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彻底收服
“你降于我，本就是迫不得已，而你之为人，也令叶某十分钦佩，既然做不了主臣，也不至于刀剑相向，既然你对我下不了手，那我也放你一回，只是我有一言，奉劝于你，至于听与不听，皆看你自己抉择。”
“太平教无成事之机，天时、地利、任何皆不在，或有一时之盛，但也只是加速灭亡，你如今虽不愿投我，但我希望，他日太平教败落之际，想起这番话，若你觉得我这人还算可信，可再来投我。”叶昭笑道。
“问得好，我，乃马城之主，朝廷钦封，这马城，也是我汉人之地而非汝番邦之地，你乌桓人既然想要在我汉家的地方讨生活，那就烦请阁下遵守我汉人的规矩，你不懂礼，我不怪你，但你不懂事，我就只能教你如何做事了。”叶昭看着阿古力，微笑着说道。
叶昭十指交叉，将双臂拖于桌案之上，看着管亥，摇头道：“算起来，当初逼你叛出太平教，用的也是鬼蜮伎俩，但此后一路上，你一直兢兢业业，未曾有过不臣之心，如今你突然有此作态，看来是太平教教众这段时间于你会过面。”
“不曾。”管亥摇了摇头：“主公一路上，于民秋毫无犯，在管亥所见过的官之中，主公算得上是一位难得的清廉之官。”
“郭铓不给我扯后腿我便心满意足了，我可没指望过他能帮我，看着吧，这一次，我要借这阿古力，扬我叶家威名！”叶昭笑着拍了拍邱迟的肩膀道：“若此战之后，你真觉得叶某不堪辅佐，好高骛远，到时候，去留自便，现在去准备吧，盯紧那些乌丸人，别让他们给我们惹事。”
叶昭闻言，看了一眼管亥乌青的眼圈，点头道：“不错，是个勇士，松绑吧，我相信能成为乌桓族的一族统领，应该不会如此笨才对。”
“看来是真的了。”叶昭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我大意了，高升复投于我门下，以太平教的耳目，应该已经察觉不妥，看来是张角要让你复归于其麾下，而条件就是我死。”
“今日我不杀你，乃是礼，我大汉乃礼仪之邦，你之前不懂规矩，我不怪你，但下次若再犯……”叶昭扭头，看向阿古力道：“礼讲完了，我会跟你讲兵，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这人很好说话，只要守我的规矩，大家可以和气生财，但若是越线了，就莫怪本官拿你来开刀了。”
“喏！”众人闻言，立刻散开。
“主公何须我助？”管亥有些自嘲道，那阿古力一身蛮力不小，就算自己失察之下，也差点被对方给打了，这么一个人，却被叶昭拍苍蝇一般一巴掌拍在地上，单论这份手劲儿，管亥也是自愧不如。
“狗官！”阿古力刚刚得以解开束缚，便咆哮一声，如同出笼猛虎一般，朝着叶昭扑过来。
立刻有将士上前，将阿古力团团围住。
“喏！”
管亥默默地朝着叶昭一拜，转身向后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再次跪倒。
“我说放，那就得放，君子不可失信于人呐！”叶昭闻言，目光亮了亮，他不怕对方强，就怕对方不够强。
“在。”
“大人可否答应，若管亥效忠公子，日后公子若与太平教为敌，不让管亥向昔日袍泽动手？”管亥沉声道。
邱迟面色大惊，管亥脸上却没有太多焦急的神色，只是冷眼旁观，眼看着阿古力就要扑到叶昭身前。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了。”叶昭低头，看着阿古力脸上鲜红的掌印，微笑道：“我知你来意，不过根据我朝律例，民间不得私自募集兵勇，过二百者，便以叛国罪论处，你在我汉家城池，聚集八百手持弓箭马刀的庄勇，意欲何为？”
“请大人明示。”管亥躬身道。
阿古力转身走到门口，突然扭头看向叶昭：“狗官，我部落儿郎的血，不会白流。”
正坐在书房里面的叶昭皱眉抬了抬头，门外响起了激斗的声音，不过这些声音很快就平静下来，不一会儿，管亥押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魁硕男子走进来，对着叶昭拱手一礼。
“不错，是危，不过祸兮福所倚，这危于我而言，未尝不是机遇。”叶昭摆摆手道：“地图！”
“我能不能是我的事，但作为属臣，若换做张角面对那种情况，你是否会如方才一般无动于衷？”叶昭扭头道。
“这又是何意？”叶昭脸上表情不变，淡淡的问道。
“管亥，我这一路待你如何？”看着高升告辞离开之后，叶昭扭头看向管亥，莫名问道。
“喏！”丁力闻言，转身离去。
“混账，这马城之中，皆靠我们的马匹生意，才能像今天这样热闹，你们这是……这是忘恩负义！”阿古力怒道。
“去将我们带来的木匠、石匠还有城中的木匠、石匠都带来，跟我去歠仇水看看。”叶昭道。
叶昭皱眉道：“只是我很好奇，此前你也多次有过杀我机会，为何迟迟不动手，反倒要用借刀杀人这等手段，在我眼中，你可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好汉呢。”
“这……”邱迟闻言，不禁失色。
管亥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那可曾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令你这等意识义愤填膺？”叶昭又问道。
