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完美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顾安染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拿着照片就往乡下赶，好像再迟一分一秒，她的母亲就会突然消失一样。
她很懊悔没有早一点去调查父亲的婚外情，一路上除了思考该如何和母亲坦白这件事以外，其余时间就是在不停地后悔再后悔，根本没有心情去顾及其余的任何事情。
沈皓齐原本想陪她一起来，但她担心沈太太会注意到这件事，所以还是让他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等她和母亲说明白了这件事，然后再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虽然他还是很担心，但禁不住顾安染的再三拜托，还是带着一肚子的担心不情愿地去上班了。
顾安染站在别墅的大门前，看着略微恢复生机的小院子，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勇气。
看来母亲最近恢复的还不错，至少院子里的杂草和枯叶都被清理干净了。新种的花儿们也努力焕发着勃勃生机。
“杨妈，是我。”
她对着门铃打了个招呼，转头打量四周。
“二小姐，您怎么回来了？”杨妈三两下打开略微老旧的大铁门，接过她手上的包包，像往常一样走在前头。
“二小姐您看，这是我和太太一起种的小雏菊，是不是很好看？还有这个玫瑰花，您看，已经长得不错了……”
她认识杨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么轻松愉快的声音与她交谈。
俗话说福祸相依，离开那个鬼地方，或许对母亲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吧。
“我姐不在吗？”
因为没在玄关看到顾清霜的高跟鞋，她下意识地寻找她的身影。
“大小姐？”杨妈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我和太太回来这么久，她压根就没露过面啊。太太以为她身体还没恢复，所以一直不敢打扰她。”
顾安染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倔强，无奈之余又感到烦躁：“那就随她去吧。”
杨妈眨巴眨巴眼睛，语气略有迟疑：“是大小姐又出什么事了吗？”
顾安染见她一脸的恐慌，不自觉地露出无奈的苦笑：“你放心，我这次回来与她无关。”
“那我方便在场吗？”临近客厅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没关系，你一起听也没事的。”顾安染微笑着点点头，朝着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背影靠近。
拿着电视遥控器正在打盹的顾太太很快被沙发下沉的动静惊醒。
“啊，你怎么……”她用力拍着心口，“一声不吭地冒出来，吓死我了。”
“怎么困成这样？”顾安染拿过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低，抬头打量四周。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这里挺好的，房子又大又安静。”顾太太把报纸叠好放到茶几上，饱含笑意的目光直直盯着顾安染。
原本没什么心理负担的顾安染被这灼热的视线惊吓到，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妈，我查到了一些东西，你想看看吗？”
她不想浪费时间兜圈子，所以直接把照片拿了出来。
“我说你怎么突然说那些奇怪的话，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她满不在意地掏出照片，眨眼之间便全部看完。
“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顾安染接过照片递给杨妈，询问她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其实我挺想离婚的。”顾太太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嘴角微微颤了颤，“虽然已经太迟了，但悬崖勒马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这是自然。”顾安染激动地差点破音。
“到时候可能会闹得很难看，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顾太太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眼眶里泛出点点泪光，“虽然他是个人渣，可说到底还是你们的爸爸，我担心他会给你找麻烦。”
顾安染轻轻回握她的手：“如果换做是以前，或许我会纠结和痛苦，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差不多学会放下了。”
顾太太含泪点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只希望你和皓齐能够幸福。”
“这是自然，我和他一定会幸福的。”顾安染看着窗外金灿灿的阳光，心底里最后的一丝阴霾也悄然地散去了。
从乡下回来后，顾安染马不停蹄地联系了相熟的律师，开始着手为母亲操办离婚的一系列手续。
她翻阅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件，突然想起了自己与沈皓齐闹离婚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单方面提出了离婚，并且十分抗拒和沈皓齐见面。
她一个人躲在酒店里，每天只和律师保持联系。
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尽快和沈皓齐划清界限。
她的决绝彻底惹恼了沈皓齐，所以两人一见面就因为各种琐事吵了起来。
那时候顾清霜刚拿掉了孩子，她作为家属陪同，并不知道沈皓齐会因为这件事而误会她。
他大概是从哪里听说了“顾小姐拿掉孩子”，就下意识地以为是她。
虽然她也是顾小姐没错，但这误会是真的闹太大了。
