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以后的事慢慢想
单鸢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打着石膏的右腿由不得她，只能放在被子外面。
“单鸢，你就是这么照顾你自己的是吗？”贺知新沉着脸，他坐的出租车撞到人他已经很心惊肉跳了，下车看到是单鸢的那一瞬间他几乎都呼吸不过来了。
“今天是意外，我又不会每天都有小猫要救。”单鸢在被子里不服气的反驳，声音隔着棉被听起来闷闷的，“我让你联系浅浅，你联系了吗？”
“她过来了。”贺知新把手里单鸢的手机放到床头，“我没用你手机打电话，用的是我的手机，知道你不想加我微信，也不想留我电话，所以蔺浅的联系方式我存了，你万一改变主意了……”
“浅浅既然要过来，你可以走了，我也不是很严重。”单鸢没等他说完，就开始下逐客令。
贺知新早就习惯单鸢的脾气，平静的交代道：“我这个月都在参川，你随时都可以联系我，要精神赔偿，物质赔偿都行。”
单鸢不说话，也不是他开车撞的她，自有司机赔钱，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当冤大头，神经病。
他走的时候，蔺浅刚来，两个人打了照面相互点了下头，他听见蔺浅一进门，单鸢就哭诉着说要回泱南养一个月的伤，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说给他听。
她好像总是这样，大学报志愿的时候也是，知道他在泱南上学，毅然决然就报了参川这边的大学，她一副不想被他影响的样子，但又偏偏所有的决定都和他相关，都是与他不同的选择。
单鸢在医院住了一周，出院的时候赶上五一假期，于是真的摆架回泱南了。
“谢谢演哥！”单鸢屁股粘上后座，直接躺下，再把腿挪进车，“不好意思，好好的假期我把蔺浅借走了。其实我让她和你去玩来着，但她比较死心眼，非说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回泱南。”
蔺浅坐进副驾驶：“你打着石膏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泱南啊？”她偷偷看了一眼季柯演，要不是他在，她非得用贺知新来挖苦一下单鸢不可。
“没关系，正好我这边快毕业答辩了有点忙。”季柯演见单鸢坐稳了，慢慢将车开出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到了高铁站，季柯演下车去拿行李箱，蔺浅也跑下车去。
他见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不去扶单鸢，你跑来后备箱干什么？”
蔺浅：“我回来了，有事和你说。”
季柯演：“现在说不行？”
蔺浅：“很大很大的事情，回来和你说。”
单鸢耳朵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一直憋到上高铁，她才问蔺浅：“你不会还没告诉季柯演下学期你要去台湾交换吧？”
“季柯演说不想谈异地恋。”蔺浅叹了口气，“我也想说，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直接这么和你说的啊？难道他知道什么了？”单鸢直觉季柯演应该正是对蔺浅上头的时候啊，按道理说就是南北半球的恋爱，季柯演都应该能接受的，“不对啊，要是他已经知道你要去交换，不是更该安慰你说异地恋也没关系吗？怎么会说不谈异地恋啊？”
蔺浅摇了摇头。
“浅浅啊，他不会是在给你铺垫什么吧？不会你一去台湾，他就提分手吧？”单鸢向来是擅长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男人的。
“腿断了都捂不住你的嘴。”
“腿断了，当然不影响嘴。史铁生坐轮椅不是也疯狂写书吗？人身上的能量是守恒的，所以我话多才是正常的。”
“……”
五一假过得很快，单鸢的妈妈每天换着样的煲骨头汤，蔺浅陪着单鸢喝了四五盅汤，假期就过去了。