“乌桓人以游牧为生，大都在乌桓山一带游弋，不过这些年阿古力凭借马城壮大部落，其部落应该已经西迁，只是迁至何处尚未可知。”邱迟叹了口气，看向叶昭道：“我知主公是想凭此战功，获得朝廷重用，只是此法太险，那阿古力这些年为防有变，我马城北部城墙，早已被其破坏的不成样子，根本毫无防御可说。”
“很好，就按五日来算，既然歠仇水是他们必经之路，我们便将战场选在此处，丁力！”
“我们乌桓儿郎，为何要守你们汉人的规矩！？”阿古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凶气却已经散了不少，只是仍然倔强。
“我只想知道，那阿古力现在离开，几日可以带兵来犯？”叶昭摇了摇头，询问道。
“高升，你也下去。”叶昭挥了挥手道。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叶昭看着几名将士，皱眉道。
管亥将脑袋别到一边，当初叶昭只凭他目光、神态，便将事情推敲出大概，那份本事，他至今难忘。
“这是自然。”叶昭淡淡的点了点头道。
“哟~还知道忘恩负义，阿古力头领的汉语说的不错。”叶昭诧异的看了阿古力一眼，点点头道：“不错，这马城有今日之兴盛，的确你出力不小，若你愿意，我们还可以继续做生意，以前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不过有一点，我汉家的规矩，你依然得遵守，此乃法，另外，本官还想提醒头领一句，这个生意，你能做，我想这草原上，除了你们乌桓人之外，鲜卑人、匈奴人都会愿意跟我们做这个生意，没有你们，我们可以找其他人做，但没有我们的话，你们部落，恐怕会饿死不少人吧。”
“管亥愿效忠主公，望主公不弃。”管亥洪声道。
“哼！”阿古力仇恨的看了一眼众人，转身便走。
“这是干什么？”叶昭皱眉道。
“虽不知在何处，但哪怕最近，也要绕过歠仇水，一来一去，最快也要五日！”邱迟道。
“你……”阿古力狠狠地瞪了邱迟一眼，昨日邱迟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些汉人，当真是一样的讨厌。
看着两人离去，邱迟知道叶昭是铁了心想要打这一仗，苦笑道：“没用的，昔日我与孟虎虽然号称麾下有上千之众，但若真论及精锐，远不及那乌桓人，主公麾下将士虽然骁勇，但人数却远不及对方，此番那阿古力怕是要倾族来犯，郡府那边恐怕……”
“喏！”一旁的高升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在桌案上铺开。
“下不为例。”叶昭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出门时，扭头看向管亥道：“还不收拾东西，随我去那歠仇水看看。”
“拭目以待。”叶昭点了点头。
“下不了手。”管亥沉默了半天后，才道：“大人这一路上对某百般看重，更有意栽培，某并非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
“孟虎！”叶昭又看向孟虎。
“松绑。”叶昭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绳索，淡然道。
“在！”
“待你不薄，也不算个坏官儿，敢问管兄既然已经奉我为主公，方才那阿古力发难，为何不阻拦？”叶昭问道。
“看来，我做人还不算太失败。”叶昭自嘲一笑，挥手道：“既然心不在此，留你已是无用，你走吧。”
“主公待我不薄。”管亥拱手道。
“将你昔日那些帮众之中，能打的，挑选出来，编成一队，随时待命。”
“啪~”
“喏！”管亥闻言，也不多问，直接给阿古力松绑。
管亥无奈一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喏！”管亥闻言连忙站起身来，跟在叶昭身后。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中，在管亥、邱迟乃至阿古力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叶昭就如同拍苍蝇一般一巴掌拍在邱迟的脸上，那魁梧的身体直接在原地转了个圈，晃晃悠悠的一头撞在叶昭面前的桌案上。
“主公，此人异常凶狠！”邱迟闻言不禁大惊，连忙劝道。
“主公，危矣！”看着阿古力离开，邱迟苦涩道。
“喏！”话说到这里，而且阿古力已经跑了，邱迟也无可奈何，只得躬身告辞离去，房间里，只剩下高升和管亥二人。
“大人不杀我？”管亥抬头，愕然的看向叶昭。
“邱先生，你久在马城，对这一带的地形了若指掌，那阿古力的部落在何处？”叶昭对着邱迟招了招手道。
“主公，此人不能走！”邱迟对着叶昭一拱手道：“阿古力部落，乃乌丸一族之大部落，这些年依托马城之便，族中有八千人，光是控弦之士，便有三千之众，今日若放他们离开，他日此人必举族携怨而来，对我马城而言，乃是覆灭之危啊！”
“拿下！”邱迟却是面色一变，对着门外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