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参考意义
蔺绪云和江温杭调休了几天年假，一家人赶在腊月二十八回浮安县过年。
“小叔，你过年真的住在我家吗？”蔺浅从后视镜往后看，明明是前后脚出发的，都见不着父母的车了，江见许开车还是一如既往的野。
“嗯。怎么？嫌我吃你家大米了？”江见许排着队的等过收费站，今天的路况还算好，只是上下收费站的时候堵了一小会，他打开保温杯想喝口水发现已经没了，把杯子伸到蔺浅跟前，“小月亮，给叔分点水。”
蔺浅长途坐车的习惯是不吃少喝，避免中途想频繁的想上厕所，所以保温杯里还剩下大半杯水，想着下了高速后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爷爷奶奶家，她索性把水都倒在了江见许的杯子里：“挺好的，过年能多有一个人给我发红包了。”
浮安县这两年在往旅游县城的方向发展，政府好像赚了点钱，基建没停过。
蔺浅老远就看见蔺柏荣和谢扶枝站在路边了，于是江见许倒车前她就跑下车，挨个抱了下，又跑回去帮江见许拎东西。
“今年家里又比去年热闹啦。”蔺柏荣接过江见许递过来的烟，“见许，以后还是得年年都回家才好，知道吧？平时在西北吃吃苦，可以，年轻人都爱在外头闯，但一年到头总要休息的。”
“嗯，以后搬回泱南了，年年都来蔺叔家过年，蔺叔可别烦我。”江见许笑着道，和长辈说着些有的没的就进了屋。
蔺柏荣：“肖肖对门那个卧室，你谢姨都收拾好了，就给你住。”
江见许：“好的，那我先把东西搬上去。”
蔺浅看着江见许搬行李上二楼，觉得人好像也没什么不能习惯的，其实江见许也只比她大了七岁，但按照辈分来算，她就得叫他句叔，起初她看着江见许叫自己爷爷奶奶为叔叔阿姨的时候还觉得怪，现在也听习惯了。
“你好像不是江家人，你更像我们蔺家人。”蔺浅给江见许沏了茶。
“那我以后叫蔺见许好了。”江见许嗑着瓜子，“你爸妈开车可真够慢的，我这都喝上茶了，他们还没到。”
蔺浅：“商量个事。”
江见许：“你说。”
“过年打麻将在我家赢的钱要和我五五分。”蔺浅瞅了眼在厨房忙活的爷爷奶奶，小声的凑到江见许跟前说。
江见许：“凭什么，我是什么冤大头吗？你搁我这儿空手套白狼。”
“凭我知道了你去西北，又回泱南的原因。我在你越野车里翻着了，你要想过年清净过，就拿钱收买我。”蔺浅从江见许的手里抓了几颗瓜子嗑。
江见许愣了一瞬，想起车里收的东西，白了一眼蔺浅：“成交。”
往年春节打麻将，谢扶枝和蔺浅不会打，所以总是三缺一，但今年江见许在，中午吃过年夜饭后，麻将桌就支起来了。
蔺浅中午吃得有些撑，同江温杭打了招呼出门消食了，刚好季柯演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那边也在打麻将，季柯演的面前堆了一小沓钱，从五块钱到一百块都有。
“胡了。”天胡讲求极致的运气，和牌技牌龄没关系，打十年麻将也不见得能出一次天胡，因为很难得，所以他摸到牌的时候，和家里人卖了个关子，拖延了点时间给她打了电话。
耳机里她兴奋的说：“哇，你是刚摸到第一张牌就胡啦？好厉害。我不怎么会打麻将，我们家凑数都不会找我上桌。”
他没想到她不会打麻将，收好了赢的钱，他一边摸着牌，一边说：“想学的话，下次教你。”
蔺浅：“好啊。”
“姐姐，你谈恋爱啦？”她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和季柯演打电话，冷不丁的被旁边冒出来的人问话，吓得就挂掉了电话，侧过头来看声源，是之前暑假给补习过的小男生，现在应该读高一了，她想了想，八卦道：“你先说，你有没有偷偷早恋谈女朋友？”
