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此人便是郑智
赵佶此时又轻松起来,说道:“便把此时速速办妥,攻辽之事也不得延误。”
“那何人可堪此重任?莫不是种家种师道?”赵佶再问。虽然问出此言,心中却也知道谁能到西北振臂一呼。便是那个被赵佶卸下一身军权的种家了。
这种随意处置的态度,郑智只感觉如吃了大便一般,恶心至极。
“陛下,西北虽然卸甲几年,但是精兵悍将并不缺乏,只是藏兵于民,西北府库之中的军备也极为齐整。只要有一个名望极高之人振臂一呼,必然能在组一支强兵,所以只要有粮饷,人马倒是不愁。”童贯说道。
赵佶也只赵缨络是在开玩笑,听得更是开心,口中答道:“要不要给璎珞也封个官,璎珞聪颖过人,若是做官,可比司马光。哈哈……”
底层穷苦,基本上世世代代都是底层穷苦,这也与教育资源有着极大的关系。后世教育资源也决定了阶级形态,“读书无用论”从来都是底层自欺欺人的借口。中西皆是如此,阶层差别基本都是稳固的形态。
赵佶听言,不自觉露出喜色,忙问道:“快快与朕道来。”
赵佶闲话也懒得多说,开口直问:“童贯,党项之事该如何?”
赵佶与赵缨络闲聊,家庭的温馨似乎也能消解赵佶内心的烦乱。文化人的文雅便是受不得心态的烦躁,只愿意追求内心的安宁。
郑智却是听得眉头一皱,还要特别交代一句完事之后又去屯垦,这些西北出生入死的军汉,到了赵佶这里当真就不值钱了,用的时候便让他们卖命作战,不用的时候便弃之如敝履。
这个马屁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让赵佶潜意识里都不好意思拒绝童贯的提议,让种师道再回西北的事情更加定妥。
苏轼看了王安石《桂枝香·金陵怀古》,极为敬佩,夸道:此老乃野狐精也。
“遵旨,臣先告退了。”童贯一礼之后后退便走。
童贯的马屁自然比郑智高明了几倍,拍马屁的词句虽然没有变。但是方法截然不同,用自己的话语去引导皇帝的结论,再来称赞这个结论,如此这马屁才能让赵佶自己觉得可信,自己觉得受用这个马屁。
童贯早已有腹稿,开口答道:“回禀陛下,党项之事,三百万贯钱粮加上一人便可解决。”
赵佶想不出王黼擅长什么,若是换做旁人来评价,必然给出四个字:阿谀谄媚。王黼就擅长讨皇帝开心。
王黼回身出得艮岳,也不走远,只在艮岳之外等候,也有太监已经去传童贯了。
赵缨络听言也笑道:“父皇,如何一个文官还比不过一个太监,宫里这么多太监,不若都去做官算了。”
苏轼比两人年轻不少,却是也参与了这些故事。苏轼乌台诗案之前,是一个保守派,也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而且还受到王安石的排挤。司马光上台要废除新法,苏轼又反对司马光对新法的全盘否定,也受到排挤。
“哦,王黼不擅打仗,那他必然是擅长治国与文章了。”赵缨络倒是聪明,听懂了赵佶的话语,也就有了这么一个结论。
郑智听言,与童贯对视一眼,止住了脚步。
童贯来了,后面还带着郑智。两人觐见,又一次打破了赵佶的安宁。
这话语要说旁人来说,必然听得赵佶大怒,朝廷任免岂能由他人随意议论。但是赵缨络却是能说,只因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又极为聪慧,极具艺术细胞,深得赵佶喜爱。
司马,本就是官名。从西周开始便有了这么一个官名。许多人便以自己的官名为姓氏,所以有了司马这个姓氏,中国古代的文人传承便是如此,司马一姓,名人辈出,还做过华夏正统。便是有家学渊源与传承。
却是赵缨络这么一个结论,把赵佶说愣了,王黼拜相也有一段时间了,朝堂上也不见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两人相熟也不是一日两日,平常更不见王黼作什么锦绣文章。便是赵佶画了一副山水,王黼题跋,一笔字也写得毫无特色。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父皇,是不是又要打仗了?”赵缨络此时开口问道。
“谨遵陛下圣明。”童贯又是大礼。
此时赵佶却与赵缨络也对视一眼,笑意盈盈道:“璎珞,此人便是郑智。”
