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如何入城？

    郑智心中有些犹豫，瓜州就在玉门关外，本来是大唐的边关所在，也是西域的开始，如今却是西夏的腹地。在玉门关处，还有唐王之涣一首大作：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刘法闻言，又迈着老腿开始攀爬城墙，待得刘法上得城墙，观望片刻，面色舒展不少，开口道：“头前还道这党项为何突然鸣金了，原来是郑智到了，看党项人南去的人数，不少于五万，郑智麾下，想来人马不少啊。我等无忧矣。”

    待得五万大军终于集结完毕，嵬名仁明带着大军绕过城池往南方赶去。

    吴用却是怕刘正彦还听不懂，连忙接道：“小刘相公放心，令尊必然无忧，只要我等大军在此策应，党项人必然不会再攻城的，只要党项攻城，必然腹背受敌，此时党项人只会想先把我们击败，才可攻城。”

    郑智闻言，盯着吴用看得一会，又看了看杨可世，连忙问道：“如何入城？”

    郑智心中是想一战灭了西夏，此时这个计划也是有些疯狂，沙漠东边大战胶着，郑智想着直接从湟州直奔西夏西京瓜州西平，这个想法实在过于疯狂。

    郑智勒住马匹，点点头道：“嗯，他们要过来了。”

    刘法心思坚定，对于郑智也有几分信任。此时出城太不明智了，一旦出城，必然陷入苦战，且不论能不能支援郑智，便是自己也难以保存。

    道路之上，寨墙快速建起，党项人拖沓的组织速度，也给了郑智许多时间准备。

    “相公，党项人集结的大军往南去了。”军将禀报到刘法面前。

    一千二百里至少，这个数字实在有些遥远，郑智左右踱起步伐，从会州到湟州，再到凉州，也有上千里地的路程。如此快马从会州出发到瓜州，十五日的路程，还不计算沿途碰上的阻碍。

    “杨将军，湟州兰州往西夏西凉府（武威），道路顺不舒畅？”郑智开口问道。

    刘正彦语气多有请求的味道，郑智自然知道刘正彦是关心则乱，他的父亲就在敌人重围之中，心中急切也是正常。

    与党项野战，实属不智。历史上刘法之死，便是童贯犯的一个错误，下令逼迫刘法带兵进攻党项人，一战大败，刘法跳崖摔断双腿，被党项人杀死。虽然这一败并不能抹灭童贯在宋夏之战上的功劳，但是童贯在战略优势之下的轻敌，也葬送了一员西军虎将。

    吴用见得郑智犹豫不决，从郑智几番问话之中也知道郑智在犹豫何事，脑中也在思虑，良久之后，吴用拱手说得一句：“相公，大军若是能入新城之中与刘相公会师一处，补充城内粮草辎重箭矢，只要新城还能坚守，此事不妨一试。”

    嵬名仁明开始集结士卒，士卒集合的速度实在不堪，磨磨蹭蹭许久，人数都还没有点校完成。这就是精锐与临时组建的军队之间的差别，以前党项人作战，皆是各部久经战阵之人，召之即来，个个经验不凡。而今这些士卒，虽然也有游牧骨子里的骁勇，但是在这些基础方面的事情上，还是缺了太多火候。

    但是这个计划，却是也有他可行之处，党项所有能作战的男人皆在会州灵州。郑智只要铁骑三千，必然长驱直入，若是到了瓜州，瓜州城内必将一片火海。

    转守为攻的战略，是从范仲淹以下八十年来对西夏的一贯战略。党项只要南下，西军永远都在城中，待得党项人攻城挫败，西军才会往前推进，大优势之下就进攻党项城池，小优势的时候就往前修筑堡寨城池，步步紧逼。

    杨可世听言眉头一皱，似乎猜测到一些事情，开口答道：“相公，凉州到瓜州，至少有一千二百里，沿途有戈壁，有沙漠，快马狂奔，末将估算，至少也要七八天不止。”

