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走向灭亡的选择
李莲花略带恭敬的交到笛飞声手上后，笛飞声迟疑一会儿还是打开了，准备服下时，那处又是一句哀求声：“别喝，求求你。”
就连笛飞声也目露震惊，李莲花更是不可置信，三人皆看向廿无尘。
“我一定还能找到别的东西替你提升功力，他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求求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可以找到，实在不行，我的血也有作用，你何时受伤都可以取我的血，我……”
“方姑娘。”
李莲花终是不敢再听下去，他打断廿无尘，朝着笛飞声努力挤出笑道：
“当真是对不住，这位姑娘年纪尚浅，方才口不择言，小兄弟见谅。”
从未碰上此等情况的笛飞声也怔愣片刻，不再计较，还是服下去了。
蓦然间，眼中的无力多过失望，她阖上眸，任由泪水打湿脸庞。
想救的人救不了，想护的人护不住。
我不仅仅是个废物，更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眼角渗出的泪水无声划过她的脸颊，即便她闭着眼，也能清楚感受到她的绝望。
此刻，李莲花解开她的穴位，头一回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她抬起死水般的眸看他，缓缓道：“刚才的事是我擅自做主，让你为难了。”
“不是你的错，我”不值得姑娘以命换命。
他面露慌张，想解释的话语不知从何出口，只得神情复杂对视着那双眸子。
廿无尘侧头又看方多病道：“刚刚没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还没等方多病回话，她悠悠开口：“我有些困了，想回去歇息一会。”
语落，她又深深看了眼李莲花，转身离开。
李莲花抬起手想叫住她，可又想到自己没有那个权利，默默放下后，注视那个苍凉又单薄的背影。
廿无尘昏昏沉沉走了一路，出了洞口，那铁头奴诧异瞅她一眼，又默默看向洞口。
天空暗沉一片，仿佛灰蒙蒙的一张大网，此时没有风，空气凝固片刻，让人透不出气来。
回到莲花楼她径直上了二楼，坐在坐板倚靠护栏：“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救不了任何人，也帮不了任何人。”
“别总把一切推在自己身上，这里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意识，那都是他们的选择。”系统站在护栏上，蓦然道。
“选择？一步步走向灭亡的选择。”
三人回来时，透过护栏瞧见她趴在坐板安憩，她眉头紧皱，貌似睡得很不踏实。
方多病上楼给她盖了件衣裳就下去了，李莲花即便望眼欲穿也强忍着不敢上去。
笛飞声看出他的顾虑，斩钉截铁道：“我还是第一次在你脸上看见如此表情，看来这女子不简单。
不过看那小子对你的态度，成不了。”
“方姑娘数次相救于我，我自是感激不尽，且她今日神情，也应当是与她所经之事有关，想来是我的所作所为刺激到她了。”
李莲花摩挲茶杯口，茶水倒映出他的面庞，他轻晃茶杯，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笛飞声轻哼一声：“但愿你像你说的那样，别忘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办，没功夫浪费在情情爱爱上。”
李莲花只饮茶，不再说话。
傍晚。
“廿无尘，你有什么资格去死？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师父也不会死，你就该一直活着，活着承受这份罪孽。”
“小尘子，我好疼，你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廿无尘，我真后悔收你为徒。”
廿无尘猛然起身，大口喘着粗气，她手扶护栏紧紧抓握，全身止不住战栗，她头疼得厉害，只得头倚靠着护栏，慢慢滑落下去。
拔出短刃很自然的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后，她又抚向脖颈：我就轻轻划一点，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
她这么想着也准备这么做时，楼下传来方多病的呼喊声：“阿姐，醒了吗？起来吃晚饭吧。”
一句话将她的理智拉回，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施法愈合了伤口，又抹掉衣服上的血渍，下楼前，一遍又一遍的控制表情，最后蹑手蹑脚下楼去。
三人齐坐一桌，坐下后，还没等廿无尘问，方多病解释道：“这是南海派的阿飞，就是那个铁头奴，他现在也在这住。”
他凑到廿无尘耳边：“这个人脾气臭的很，要是他惹你了千万别忍着，他就是欠收拾。”
廿无尘噗嗤一笑：“哦，好，还是快吃饭吧。”
边上的二人却闻到一抹很淡的血腥味，貌似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李莲花握筷的手收紧，瞟了眼安静吃饭的廿无尘，又垂下眸。
饭后，方多病无意发现廿无尘鞋尖的鲜血，他拔出短刃，上面果然有很重的血腥味。
“我方才做了噩梦，一时不清醒才如此，不是故意的。”他们原本大好的心情，我是不是扫兴了？早知道忍着点，晚上再割了。
“伤在何处？”方多病眼眶通红，轻声询问道。
廿无尘沉默不语，总不能说已经好了吧？谁都不会信。
“不会有下次了。”她眼神闪烁，说出的话没半分可信度。
由于二楼房间大，一楼让廿无尘一人住，剩下三人皆住在二楼，方多病拿走了短刃还准备将剑也拿走，廿无尘急忙劝说：
“我等会睡不着可以去练练剑，很累的时候我一般不会做噩梦。”方多病只好留下。
夜间，她坐在窗边毫无睡意，小声开门后轻手轻脚走进林中。
她一走，楼上三位全睁开了眼，方多病远眺那个身影，没有跟去。
“你不担心？”李莲花此时发问。
“担心也没用，我现在去了她顾及我的心情，肯定一会就回来了，与其让她憋在心里，倒不如痛痛快快发泄出来。”方多病叹了口气，坐在床上眺望等待。
“这件事归根究底也是我造成的，理应我去化解。”李莲花穿上鞋袜，下楼去，方多病也垂眼默许。
笛飞声坐在沿上，抱胸自言自语道：“感激？有愧？都是借口。”
这边的廿无尘已经练完一整套剑招，她气喘吁吁的靠坐在树下，往嘴里灌了口酒。
月光透过叶片吻在她的眼眸之上，蓝色衣裙沾上泥土，银灰的纤云遮盖住那缕月光，她抬头望天，整个人显得孤寂而沧桑。
“李莲花，出来好了，不用躲着。”廿无尘侧头眺望一棵粗壮的树干道。
李莲花慢步走来，廿无尘举起另一个酒瓶：“果酒，不会醉。”
也是我曾承诺你的，只是晚了很多时日。
看他迟迟不接，廿无尘故作惋惜：“唉，同李神医相识许久，请你喝酒都不行？”
李莲花抿着唇接下，廿无尘拍了拍自己边上，示意他也坐下，李莲花也不含糊，直接坐下来。
饮下一口后，酒味香醇浓厚，却是不醉人。
二人并未言语，只赏月饮酒，倒是和谐。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她口中唱着曲，曲调缓慢，歌曲带着淡淡的忧伤，眼神不离的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也看的很清楚，她眼中有眷恋和温柔，以及——
爱慕。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呼吸微微一颤，目光像是要沉溺在她的眼中。
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