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除夕夜
撒娇卖萌,娇憨软语,不过瘾之下还想发视频过来。可惜韩义这边信号太差,说不了两句就断了,让两边都有些隔靴搔痒的感觉。
果不其然。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暴发户式的嘴脸在某些时候是真得挺管用的。
韩义开了个奔驰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个村子的人都去看热闹。
他姆妈就生气了,朝他说:“天天烟一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来做的?”
以往10块、50、100的压岁钱,今年涨了。
一年不见有些生疏的韩英,此时大着胆子抱住她哥的胳膊,在韩义看过来时吐着舌头偷笑。
从除夕夜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这里都非常热闹。尤其是布依族那边,各种节目在乡镇上轮番上演,青年男女还有“赶表”传统。就是聚集在一起,吹唢呐、月琴、洞箫、姐妹箫、铜鼓,跳“打花包”,在歌声中表达爱慕之情。
大寨乡森林覆盖率高达70,这里水田少,旱地主要长玉米,另外特产就是板栗、核桃、果子还有甘蔗等等。
兄妹三人开开心心拿着。
这些同族兄弟姐妹自然也是早就听说了,这回只不过证实一下。等得到韩义的肯定回答后,少不了又是一番好奇的询问。
那些说韩义读书就是糟践钱的人家,现在满口都是“大学生好”、“大学生脑瓜子就是灵活”。
已经把新衣服扒拉上身的韩小宝,拉着韩义的手不停摇晃:“我要放花炮……”
他父亲一边烧一边说:“咱家小义现在出息了,今天好多人都到咱家来,你们在地下有知的话一定要保佑小义平平安安的。还有小英,她又考了双一百,咱们韩家一门双杰,你们二老……”
在回来之前,他已经跟王小虎讲好了,就说是卖电动车跟数码产品的。
韩小宝20,韩英100,韩义200。
韩义摸摸他脑袋笑说:“好,回去就放。”
之后韩义拆开了带回来的礼物箱,他父亲一根精致的水烟斗,一个名牌剃须刀,还有适合他用的一部抗造手机;他母亲一套老凤祥的金首饰,外加翡翠挂件,翡翠玉镯。
现在他有能力,也有那个钱投资,不过到底要怎么做,他心里还不清楚,只能回头再说。
还有的则是暗自嘲笑,为了面子租一辆奔驰回来,明年一整年勒紧裤腰带吃糠噎麸,至于嘛?
等回到家里,那边韩义母亲已经收拾利落了,一家人又赶到韩家祠堂祭拜祖先。
烧过纸钱回到家里,隐约中已经听到有人家放鞭炮了,昏暗的天空下五颜六色,煞是漂亮。
事实胜于雄辩。那些心存怀疑的人,在看到韩义家大屋案几上堆着的好烟好酒好糖,以及堆成小山的礼品、新衣服等等,也不得不相信,韩山家的儿子是真发财了。
可是等他们过去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先不说是不是租的,就算是租的又怎么样?150万的奔驰,村里有几个人租得起?而且车子从内到外锃光瓦亮,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奔驰刚落地不久,这样的车子谁又舍得出租?
等仪式结束后,韩家宗亲几十口子人围着韩父在那里道喜,还有小一辈的看向韩义的目光,带着羡慕钦佩以及嫉妒。
见她护犊子,韩义父亲就不敢吭声了,朝外面喊道:“下来下来,老坐坐坏掉了……”
除夕夜要上坟烧纸钱,到了下午四点钟,韩义父亲领着他们兄妹三人去了坟地。几人跪着不说话,由他们父亲烧。
……
双瑶县汉、布二族混居,受布依族影响,村里基本都有同宗祭祀的传统。不过布依族那边是三十晚上“接”老祖宗回来串门,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放”老祖宗回去,还要热热闹闹的放鞭炮。
一向节俭的韩义爸妈,这回也是瓜子糖果可着劲的给,中华烟一根根的散。
这边看着高清电视,那边韩义短消息又来了。不用问,肯定是何潇潇的。
祭祀仪式很顺利,不过因为今年韩义出息了,往年轮不到的“头柱插香”,今年他父亲上去插了。
家里有在外面打工的小孩听说了,就笑说吹牛逼,奔驰也是他一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买得起的?别说车了,车轱辘他都买不起。
韩英就是高档学习机,女孩子的精美饰品,同样一部适合她用的手机,不带wifi;韩小宝最好打发了,两个变形金刚结束。
很多没亲眼见到的人议论纷纷,在家里“见过世面”的孩子讲解下,也变得将信将疑了起来。
那些平时看不起韩义家的人,现在全换了一副嘴脸,以前喊韩义阿爹叫“韩二”,现在就变成了“二哥”、“韩家二大爷”等等。
就在欢乐的时光里,辞旧迎新的时刻到来了。
今天是除夕夜,看热闹的渐渐走掉了,韩义跟他姆妈一块收拾碗筷。
韩义跪着的时候,就在远处影幽暗淡的山丘上看着。
韩义凑热闹混进去过几次,可惜天生五音不全,被人家布依族小伙子一轮pk下去。
然后就是衣服,韩义帮家里每人从内到外买了三套,包括已经出嫁的姐姐在内。
如果抛开物质生活不谈,就其年味来讲,可以甩那些发达地区十八条街。
韩义也是一一笑答。
以往背微微有些弓的韩父,这回抻直了脊梁,接过韩家三房老太公手中的香,恭恭敬敬插到了香炉上。
韩英韩小宝饭也不吃,就坐在门口汽车里看,然后在那些同龄小孩以及大人艳羡的目光中骄傲自豪着。
他父亲抽着旱烟,一副当家人派头说:“你让他做做,一年没摸过家里碗筷了,累不伤他。”
他母亲连连阻挡,“你歇着歇着,这些不用你。”
韩义阿爹阿妈虽然嘴上说着尽糟践钱,但却笑得合不拢嘴。儿子出息了,又有几个父母是不开心的?
可惜都没有形成规模化生产,再加上壮劳力纷纷外出打工,留守的妇女儿童也根本操持不起这份生意。而壮劳力外出打工赚的钱,在开除一家老小的吃喝花销、再过个肥年后,所剩无几,导致这里也就越来越穷。
这下韩义家的门槛真被踏破了,从上午一直到下午,家里客人是来了一波又一波,那些远房的七大姑八大姨全过来看稀奇。
不过在初始的疏离感过后,他们很快围了上来,问韩义现在干嘛,做的什么生意,年后找他玩之类的。
……
韩义笑说:“天天动脑子,妈你也让我动动手啊,要不然筋骨就坏了。”
而他们这边就是摆上水果、糕点、酒饭,焚香、点烛、烧纸钱,祷告一番,告诉老祖宗,让他们喝了酒,吃了饭,领了钱,要在阴间好好过日子,保佑阳间人全家老小,四季平安。
这些原因韩义老早就想明白了,可惜以前的他无力改变。他没钱投资,也没能力改变乡人的传统观念,在哀叹中看着这里变成全国有名的贫困市县。
热热闹闹一直到晚上九点,众人才各自回家守岁。
……
韩义这是才发现,这个妹妹个子已经齐耳了,脸上的涩然的笑容显得娇憨可爱。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自豪感,弟弟妹妹以他为荣,阿爹阿妈也以他为荣,他再辛苦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