表白参考一下高中男生的意见也不是不行。
但还没来得及深入，蔺浅就被眼前高中弟弟用很鄙视的语气给击退了：“我们现在都叫cp好吧？”
蔺浅出师未捷身先死，大学生和高中生有代沟，无论如何季柯演是不会和她处cp的，她火速排除这种表白方式。
十几岁的不行，蔺浅把年龄往上拔了些，趁着有长辈来家里拜年，坐在沙发角落听三十岁左右的叔叔姨姨聊天，可年龄大了好像也不行，说来说去，离不开房子车子这些物质的东西。
先别说她只有点小钱，没有大钱，买不起这些东西。回想她请季柯演吃饭的一个月里，他每次都会给她带饮料过来，有次吃中饭的时间晚了些，来不及睡午觉，她抱怨了一句“下午上课要困死”，他就给她点了星巴克，比食堂午饭还贵。
很明显季柯演是一个有来有往的人，即便她有大钱送得起房车，他也很有可能因为还回来的压力太大而拒绝她，于是蔺浅又排除了一种表白方式。
江见许打了三天麻将，赢了两千块，信守诺言的给了蔺浅一千块，见小姑娘收到钱都不太开心，很有耐心的带出去吃烧烤了，准备开导开导。
蔺浅心里有事是真的，但万万不会讲给江见许听的。
可她又想着万一江见许给出的意见极具参考性，她不听岂不是损失严重，于是动了一番脑筋，反客为主：“小叔，你什么时候彻底搬回泱南啊？”
“西北那边还有一个和研究所的业务没对接完，这个项目走完就应该回了。”把勾完的菜单交给服务员，“你又不在泱南读书，我回来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
蔺浅：“我这不是好奇姜邈姐姐嘛。”
江见许随她拿着鸡毛当令箭：“辈分别叫乱了，你见着姜邈，该叫小姨的。”
“……那我未来小姨，你回了泱南准备怎么追人家？”蔺浅问了，见江见许沉默的喝着酒，试图给他点灵感，“我最近帮你打探了一下，现在高中生流行问处不处cp，但你这个年纪吧，可能有房有车才行。我室友和她男朋友，是先亲了，然后回去了在微信上确定关系的。”
江见许像喝水一样喝掉了一罐啤酒，盯着蔺浅：“帮我打探还是帮你自己打探？”
蔺浅不自觉拔高音量：“我有什么打探的必要吗？”
“也是，你高中收到那些东西，你妈还拍给我看了。”江见许见她心虚，也不揭露她，“那你帮小叔给个女性视角。”
蔺浅：“女性视角？”
江见许：“有男生向你表白的时候，你是当下临时对那个人下判决书吗？”
蔺浅：“是啊。”
“是吗？比如说现在有男生向你表白了，你拒绝了。你是听了表白后才决定拒绝他的吗？难道不是在之前的相处过程中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了吗？”烤好的烤串被放在烤盘里，服务员在下面点了酒精块维持热度，江见许拿了几串放在蔺浅面前的盘子里，“表白的成功与否不取决表白的当下，早在表白之前就有结论了。如果注定要成功，那不管你是说要和他处cp也好，说要给他房子也好，还是说你直接先亲了再表白也好，他都会接受。如果要拒绝，也是一样的，都是早早就有结论的，不会因为你的心意说出来了，他就改变的。”
蔺浅用筷子扒拉着烤茄子，挑了些茄子肉喂进嘴里：“你说的我好像懂了。”
江见许笑：“你懂了？我都没懂我自己在说什么。”
蔺浅少见江见许透露出这种自嘲的气息，为了安慰他，从包里掏出江见许刚给她的红包，抽了五百出来：“烧烤我请了。”
后知后觉的，她问他：“小叔，你不会表白过，但是失败了吧？”
江见许：“……”
“那你也没什么参考意义。”她嘴里咬着牛肉串小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