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想看看你
公司安排的泱南出差时间很妙,正好是周三到周五。
季柯演计划着即便多留周末两天,他也能赶上周一回公司上班。
但向来天有不测风云,他没想到泱南市冬季雨量也如此充足,高铁驶进泱南市地界瞬间窗外的景象就变了,暴雨下得大有世界末日的味道。
而不幸大概是从他下车的时候不自觉打了一个喷嚏开始。
周四的行程安排了和开发商去看地,期间突然下了雨,季柯演把伞借给了林岿然,临了要回酒店拿资料,没办法只好淋着雨跑回酒店。
最开始只是当天晚上感觉咽喉有点痛,身上走久了有些出虚汗,但他想着淋雨后也冲了热水澡了没当回事,没成想第二天醒来咳嗽声都是沙哑的,牵得胸口都痛,像有沙子在胸口磨一样。
他给林岿然发了消息想请假,林岿然说最后一天行程就是吃个饭,估计还得喝酒,让他身体不舒服好好休息就是了。
看到林岿然的回信后,他关了手机,也懒得烧热水,喝了一口矿泉水润过嗓子后又蒙头接着睡觉,晕晕沉沉的睡到下午,是被热醒的,用手背探了下额头,“啧”了一声,他开始怀疑自己和泱南市有些八字不合,八百年没发过烧了,居然出一次差就赶上了。
季柯演对自己病情不敢再盲目乐观,本来指望多睡会儿就会好,现在看来是好不了了。他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给蔺浅打电话。
“喂?怎么啦?”
他打电话的初衷本来是想推掉明后两天和蔺浅出去玩的约定,但听见她的声音后,他甚至有点想她能马上就来看自己,在开口前窗外响起一道雷声,他拉开窗帘,明明才三四点,天却阴得像晚上六七点一样,雨也下得很猖狂。
算了,蔺浅来了要是也感冒了就不好了。
“学长?”许久都没听见声音的蔺浅又问了声。
季柯演:“我好像有点感冒发烧,明后天可能要爽约了,回参川了我再补偿你,好不好?”
蔺浅:“发烧了?多少度?”
季柯演:“没量,也不是很烫。”
“我现在给你买药,你别睡太死,等会儿开下门。”那边火急火燎的说完,他就听见电话里挂机的声音。
他被空调暖风吹得胸口有点闷,索性关了空调。
幸好,她也没说要过来。
推开窗户,雨被风刮着就要往屋里来,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又把窗户关上了。
烧了一壶开水,倒掉,又烧了一壶,也倒掉。他打算一直重复烧水倒掉的动作直到蔺浅买的药送来,反复多次也算彻底给烧水壶消毒了。
淋个雨就病来如山倒的感觉太不好了。
大概烧到第七壶还是第八壶的时候,他数忘了,听见了很轻的敲门声,他以为是蔺浅给他点的药到了,起身去开门,刚拉开门就看见蔺浅裹在厚厚的黑色羽绒服里,帽子上的一圈毛边都被雨水打湿透了,结成一团一团的,浅蓝色的牛仔裤都湿到了大腿的位置。
刮风下雨天,打伞除了能罩住头,其他地方都难免被吹上雨。
她左手拿着药袋子,右手的伞在不断的往下滴着雨水,她看见他开门,伸手来探他的额头,她的手像寒冰一样,碰了他一瞬:“还是有些发烫。我给你买了退烧的药,然后还有一些比较常规的感冒药,治咳嗽的,咽痛的,流鼻涕的都有,你看看你有哪些症状,挑着吃吧。”
她把一大袋子的药递给他,说完竟转身就要走了。
她要是不来也就算了,既然来了,他怎么可能让她马上就走,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里带了些苛责的意味:“你是外卖员吗?送了药就走。那你不如叫外卖,自己跑一趟干嘛?外面还下那么大雨。”
两个人的体温差很大,他手心烧得发热,她手心冰得发凉
“我打车来的,下雨天不好打车,身上的雨就是等车的时候风吹了点,一会儿就干了。我想看看你,放心些。”他的手烫得太厉害,像要灼烧她的皮肤一样。
她就是想见见他,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泱南,没见上面多可惜。
