是自陈留出兵，我军都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变。”
以不变应万变，这也是如今最适合曹操的方案，因为此刻的曹操地盘已经缩小到连一州之地都不完整的地步，颍川虽说在曹操治下，但被吕布、叶征劫掠了一遍，如今已经不受曹操掌控了，所以如今曹操的军队，因为地方缩小，可以随时驰援四方，堂堂昔日的北方霸主，有机会问鼎天下，到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莫大悲哀了。
这也是曹操这边如今最担心的事情，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不久，如果此刻再败一次，那对曹操来说，几乎可说是万劫不复了。
这个时候，曹操……心乱了，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决断，只能将目光看向荀彧。
钟繇想了想道：“仲德所言，也不无道理，然我军新败，若此时贸然出兵，又中了叶昭奸计，再败一次，则社稷危矣！”
“我家先生去云游四方，当真不在，刘将军还是下次再来吧！”童子有些不满的瞪了张飞一眼。
“无妨，不会打扰草庐清幽。”刘备看向刘全道：“你便在此处寻一户人家，买下房舍，若那孔明先生回来，立刻来告知。”
“哦？”曹操抬了抬眼皮，看着钟繇道：“元常有何看法？”
……
曹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也倾向于关羽出南阳乃诱敌之计，但程昱所言也没错，如果是叶昭看透了他的想法，真的是要对荆州用兵的话又该怎么办？如果让叶昭吞并了荆州，那叶昭的治地就会连成一片，想要击败叶昭，就更难了。
“叶昭便是再自大，此时正是决定天下大势之时，此人一向狡诈谨慎，怎会真的三面作战？我看吞并荆襄是假，诱我军出兵方是真！”周瑜沉声道。
南阳，卧龙岗。
“那元直又为何不肯出仕？”孔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嗯。”一名青年默默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将一枚白子落下。
“但若他算到我们如此想，又该如何？”孙策反问道。
“吾并无出仕之心。”孔明摇了摇头道。
“孔明，这刘将军在民间颇有声望，又是汉室宗亲，这五顾茅庐，也算极尽诚意，为何连一面都不愿见？”青年对面的男子要比青年大上几岁，微笑着看着青年问道。
“闭嘴！”刘备喝了一声，对童子抱了抱拳，转身带着张飞和陈到离去，这卧龙岗如今属于叶昭治地，刘备也不便久留。
“常伴与这青山绿水，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孔明微笑道。
“没这般简单。”周瑜摇了摇头道：“伯符且想一想，若那叶昭真的欲吞并荆州之地，怎会不防后方空虚？”
梁国，睢阳。
“不然！”钟繇摇了摇头，对着曹操道：“主公，臣以为，事情恐怕没这般简单。”
“大势已定，出不出仕又有何意义？”青年叹了口气，看着草庐之外道：“刘将军确为明主，可惜生不逢时，这天下……我记得孔明曾著一书，专研这天下局势，该有应对之策才是，为何……”
“若你家先生回来，烦请遣人告知，我会留人在此！”刘备叹了口气，看向身旁一名亲卫道：“刘全，你便留在这里。”
在迎奉天子之前，曹操曾有一段时间便以此为治所，后来迎奉天子，为了便与治理，方才将许昌作为都城，如今叶昭入主洛阳，南阳、汝南也被叶昭所掌握，面对叶昭的兵锋，曹操新败，不得不选择迁都，以避叶昭锋芒。
“便依公瑾之言。”孙策默默地点了点头，的确，如今虽得青徐二州，但时日尚短，虽然招揽了不少降军，但要面对叶昭这样的巨无霸，还差了不少火候。
“我知孔明属意于那刘将军，但孔明也说了，天时地利人和皆无，又何必如此，我观那叶相亦有人主之象，孔明之才，未必不能一展所学。”
