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头怪力碎地板,畅聊黑屋心渐转
西楼,一客人,络腮胡子,凶神恶煞,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
“啪!”
男子将巴掌狠狠地摔在了女子的脸上。
“妈的,扫兴!”
女人面带梨花,泪水顺着憔悴的脸颊滑落。
火辣辣的疼痛感分布在左脸的每寸肌肤上。
“大爷,您将就将就。求求您了。”
女子重重地磕着头,头发凌乱如麻。
一下,一下,又一下。
男子用脚抵住,踩着女子的肩膀,俯下身子,抓住女子胸前的衣襟。
“去找老鸨子,今天我必须给我个说法。”
拎着女子就往门外走去,女子双脚几乎凌空,脚尖略微拖在地上。
满脸涨的通红,双手奋力地敲打男子的胳膊。
微微张开的嘴巴,发出“呃,唔,呃”的声响。
史旦送完酒菜,恰巧路过。
“干什么,赶紧把她放下来,你要把她勒死吗?”
史旦丢下传菜盘,刚要去接那女子,那男人直接将重重的女子摔在地上。
女子腹部衣服已被染红一块,史旦顿时明白其中缘由。
那男子抬脚便要踢女子的肚子,史旦伸腿挡下这一脚。
史旦上前与那男子四目相对,眼中愤怒,早已无法遏制。
“你这一脚如此之重,我一个男人都十分难顶。”
“你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你没有妻女,难道你还没有娘吗?”
“要你管,老子花了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个臭打杂的能干嘛?”
男子眼中充满鄙夷不屑。
两人扭打起来,一拳捶在脸,一拳打在右眼。
一脚踹到腹部,一脚踢在肋间。
史旦一会在上,拳头捶打那男子的头部。
一会在下,双臂保护整个面部。
两人在地上滚来覆去,史旦顿觉体内力量充盈,之前的感觉再次袭来!
蓄力一拳,故意打歪了,地板被打了个窟窿,粉末飘落一楼。
男子呆呆的看着史旦,大腿一热,裤子湿了……
吓得那女子倚着门框,眼睛早已失了神,泪水哗哗的流着。
王妈妈和三个打手闻声赶来。
王妈妈轻轻摆手,眼色示意,
几人心领神会,两人将史旦和男子分开扶起,一人把女子拉了起来。
史旦和女子站在一起,男子和王妈妈站在垂直的方向。
王妈妈赶忙靠近男子,贴上前来。
“李爷,这两个狗东西,惹您不高兴了。”
“老大,老二。”
“啪!”
“啪!”
一掌打在史旦脸上,一掌打在女子脸上。
史旦因为嘴唇里面的肉被牙齿硌破,血丝混着唾液咽了下去,咸咸的。
这一巴掌记下了,给我等着!
“不是我说你,王妈妈,能不能自己看看!连个打杂的都敢跟我动手!”
“李爷,您消消气,他个新来的不太懂规矩。”
“我再换个南楼的女子陪你怎么样?包您满意,您这边请。”
史旦冲着男子,狠狠瞪了一眼,杀气逼人。
“算了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边说边跑了……
“等等,钱退你!”
“给您修地板吧!”
王妈妈走向史旦,上下打量起来,
“还不错!”
向后摆了摆手两人架着史旦,一人架着女子。
向另一侧楼梯而去。
“几位兄弟,这是把我们弄去哪里?”
“黑屋,去了就知道了。”
几人来到了中院,西北角的一处独立的房舍片区,
大概有五六间,这些房间只有一个两三寸大小的门。
其余三面都是墙,其中一人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两人被强行塞了进去。
“吱,咔”
关门声锁门声一气呵成,整个屋漆黑一片。
两人摸索着,来到了东南角,史旦脱下衣服,叠好。
“坐在我衣服上吧。”
“能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吗?”
“史旦。你呢?”
史旦借着女子回答的契机,循着声音把衣服搭在女子的腿上。
“我呀,好久都没人问过我的名字了,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梦鸢。”
两人一人靠在东墙,一人倚在南墙。
梦鸢抱膝而坐,细数自己在这寻花楼的十几载,各种滋味交错。
“你知道吗?我来这已经十几年,待过东楼,住过南楼,最后来到西楼。”
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梦鸢淡然自若地说道,
“本以为西楼是最终的归宿,年龄见长,朱颜不再,可能有比这黑屋子更害怕的地方吧。”
“梦鸢姐,我想你应该看开些,有没有想过,世间会有一个地方,那里没有男尊女卑,也没有贵贱之分呢。”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地方存在?”
梦鸢又好奇又吃惊,
“史旦你可不要骗我,姐姐也识得一些字,懂得一些道理,人之所念,唯欲而驱,上悖天理,下违人伦。”
“终其生年,虽所处之地,所遇之事,都不一样,却又相似极了,如同这寻花楼上一间又一间的屋子,
像笼子一样困住了每一个人,虽是如此,却又乐在其中,未曾察觉半分。”
史旦心中震惊不已,她的认知真的是现在的人吗?
边听边点头,一愣一愣的,不禁佩服眼前娇弱的梦鸢。
“梦鸢姐,我没骗你,真的有,你的话让我突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登山入海而知人微,日月变换乃知命短。
凡经所事,皆赖身感,知足常乐,多喜少忧,安稳一生,何言其他?”
梦鸢微微一笑。
“史旦,你今年有二十岁吗?”
“刚满二十岁,这跟年龄有何关系?”
“难怪,知人微何须登山入海呢?天朝地大物博,有人终生未出其郡县,劳苦一世。”
“世上只闻未见者,何其之多?代代人生代代人亡,又何须知日月之轮转呢?命本来就短。”
“吃糠咽菜者,怎不想食肉糜?粗布麻衣者,怎不想绫罗加身呢?”
“知足怎么做到?欲望无穷矣!”
“安稳一生,看似简单,实则是我求之不得的梦呀?”
“梦鸢姐,为何这样说呢?安安稳稳,求一生之安定,怎么就做不到呢?”
“一步入楼,半身入渊,一日为娼,终生为妓,此世间万物皆不为我意志移转,我只能在这里了。”
“姐,为何如此自暴自弃,既此生之志在千里之外,何不跨步前行?”
“跨过,被抓,被打,被关,来回反复,我都记不清了多少次。”
“史旦,等出去之后,你也别在这里了,赶紧走吧,我看你也像是个读书人,若不是生活所迫,又怎会沦落至此。”
漆黑的房间,什么都看不到,史旦沉思良久。
“我大概不会离开吧,我要看一看这里到底有多暗。”
两人畅谈许久。
喧闹声小了,停了,夜静了。
月亮爬上枝头,月光穿过树冠落了一地斑驳。
“咔 ,吱!”
门慢慢开了,灯笼散发出外温暖的光,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