“进来坐一会儿。”季柯演说完,哪怕烧得脑子有些晕乎也知道这个邀请好像有些不妥,又解释道:“等雨小一点再走。我是淋雨感冒的,你别再感冒了。”
蔺浅点了点头,似乎是没多想,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公司订的酒店房型是标间,蔺浅大致扫了一眼屋内,一张床上散放着一些衣物和笔记本,另外一张床上有很明显的睡过的痕迹。
“公司过来三个人,我打单,所以你也不用担心等会儿有别人来。”季柯演从桌上拿了一瓶没开封过的矿泉水给她。
蔺浅不想他生病了还要招待自己,推他上床躺着:“你别管我了,你躺着休息一下,我知道附近有家砂锅粥,生病了也要吃东西才能扛过去,等会儿外卖到了我叫你。”
他头昏沉得厉害,也不强撑:“好,那我睡会儿。”
“嗷,等等,你先吃片可以退烧的药。”蔺浅从袋子里翻出来一盒布洛芬拆了两颗放到季柯演手里,“我忘了买温度计了,我等会儿点美团买药送过来,你测测体温,发烧的话,一般退烧就没事了。”
“嗯。”他吃了药躺回床上,看了眼坐在桌子边的蔺浅,估摸着这个距离他应该不大会把病气传给她。
蔺浅在手机上搜着发烧降温的一些办法,起身去洗手间将毛巾用冷水打湿,拧干,走到床头想敷在季柯演的额头上,见他看着自己,伸手合上他的眼睛:“你睡会儿。”
季柯演感觉自己额头上冰冰凉凉的,眼睛上也冰冰凉凉的:“谢谢。”
等温度计送来,蔺浅测了下季柯演耳朵后边的温度,385度,算是高烧了。
她坐在椅子上纠结了一会儿,躲到厕所给江温杭打电话:“妈,我今天不回来了。单鸢发烧了,家里没人,我陪陪她。”
蔺浅不擅长骗父母,电话挂了后,看见自己手心被指甲印出了浅浅的月牙痕迹,她太紧张了,还好江温杭没多问就同意了。
松了一口气她将洗手间的另外一根毛巾用冷水洗了一下,回到床边,拿掉之前放的毛巾,轻轻擦了擦季柯演的额头,把刚买的退烧贴小心的贴在他的额头上。
季柯演睡得不安稳,眉心一直皱着,脸因为发烧双颊红成一片,嘴唇有些干裂。
她拿了床头的矿泉水,小心的倒了一些水在瓶盖里,喂到他嘴边,给他润了润唇。
从前她一直认为感冒是小事,发烧也总会退的,也许感冒从医学角度来说,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看见季柯演感冒发烧,她就是很心疼,给他掖好被子后她把另一张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都靠里放着,自己盘腿坐在床边玩手机,定了一个两小时后的闹钟,想着再测一次体温。
窗外的雨还是很大,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室内的中央空调呼呼的吹着暖风,吹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蔺浅蜷在床边,看着季柯演睡着的侧脸,看着看着也睡过去了。
季柯演越烧越厉害,晚上九点测体温时都升到快40度了,退烧贴就好像完全不起作用。
不得已她还是把睡得很沉的季柯演叫醒了,顺手将枕头立起来靠在床头让他坐得舒服些,喂他又吃了一次退烧药,趁着他清醒问道:“饿吗?粥凉了,我去找前台让他们帮忙热一下。”
季柯演没什么食欲:“不用,还没饿,我再睡会儿吧。”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身上出汗出得厉害,甚至两眼有些发黑。
她给他倒了杯水,喝了后他又躺回去了。
蔺浅还是两个小时测一次体温,一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季柯演的体温才降到37度以下,期间他居然一次也没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