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失去的孤独
这一次，秦小白却错愕的发现，他并没有失去记忆，反而保存的完好无损。
“什么情况？”
秦小白有些发呆，看着周围的奇峰景秀，不禁满脸的愕然。
“杀！”
喊杀声响起，秦小白脚踏在最高峰上，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杀机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小白搞不懂，但是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冲霄剑出鞘，剑气冲霄，剑吟鸣动九天。
一剑出，四方都寂静了，恐怖的剑气仿佛要撕天裂地般，在天穹上闪耀着无尽的光芒。
血洒长空，不知道多少人被这一剑所灭杀，化作尸骸落下。
尸骸如雨，秦小白怔住了。
他发现，自己的实力竟然是前世自己最巅峰的状态。
大乘巅峰！
“秦小白，你不要负偶顽抗了！”
淡漠的声音响起，秦小白瞬间瞳孔紧缩，猛地转过头望去。
不灭神皇！
秦小白的老熟人，也是仇人，两人之仇，自金丹期便已经结下了。
“是你！”
秦小白皱眉，心中怒火腾起，咬牙切齿。
如果说秦小白在修真界中最恨，最厌恶的人是谁？不是七绝天女，也不是当初围杀他的众多强者，只有一人，那便是不灭神皇。
此人以活人鲜血洗涤自己不灭身躯，已经陷入了邪道，当初秦小白就是因为阻止才结下了梁子，后来两人更是同代中最瞩目的天骄。
毫不客气的说，六百年前，没有七绝天女，只有他秦小白和不灭神皇。
两人是修真界中的最强者，傲绝在同代之中，也因为如此，两人的仇恨在潜移默化下变得越来越深。
险地中你率众围杀，仙墓中，我坑杀你一道。
不过最让秦小白看不惯的便是这不神皇的秉性，以活人鲜血献祭，洗涤自己的不灭身躯，虽然此事很隐晦，但秦小白却十分清楚。
“秦小白，今日我不灭神宫在此，你认为你能逃掉么？”
不灭神皇冷笑着，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身上一条条血气如同腾龙般，充满着无比的力量。
“你可以试试！”
秦小白淡漠开口，手中冲霄剑一震，猛然冲出犹若游龙，直冲不灭神皇。
轰！
不灭神皇一拳轰出，一股骇人之极的煞气化作血龙冲出，与冲霄剑撞击在一起，竟然不相上下。
秦小白眼中精光一闪，前世不灭神皇虽然强，但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否则，不灭神皇也不会三番两次都率众围杀他，而从来不与他单打独斗。
嗖！
远处，霞光如海，猛地将秦小白覆盖进去。
人太多了，不灭神宫数以百万的弟子，全部围攻向秦小白。
无法王座震颤，将秦小白笼罩其中，万法不破。
秦小白仿佛是一尊战神般，在无尽的仙技中走出，目光炯炯。
一座恐怖的剑域将周围笼罩其中，冲霄剑一剑舞动，无数剑气在天穹之下闪烁着无尽的银光。
一剑断生，断生剑域！
秦小白的眼中闪过漠然的光芒，血如雨，汇聚成河，秦小白脚下的绝峰都被染红了，不知多少尸躯从绝峰上滚落到绝峰之下。
“秦小白，你逃不掉的！”
面对门人的死亡，不灭神皇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动，好像死亡的那些不过是与他不相干的蝼蚁一般。
他猛地一踏，冲到秦小白的前方。
轰！
拳芒破天，血气煞气汇聚成一道无与伦比的血龙，直冲秦小白而来，砸在了断生剑域之上。
剑域弯曲了，仿佛皮球要裂开。
“滚！”
秦小白再次出手，他的双眼化作了漩涡，摄人心魄，仿佛能够将一切都吸入其中一样。
一剑往生！
与之前秦小白越阶施展不同，这次的一剑轮回，恐怖如斯。
在他的上方，出现了六条门扉。
这是六道，轮回六道，六道虚无的巨手向不灭神皇抓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逃脱。
“哼！”
不灭神皇神色微微一变，他与秦小白多次交手，知晓一剑往生的恐怖，只要被这六道轮回所抓住，便会送入往生池，进入到真正的轮回之种。
他的身躯绽放血气，双眼变成了赤红之色，胸口出现一枚极其可怕的血纹。
轰！
血纹震天，天穹被撕裂了，一头无与伦比的巨神出现在天地间。
这是不灭神皇的仙技，是他曾经在葬仙墓中所得到，血灵神。
巨大的血色身影与六道巨兽撞击到了一起，不断的撕裂着六道轮回，几乎想要毁灭一切。
“死吧！”
陡然间，秦小白的声音在不灭神皇的身后响彻，冲霄剑上布满了轮回文，密密麻麻，还在流动着，一股股轮回秘力爆发。
一剑往生，这才是真正的往生，轮回六道门扉虽然强悍恐怖，但始终只是虚妄。
虚实交替，这也是轮回。
不灭神皇神色骤变，但很快，他的目光中闪过刺目的光华，双手猛地抓住了冲霄剑。
这一刻，原本是不灭神皇应该死的，但秦小白脸色却变了，变得无比难看。
“草！”
秦小白爆了粗口，明明可以必杀的一击，但是现在，他的实力却降到了阴魂巅峰。
这就好像是老天在玩他，一瞬间，一剑往生上的轮回文消失了，迎来的是不灭神皇的拳头。
砰！
咔嚓！
秦小白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了，他的胸前骨肉全部裂开了，露出了碎片般的胸骨。秦小白的眼前一片黑暗，甚至仿佛看到了死亡的深渊。