    这个地方离新城三十余里，不远不近，快马只需两刻之内可以赶到。

    刘法心思与郑智不谋而合，便是以守代攻，互为犄角，就这般把党项人拖住，便是看谁拖得过谁。

    “相公，要不要率军出城去帮郑相公合击党项？”军将问道，心中也是激动非常，苦战十几日，终于盼到了希望，援军来得正是时候，这郑相公若是再不来，城池只怕也守不得几日了。

    “相公，兰州去凉州，必经西夏卓啰和南军司（永登以南），卓啰和南虽然有几个城池在手，却是还有几个城池横在道路之中，并不通畅。湟州往凉州，沿着喀罗川一路北上，倒是比较通畅，沿途党项多有党项部落。”杨可世本是熙河兰湟的军将，对于这些地形自然熟悉。凉州便是西夏西凉府。喀罗川是一条从凉州自西北向东南的小河。

    郑智说完话语，打马回头，退出十几里之外，在道路狭窄险要之地安下营寨，军中士卒飞快砍来无数巨木，建立起了屏障。离南边西安州最近的通会堡也不过五六十里的距离。通会堡显然也可以作为郑智囤积粮草之所，西北堡寨，越靠近边境，便是越加的坚固，堡寨之内千余守军，便是党项几千人马也攻不进去。

    “放心便是，郑智心中知晓如何应付的，我等便在城中等着，等得几日，便要见分晓。”刘法心中还是信任郑智的，不为其他，便是郑智当初在童贯、种师道，还有自己面前谋战之时，头脑十分清晰，作战之时也极有章法，必然不会轻敌冒进。

    本是大汉朝建立的玉门关，直到唐朝还是汉人的战略要冲，经略西域的重要关卡，近几百年来，汉人的势力相隔一千多里，只剩缅怀，那里的汉人大概也快绝迹了。直到明之洪武朱重八，才重新把势力范围扩张到那里，更是修建了另外一个著名的关卡，嘉峪关。

    围点打援之策，后世一个伟人用得极为成熟。但是围点打援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攻城之战，援军来了，必然要先消灭援军，否则攻城之时腹背受敌必然溃败。

    郑智听言，看得刘正彦一眼，点了点头道：“嗯，此话有理，得想个办法入城，会师一处，城池可保无忧。”

    刘正彦并非不懂战阵，听得两人言语，焦急的心态也平复了一些，只道：“相公，我等要想办法入城才是，敌众我寡，若是入得城中，必教党项人望城兴叹，不得寸进。”

    刘法摇摇头道：“城池出不得，我等不过八千人马，城外至少还有两万余党项，一旦出城，城池必然不保。若是让党项人占得城池，此战即败。”

    所有人随着郑智停住了脚步，左右军将面色都严肃了起来，也是知道大战在即。

    “相公，党项人鸣金了，正在集结人马，大概五万左右，想来也是知道我们到了。”燕青打马回来禀报。

    鲁达有些激动，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一般，上前来道：“哥哥，与党项人干吧。”

    郑智回头看得一眼，开口道：“不打，往后撤，到得道路狭窄处扎寨子。”

    吴用似乎已有定计。

    只是刘法不知，郑智心中是还有一些别的打算，以守代攻也只是暂时，还有一个天大的计划在郑智脑中酝酿。

    一切有条不紊，营帐还未建起，郑智在一处小土坡上叫来了杨可世。

    这军将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担忧道：“党项人南去了五万，就怕郑相公……”

    “只要我们到了这里，你父亲便安全了。”郑智解释一句。

    郑智此时实在显然不愿意直接与党项人开战，一路快步行来，士卒多是疲惫，党项人以逸待劳，体力上就有优势。还有人数上的差距也太大，党项人皆是骑兵，此时实在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

    郑智踱步良久，始终没有做出决定。

    刘正彦听得郑智言语，连忙说道：“相公，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啊，家父就在新城之中，还请相公速速去救啊。”

    “凉州到瓜州有多远？快马需要多久？”郑智再问，瓜州西平，就是现在党项皇帝现在所居之处，也是西夏西京所在地。

    郑智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头前心中只想着西夏是小国，所以对于距离上的问题，郑智心中向来想得比较短，也因为西夏原都城兴庆（银川）府到宋朝边境，也不过四百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