“那便静观其变，反正我军如今与曹操结盟，如今之势，曹操不可能与我等相攻，我军可屯兵于济南，静观其变，若叶昭真要攻打荆州，我军兵马随时可以渡河，如今要紧的，还是尽快安抚民心，招揽精壮之士入我军中，加紧练兵，以我军如今兵力，尚不足以与那叶昭争雄！”周瑜沉声道。
自得冀州、幽州两州之地以后，叶昭雄踞雍凉并冀蜀幽六州之地，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所辖人口，都是天下之最，军力、经济、工业、农业，无论哪一方面，都是诸侯之最，叶昭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诸侯的警惕，而同月，叶昭更是亲自抵达伊阙关，同时，黄河北岸，丁力与方悦开始征募大量工匠加强各处港口的防御工事，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
“主公，看样子，那叶贼是想趁荆州大乱，顺势攻取荆襄之地，臣以为，我等当联合孙策，趁那叶昭攻打荆襄之时，夺回洛阳，断其归路！”程昱听完新传来的情报，对着曹操拱手道。
刘全乃刘备亲卫，也是刘备同乡同族，有些武力，刘备任代郡太守时便来相投，被刘备任为亲卫统领，虽然地位不高，却是刘备身边最信任之人，其信任程度，恐怕不弱于张飞、陈到这些人。
“你家先生又去哪了！？”张飞有些暴躁的看着眼前的童子，只觉此子相当可恶。
“若叶昭真有心攻打荆州，不该派那关羽为将！”钟繇看向曹操，侃侃而谈道：“据闻，关羽与刘备有结义之情，而关羽此人重义，若叶昭真要攻打荆州，当不会以关羽为将，而根据情报所述，叶昭麾下其余大将如徐荣、赵云、纪灵、华雄、张辽、魏延乃至关平都未曾出征，臣以为，此乃叶昭诡计，明为攻打荆州，实则暗中蓄力，诱我军出兵，谋划中原！”
“吾于去岁曾游历蜀中！”孔明幽幽一叹道：“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蜀中吏治清明，人心皆向叶昭，便是胸有万般计策，但这人心不在，如之奈何？”
“罢了！”元直起身，对着孔明一礼道：“学业已成，此番前来，便是与孔明告辞，我欲游历天下，若有再见之日，你我再把酒言欢。”
“喏！”
“孔明不随我一同去？”元直看向孔明，开口道：“孔明之才胜我十倍，难道真的甘心终老于这山野之间。”
青州，临淄。
“公瑾，此乃天赐良机，为何叫我按兵不动？”孙策不解的看向周瑜。
虽说计议已定，但表面上，洛阳的事情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十月，农忙结束后，叶昭命关羽率领五万大军大军屯兵新野，这样的举动，顿时吸引了曹操和孙策的目光。
看着刘备等人离开的方向，童子看了刘全一眼，转身回了草庐，将大门关上，径直入了正厅，却见两名青年正盘膝坐于厅中下棋，当下躬身一礼道：“先生，那刘将军已经离开。”
孔明看着元直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外，方才幽幽一叹，这天下大势，真的无可改动了吗？
曹操默默地点点头，有些落寞的道：“便依文忧之计！”
“恕不远送。”孔明起身，对元直还了一礼笑道：“但愿你我，还有再见之日。”
……
自当初曹操兵败逃回许昌之后，因为许昌距离洛阳、南阳太近，为避免叶昭直接派兵杀入许昌，曹操在回到许昌之后，便立刻开始迁城，而选择的新都城，便是睢阳，此处乃昔日梁国都城，当年叶昭出任睢阳令时，曾加固、拓宽过睢阳城，虽然没多久黄巾起义便爆发，使得工程并未完成，但曹操占据中原之后，观睢阳地势以及叶昭留下的地基，便将此作为治所。
孔明默默地点点头道：“以元直之才，当可平步青云，亮预祝元直功成。”
“一定。”元直点头，拍了拍童子的脑袋，转身往门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