而更令人无语的是，直到现在，她和沈皓齐都没能解开这个误会，即使现在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即使解开误会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不知为什么，她不希望拥有前世记忆的沈皓齐再对自己有任何误会。
如果这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那她就有责任，也有必要去解开这个荒唐而狗血的误会。
但随之又引申出来许多问题。
她应当在什么时候向沈皓齐坦白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呢？
他之所以保持沉默，应该是不希望她记起之前的那些经历吧？
她反反复复地为这件事感到纠结，心里又渐渐地感到沉重和愁闷。
离婚官司逐步进行到最关键的阶段，各路媒体对这件事的报道也越来越多。
如果她没有嫁给沈皓齐，或许外界对这件事并不会太感兴趣，但沈皓齐的影响力实在不容小觑，所以他岳父岳母的离婚风波自然也跟着受到关注。
顾安染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对母亲是有利还是有弊，只能让沈皓齐静观其变，让时间慢慢地冲散人们对这件事的八卦与好奇。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热度渐渐散去的时候，苏心荷的个人信息被一家媒体给爆了出来，很快把这件事重新带回到大众的视野当中，讨论度甚至比之前还要高出好几倍。
顾安染没想到她和父亲会这么不注意，气恼的同时又担心母亲会受到影响。
而更让人崩溃的事情还在陆续发生。
首先是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地冲到沈家来问罪，被管家“请出去”以后，又带着媒体到沈皓齐的办公室大闹了一通，成功博得了当晚的头版位置。
她这边还在安抚母亲，另一边苏心荷又开始信息轰炸，害得她手机一整天都在“嗡嗡嗡”地颤抖个不停。
她把那些充满恶毒咒骂的信息一点一点整理好，准备联系媒体进行反击。
“还是算了吧。”
书房里，正在翻阅文件的沈皓齐突然抬头看着她，“苏心荷虽然很可恨，但毕竟是大哥的朋友，再加上……”
“再加上什么？”顾安染放下手机，缓步走到他面前，“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还记得苏砚文吗？”
“苏，苏砚文？”顾安染实在想不出他的名字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他是苏心荷的儿子。”沈皓齐揉了揉眉心，视线悄悄地避开顾安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所以……”
“他来找你求情了？”
“那倒不是，只是……”沈皓齐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他希望我们不要对他妈穷追不舍，他承诺会把之前卖房子的钱全部归还，还说会带他妈妈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顾安染撇了撇嘴，“那你怎么现在才说？你要是早点说，我就直接无视苏心荷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像在辩解，但她最开始和你爸爸交往的时候，你爸好像还是未婚状态，是你祖父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最后才有了和你母亲的联姻。”
“那她可以离开啊，干嘛非得缠着我爸呢？”
“最大的原因肯定是孩子，但毕竟付出了那么多的情感，时间和青春，她心里肯定是充满了怨恨与不甘的。”
沈皓齐在纸上来回画着圆圈，神情越发沉重，“不管怎么说，砚文确实是无辜的，我不想让他太受伤。”
话说到这份上，顾安染当然不想让他为难，于是答应了放苏心荷一马，前提是她必须要和父亲断的干干净净。
“都这个时候了，她肯定比任何人都想离开你爸，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沈皓齐的话很快得到验证。
离婚手续正式生效的那一天，顾安染收到了当初卖房子的所有钱款，并得知苏心荷与苏砚文已经变卖了所有的产业，连一间房子都没留下。
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见了。
她站在乡下别墅的院子里，看着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成了孤家寡人的父亲彻底失去了存在感，没多久就离开这里回了老家。
母亲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彻底地放下顾清霜，已经很久没有打听她的消息了。
顾安染偶尔会想起那个飘荡在外的姐姐，但一想到当初是她怂恿沈文弘与人飙车，心底仅存的一丝担忧也很快烟消云散。
不论将来她还会遭遇什么，那都是她应得的。
春去秋来，一转眼就到了她和沈皓齐的三周年纪念日。
虽然记忆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她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沈皓齐坦白这一切。
而且随着时光流逝，她其实也慢慢地认可了沈皓齐的做法。
往事不可追，或许心照不宣地继续过下去，也是另一种幸福美满的办法。
但问题是，如果一直憋着不说，沈皓齐或许要一辈子带着愧疚和赎罪的心情陪伴在她身边。
这样的感情也能称之为“爱情”吗？
她拿起打火机点燃蜡烛，起身往窗边走去。
沈皓齐应该就快回来了。
她轻轻抓着窗帘，心里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我回来了。”
隔壁房间传来沈皓齐的声音。
“我在这边。”她一边回应，一边飞奔去开门。
“你怎么……”沈皓齐看着墙壁上来回摇曳的烛光倒影，脸色微变，“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啊。”
“三周年纪念日？那不是还没到吗？”
顾安染深吸一口气，徐徐道：”“我说的是上一次的三周年纪念日。”
“上一次的三周年……”
“既然我们结了两次婚，那自然要过两个纪念日啊。”
“……”
沈皓齐的震惊和恐惧在她意料之中。
“你，你是不是……”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