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太阳
叶雨阳来了兴趣，对他露出一个童真的笑容，“你会魔术？”
朝野伸手在他面前摊开，“看清楚，没东西。”
叶雨阳直直盯着那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大手，不敢眨一下眼睛，点了点头。
朝野掐一截身旁芭蕉叶子，在一只手上扇两下，变出一对镶着一圈蓝钻的戒指。
这个本来是五年前，给叶菀准备的。他身上实在没什么别的可变的，总不能变出一把手枪，或者一盒烟。那会吓到小孩儿。
“哇！”叶雨阳惊喜大叫。“再变一个，再一个！”
朝野挑眉，“来个比变魔术更有意思的？”
叶雨阳很捧场，边鼓掌边说：“好。”
“有一天大象和小白兔一起拉粑粑，大象问小白兔你掉不掉毛，小白兔说不掉， 大象就用小白兔擦了屁股。第二天大象和小松鼠一起吃饭，大象问小松鼠你掉不掉毛，小松鼠说不掉，大象就用小松鼠擦了嘴，然后小松鼠说我是昨天的小白兔。”
叶雨阳拍巴掌笑，笑得前仰后合。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栽倒，被朝野抱着放在腿上。
“看你笑得傻样。”朝野有一瞬恍惚以为自己在跟叶菀说话。
叶雨阳快速在他脸上亲一口，低头拿奥特曼玩。
朝野敲他小脑瓜，“男子汉，害什么羞？”
叶雨阳仰望朝野，“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还能听你讲笑话、变魔术吗？”
朝野看男孩天真无邪的模样。一个小魔术，一个笑话，就让他舍不得他了。果然是小孩子，好哄骗。不像那女人薄情，他心都掏给她，她走得没一点预兆那样绝决。
“让你爸爸去学。”朝野难得有耐心，跟一个小孩说这么多话：“一个合格的爸爸，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做很多事，不止我刚才做的变魔术和讲笑话。”
“你当我爸爸，好不好？”
朝野被叶雨阳这句话逗笑，“别乱说话啊，小心你爸爸打你小屁股。”
叶雨阳一下子变得蔫巴巴的，像霜打的茄子。
“怎么了？”朝野揉他头顶。
“我没有爸爸。”
朝野不会安慰人，干巴巴说了一句：“没关系。”
有的父亲，不如没有。
朝野看他身上略大的小病号服，“生什么病了？”
“打架，头受伤了。”
“打架不好。”
“他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打死他！”
叶菀在三楼窗边看父子俩相处的全程。她听不到对话，但是看得到两人都很愉快。
一颗心被一张无形的大掌用力揉搓。形容不出来的折磨。
邦猜回来看到小太阳坐朝野腿上，两人有说有笑的，吓了一跳。他是真没想到，主要是朝野竟然有耐心哄这样一个小不点儿。
叶雨阳被邦猜带走前，对着朝野背影喊了一句：“我叫小太阳。”
小太阳！
叶菀曾说过他是她的朝阳。
清晨的阳光不刺眼，很温暖，洒进半间卧室，铺在两人身上。
“朝野，你是我的朝阳。”
“叶菀，你是我的星空。”
这样的情话，朝野现在想起来，心跳依旧会加快。
“我叫朝野。”朝野没回头，径直离开了。
邦猜给叶雨阳留了一个电话号，告诉他有事找他。
……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躺在病床上的叶雨阳已经睡着了。
守在病床边的叶菀，看着儿子安静的睡颜思绪飘飞。
记忆的闸门打开。积压在心底的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昆明、曼谷、普吉岛、凤凰古城…到如今芭提雅五年后的再次遇见。
她总是不敢想，一想到朝野，就马上找事情做，让自己忙碌起来。虽然她已经很忙了，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开着一间不大不小的民宿。
叶菀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掉落在衣服、裤子、叶雨阳的手心里。
叶雨阳睁眼，朦胧间看到这让他惊讶的一幕。
他没见坚强的妈妈哭过。
“妈妈，你怎么哭了？”
叶菀慌乱抬手抹眼泪，“没有，眼睛里进东西了。”
“妈妈骗人！”叶雨阳坐起来，搂她胳膊，“妈妈，你说谁欺负你了，我…”想到妈妈不让打架，“找他说理去。”
叶菀坐到床边搂儿子，“想到一点儿伤心事。妈妈，已经好了。别担心。”
“妈妈，我是家里男子汉。你有事就告诉我。”叶雨阳拍自己胸脯。突然仰脖看叶菀，“妈妈，你给我和妹妹找个爸爸吧。”
叶菀咽一口唾沫，是咸的。“怎么突然扯这来了？”
叶雨阳起身，骑在妈妈身上，搂脖子，“妈妈，我给你挑了一个绝世好男人。”
叶菀笑得无奈。
叶雨阳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别不信，妈妈。”
叶菀知道叶雨阳说的是朝野，却打马虎眼道：“是接送你的叔叔吗？”
“不是他。”叶雨阳答的干脆，“比他帅多了。要多帅有多帅，比时宴叔叔还要帅。”
夸张！
“妈妈知道了，这人好的不得了。”叶菀很欣慰，儿子见到爸爸，而且很喜欢他。
“那是，相信我眼光，老妈。”叶雨阳小大人似的。
叶雨阳可以出院了。核磁共振结果出来，医生建议先观察，不要做开颅手术。孩子小，血块也不大，说不定可以自行吸收，让叶菀一个星期后带孩子来复查。
叶菀带叶雨阳来到时宴告知的酒店——皇冠假日国际酒店。
看到酒店的门面及装潢，叶菀知道时宴这公子哥花钱大手大脚惯了，选的这地方应该是芭提雅最好的酒店。
叶菀到前台，扫一眼价格表，不出所料，价格离谱。叶菀说了房间号，就有一个挂着经理牌的人恭敬地引导她，来到五楼一间总统套房。
时宴开门，迎叶菀母子进门。
两间成人房，儿童房，钢琴房，浴室设室内泳池…
“妈妈！”两天没见叶菀的叶雨晴飞跑过来，抱叶菀大腿。
“乖，小月亮。”叶菀揉一下叶雨晴发顶。
“哥哥，你好了没？”
“没有事儿，我是钢铁侠变身来的。”
“……”
兄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叶菀放下包，走向酒柜，对时宴说：“这两天，辛苦你了。”
“你没话就别说，开口就客套。”时宴看叶菀选了一瓶红酒，拿两个高脚杯出来放在面前酒台上。
“抱歉。”叶菀给时宴倒完酒，又给自己倒一杯。率先举杯敬酒。
“你永远当我是个外人。”时宴一饮而尽。转身回自己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