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夜谈心
窗外是稀稀疏疏的雨声,云钦柯走出寝室,顺手带上玻璃门,在黑暗中摸索,差点被绊倒。
等终于适应黑暗,才发现阳台上蹲成一个毛球的身影,他艰难地从那颗圆圆的脑袋辨认出来,应该是褚贺。
“你睡不着蹲在这里,不冷吗?”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蹲下身来,跟他说话。
云钦柯对于褚贺的际遇有所听说,可以说,整个基地的人大概都知道,他被黑上了热搜一位。
但是,不是有人出面澄清了吗?还有什么大不了呢?
为什么谢之遥那么愤怒,也是因为此,他觉得褚贺应该是一个大心脏的人,没道理到现在状态都还这么低沉。
“或者我们聊聊?”他借势蹲在褚贺旁边,“或者我们换个位置,你不冷吗?”
他摸了摸褚贺的手腕,冰得发欠,“你的状态,真的不怎么好!”
云钦柯这个时候有一点微妙的同情心,俗话说,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跟他比惨。
他觉得,终于在这里找到一个跟他差不多惨的家伙了!
或者说,就在此时此刻,没有人比褚贺更惨。
“我们进去吧?换个地方。”他拖起蹲在地上的褚贺,小心翼翼地拉开玻璃门,没有惊动还在沉睡的星野沧和宋诺恩,打开寝室大门,走到二楼楼梯转角下的三角空间。
他观察很久了,这里没有监控。
已是深夜两点,只有二楼走廊上的镜头记录下二人匆匆走过的画面。
“你心底是有一道坎?”云钦柯斟酌了自己的用语,打算开启一场走心的深度谈话。
“我为什么要来这首歌,我会有点不乐意。还要一个年龄最小的小朋友来安慰我。”褚贺此时还是有些嘴硬,把自己难过的理由推到选歌上。
“我希望展示,更多的,更无误的展示自己来着。”
“我又不是小朋友了,可是,被黑的滋味不好受吧?”云钦柯一语道破他想要隐藏着的事。
不是说非要窥探他人隐私,他本来也没有这样的爱好,对于八卦更是敬谢不敏。
只是情绪崩溃过一次,只有那次,被褚贺看见了。
出于一种微妙的平等心态,他想稀释这份不良情绪,也是提前体验被黑的感觉,希望自己能适应。
故事开始其实很简单,15岁的褚贺陪着“朋友”去试镜,结果自己却选中的烂俗故事。
可是也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这样就好了,就不会有后面的纠纷。
娱兴传媒模仿粒径文化,在选练习生到时候就开启评级,褚贺在一面就破格被直接选中为s级练习生,而苏琏奕在终面也成功入选,成为b级练习生。
褚贺父亲是江城大学的教授,母亲是重点高中教师,属于半个“书香门第”,对褚贺的一切决定都很支持。
“你想当练习生可以,但你得保证完成学业过后,成年后再去追逐你的明星梦。”褚贺父亲对于他只有这一点要求。
娱兴传媒在江城也颇有底蕴,褚贺父亲虽然多番打听过公司还是比较靠谱,但明令禁止他不准逃掉晚自习去训练。
练习的第一天,苏琏奕央求褚贺跟他一路,但褚贺留在教室里上完晚自习。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晚上九点,苏琏奕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他因为静音没有听到,等他看到回过去,就已是无人接听。
再见到苏琏奕,就是一个星期过后,恨可能很简单,记恨一个人也是很简单。
来龙去脉他未曾得知,只是从其他练习生那里知晓,娱兴背后的大佬正巧在那个时候路过,看上了他。
晚上,他就被送到了大佬的床上。
两人之后就形同陌路,直到又有一个晚上,内心满怀歉疚的褚贺跟着苏琏奕到了一个ktv。
年少气盛的他其实到ktv过后就感觉到不对劲,但一心想为所谓的朋友出头。
只看到苏琏奕走到那位港圈大佬的身上坐下,才清晰认识到自己“狠狠被朋友背刺”。
而吴墨就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吴墨家在他上高中读了一年书后就破产,父亲带着情妇匆匆出国,将他一人丢在国内,只留给他一栋爷爷奶奶留下的“老家”。
他只有晚上在这些地方打工,来养活自己,因为苏琏奕的挑拨,两人有过一阵不愉快。
吴墨看着已经不是很清醒的褚贺匆匆跑出包间,内心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上前问几句情况,这时的褚贺死死咬住自己的双唇,已经意识模糊了。
吴墨急忙将已经不清醒的褚贺送往医院洗胃,拿他的手机通知了置顶联系人,不到半个小时,褚贺父亲匆匆赶来。
第二天,褚贺父亲辗转托了关系,付了100万费用,换来一张解约合同,明令禁止褚贺,不要再娱乐圈半步。
第二天,苏琏奕来办了转学,至此再也没有了消息,那张割过手腕的照片是褚贺最新一次得知他的近况。
他一直在被一个问题困扰,如果当初他接到电话,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为什么会觉得,是你的错呢?”云钦柯不解,这无非是所谓迁怒罢了,因为责怪不了罪魁祸首,只能殃及无辜。
“可是这切切实实与你无关啊?人始终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罢了。”
从褚贺简短的话语中,云钦柯大概能猜出那个人的想法,他有很多种选择,但是选择了主动害人,况且没有出事之前,就已经开始挑拨吴墨和褚贺的关系,无非是出于嫉妒罢了。
想毁掉一个人的念头,早早就已经有端倪了。
“谁又说得清楚,身上的伤口和心里的伤口,到底哪个更严重呢?”
在你看到他手腕上自残的伤口时,却忽视了自己心里被无数次划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