阴魂巅峰与不灭神皇相比，实在是太弱小了，简直不足为惧，随便一击，就可以杀死他，即便他拥有多逆天的底蕴。
这便是实力的差距，大乘期与阴魂期的差距。
“住手！”
清冷的声音响起，秦小白支撑着身躯，猛然望去。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了，但他还是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因为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芊芊，七绝天女！
只是让秦小白呆滞的是，芊芊的气息还保留在六百年起他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
阴魂期！
阴魂期的芊芊，没有七绝仙功，没有绝情绝欲。
在一片模糊之中，秦小白看到了，芊芊的身躯被贯穿了，尸骸倒在了他的面前。
痛！无与伦比的痛苦，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
“啊！！”
秦小白仰天长啸，望着身前的身躯，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清明，映入他眼帘的是芊芊凄凉的容貌。
“你不回来，我来找你了！”
芊芊开口，声音很虚弱，虚弱到微不可闻。
但秦小白听清楚了，听的很清楚。
“我恨你，你一次次的离去，弃我而去。”
芊芊忽然露出了微笑，她望着秦小白，轻声道：“所以，我要报复你，让你彻底的失去我，让你永生永世都活在内疚之中。”
“你现在败了，但是我相信，你终究会成长起来的。”
“这是七绝天宫的星域乾坤符，走吧！”
芊芊的手中出现一道玄奥的符文，猛地送入到秦小白的身躯内。
一瞬间，秦小白甚至连说话的时间没有，他便被传送走了，离开了一个星域，甚至，他连陪伴芊芊死亡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
秦小白彻底呆住了，他终于明白轮回种子为何没有抹去了他的记忆。
失去，彻底的失去，比起芊芊成为七绝天女还要让秦小白畏惧的结果。
那便是死亡，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别说绝情绝欲，就连绝情绝欲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你明知道这样还来救我，报复我？”
两行清泪从秦小白的眼角处留下，落在了地面之上。
他咬着牙，即便全身骨断，他依旧支撑这站起来，仰天咆哮。
“为什么？”
秦小白彻底疯狂了，他寻找灵丹恢复伤势，一年内恢复到了伤势，百年岁月，他成就大乘业果。
这一日，他登上了不灭神宫，覆灭了在修真界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不灭神皇，将不灭神宫百万生灵彻底斩落。
这一日，血流成河，星域中的所有星辰都看到了血色的天，血色的太阳，听闻到了星空中的凄惨的喊杀声，绝望的哭嚎声，刺耳的惨叫声……
不灭神宫，一日灭亡，鸡犬不留。
而秦小白，站在不灭神宫之上，望着眼前的废墟，他的双手沾满了血液，发丝已经雪白，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畅快，反而是更加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心，即便是我为你报仇又能怎样？”
秦小白经历的百年，百年的痛苦，沉浸着芊芊陨落的痛苦。
世人长说，时间能够磨灭一切，但是秦小白却发现，一百年过去了，他内心的记忆却越来越伤心，芊芊的话语，一切的一切，还有刻骨铭心的痛苦，越来越清晰。
“最后一重情劫，是失去么？”
秦小白望着天穹，仰天长啸，仿佛在质问轮回。
他端坐百年，成就仙果，飞升仙界，但是在这时，他却放弃了，自斩修为成为了一个凡人。
“情毒蚀骨，背叛之伤原来都不足为道，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居然是失去的孤独！”
秦小白白发苍苍，坐在一颗星辰上的悬崖之巅。
这是沧海崖，他和芊芊曾经生活的‘家’。
只是如今，伊人已逝，独留他一人经历内心中的百般折磨。
甚至，秦小白连死都做不到，轮回之力不允许让他死，哪怕他曾经有自杀的举动，却被轮回之力所阻止了。
“原来，我并不痛苦，甚至可以说是幸运的。”
秦小白忽然开口道，他望向天穹，他在这一刻，彻底明悟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轮回，今生一世成就永生永世的轮回，不失去，就证明一切还有机会。”
秦小白开口，微笑着，他终身一跃，悬崖之中，坠落感却让他狂笑起来。
陡然间，他身躯内，一枚印记绽放出了光芒，穿透时空，传到一处修真界中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神秘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