嘴被养刁的单鸢，返校后离开妈妈熬的汤，觉得学校的食堂索然无味，厌食了几天，眼见着自己肉眼可见的瘦下去，像被吸了精气一样，约着蔺浅说要去荔园喝大骨头汤。
在荔园门口看见宋晏航的时候，蔺浅没有很吃惊，单鸢拒绝她去交大接人的时候，她大概猜到帮单鸢推轮椅的人应该是宋晏航。
单鸢：“你们家学长，怎么比我这个瘸子还要来得晚。”
“他刚刚说地铁还有两站。”蔺浅话音刚落，就感受到后背有了一股温柔的力道抱住了自己，她回过头笑着，季柯演看着她弯弯的眉眼，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单鸢看向站在季柯演身后不远的贺知新，满脸怨气，甚至没注意到另一边短暂腻歪了一下的小情侣。
“我来吃个饭而已。”贺知新目光在宋晏航身上落了一瞬，说罢他先一步走进饭店。
“早知道订包厢了。”单鸢冲着宋晏航摆了摆手，示意他推轮椅，蔺浅牵着季柯演的手，小声的告诉他：“这就是我上次接电话的那个人。”
“我知道，我认识他。以前高中一起去沪海参加过物理竞赛。”季柯演捏了捏蔺浅的手，五一假期后他一直在忙毕业论文和实习的事情，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时间见面，他有空的时候会想起假期前她说的大事，但一直毫无头绪。
单鸢除了大骨头汤还点了四个菜，看着有两个男生，又加了一道菜。点完菜，她的目光移到坐在另一边的贺知新，他今天倒是穿得板正，黑西裤白衬衣，头发好像也是精心打理过的。
“学姐，喝水。”宋晏航不经意的用杯子打断了单鸢的视线。
“谢谢。”单鸢被抓包有些尴尬，“哦，我刚刚没有点饮料，你们要不要喝什么？”
“我们不用，荔园的茶叶用的是今年刚采的雨前龙井，喝茶就好了。”刚刚点单的时候服务员有介绍过，蔺浅想着本来也是来喝汤的，有茶有汤的就不用额外点喝的东西了。
“我也不用。”宋晏航道。
蔺浅见单鸢的眼神时不时的往自己身后瞄，回过头去看，贺知新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女生，干脆利落的短发，精致的妆容，短款的上衣，紧身的牛仔裤下面搭了一双细高跟。她以为贺知新是知道单鸢今天要来荔园才过来的，没想到真的是过来吃饭偶然碰到。
“看什么呢？来帮我抽个签，答辩的顺序。”季柯演把手机放到蔺浅面前，群里发了一个抽签的小程序，蔺浅点了一下，抽中了一个“1”：“呃，早死早超生？你们什么时候答辩啊？”
“明天。”季柯演把手机收回去，”这周末可能会办同学聚会，我没陪你去图书馆的时候，你也要好好复习期末。”
“也是，大家不会都留在参川。”蔺浅垂着头。
他见她沮丧，安抚她：“没关系，你离毕业还早呢。”
蔺浅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离毕业还早，但是中间的这段时间她也不会一直呆在参川：“你真的不谈异地恋吗？”
“异地恋？谁谈异地恋？”单鸢又想看贺知新，又怕被宋晏航发现，索性都不管了，试图加入季柯演和蔺浅的话题。
“你不想留在参川吗？”季柯演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好像一直以来他有误会什么。
“还没想好，但是如果我没有留在参川呢？”已经问出口了，蔺浅趁着这股劲还在接着问，“如果我们没办法天天呆在一起呢？如果我不在参川，我要去别的城市呆很久的话。”
“以后的事情，我们到时候慢慢想。”他以为她会留在参川，她是参川人，参川市区去浮安县爷爷奶奶家也比泱南市要近得多，是他想当然了。
“嗯。”蔺浅垂着头，他并没有给她明确的回答，她其实也还没有考虑过毕业的去向，但现在搬出来思考，季柯演的未来规划里好像也没有她，所以才会模棱两可。
“您好，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菜之一，香酥虾，请慢用。”服务员放下餐盘后，退下。
单鸢夹了一颗虾放在碗里：“吃饭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一桌人都吃出点心事。
笑着走出饭店的，是贺知新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