赵佶想到此处,又想起刚才王黼那几句支支吾吾的依臣之见,依来依去依不出一个所以然,心中不免更是心烦,开口道:“璎珞,这王黼当真一无所长。”
“父皇,为何那个王黼束手无策,童贯就能有办法呢?”赵缨络多习文艺,却是当真不懂世间百态,出身于这种家庭,自带一股不食人间烟火。不过十三岁的少女,更是不懂家国之事,不免有此一问。
几十年前的大宋文人,当真是极为有风骨与品格的,真正做到了君子和而不同。几十年后的大宋文人,相去甚远。司马光还有一个突出的贡献便是历时十九年编撰了历史巨著《资治通鉴》。
郑智自然相随而去。却是赵佶忽然又开口道:“郑卿,你且留下。”
赵佶听言忽然觉得有趣,哈哈一笑道:“哈哈……璎珞,一个太监如何能当文官之首,岂不让天下笑话,太监只能给差事去做。”
社会的进步标志也就是让更多的人能接受教育,让更多的人有机会获得更高的教育资源。这也是新时代能带来的一点新希望,但若是真想完成一个阶级的大反转,那也不是一代人可以成就的。而是一步一步的往上,这个往上的过程也足以安慰人心。
“璎珞,就如朕刚刚说的话语一样,人各有所长,王黼并不擅长这些事情。”赵佶解释一句。
赵佶也是说笑,大宋朝不可能有女人做官的事情,即便是公主帝姬也是不可能的。其实司马光与王安石是同时期的,王安石变法的主要对手便是司马光,王安石自然是一个比较激进的改革派,司马光却是一个极为守旧的保守派。两人算是政敌。党争有一段时期也是围绕着两人进行的。
王安石的主要理念在于用新法来充盈国库,增强国家实力。意思大概是善于理财者,可以让民不加税赋,国家府库充盈。
站在赵佶个人立场之上,种家对于中央的威胁当真不小。若是种家当初真要起兵造反,这个时候的大宋朝,谁又能挡。当然,这也仅仅就是赵佶个人的立场而已。对于国家来说,这个立场其实是不成立的,是极为自私的。
司马光算是儒家代表,王安石便算是法家代表。两人政见不同,但是两人私交却又是不差。治国理念上也不一定非要说谁高谁下,都是极为有才之人。
但是王安石与苏轼两人互相的评价又是极高。王安石评苏轼:不知更几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原来的赵佶,觉得有解决方案的商量挑选过程都心烦。此时来了一个王黼,连解决方案都提不出来,这种差距才真正在赵佶心中酝酿与感受。
赵缨络听言一愣,实在有些不明白了,问道:“父皇,若是这王黼一无所长,为何不教童贯来当尚书仆射呢?”
赵佶回身看着赵缨络,眼神中满是疼爱,答道:“这世间的人才,有人擅文章,有人擅治国,有人擅打仗。大宋人才济济,却是也多烦乱之事。大宋八千里山河,任何事情不过都是一时烦忧,过不得多久就会风平浪静。打仗的事情童贯自有办法,也不需朕多操心。”
此时认真想来,当真不知王黼擅长什么。
还有一个姓司马的也写了一本史学巨著,便是西汉司马迁写的《史记》。
赵佶想了片刻,开口答道:“如此也好,三百万贯倒是不多,此番定然要灭其国,一劳永逸。朕这个决定,你也一并传给种师道。战事定妥之后,再行卸甲屯垦。”
也是世家士族的传承,一两千年都能如此,即便朝代无数次更迭,姓司马的总能在时代中留下印记。也间接说明了历朝历代的贵族阶级其实也是相对比较稳固的,并不因为朝代更迭而造成社会阶层的大转变。
司马光的主要反驳思想便是:天下每年的生产结余都有一定的定数,这些东西不在民就在官。若是官府收入增加了,那么民众的收入就减少了。府库充盈必须就是盘剥百姓。
赵佶本来极为惬意的心情早已烟消云散,看着面前的新画也没有了兴致。似乎心中又想起了蔡京的好处,蔡京虽然不懂得王黼这些游戏的手段,上朝时候多有压抑。但是真正有遇到事情的时候,蔡京总能侃侃而谈,一个一个的解决办法呈现出来给皇帝赵佶来挑选。
童贯听言,连连点头,还躬身一礼,口中答道:“陛下圣明,臣之所想皆在帝心,臣所言之人正是种师道。”
王黼此时才明白,不论自己与皇帝赵佶的关系有多好,终究不可能变成朋友,皇帝还是皇帝,臣子还是臣子。玩乐可以在一起肆意挥洒,但是公事还得公办。员工永远不可能与老板变成真正的朋友,朋友的氛围必须是在把工作做好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