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即将破防
“怎么，怎么可能，当时皓齐也在呢，我姐姐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他的面伤害我吧？再说了，我姐姐的形象有这么差吗？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顾安染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感觉冷汗都快要从头顶喷出来了。
沈文弘静静地看着她，突然低头轻笑：“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或许你并不清楚呢。”
“她……她以前是不是很过分啊？”
顾安染没有勇气问出有关那场车祸的任何问题，但还是很想知道沈文弘眼里的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我并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一些我的个人感受。”沈文弘清了清嗓子，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呃……大哥你不用这么严肃，就，就随便聊聊就好。”
他越是认真，顾安染就越是不安。
沈文弘并没有被她影响到，语气仍十分严肃：“你姐姐她很可怜，但也确实可恨。我希望她可以尽早醒悟过来，而不是像我一样，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以后，才明白以前的自己有多可笑。但如果她还是一意孤行，虽然我也不会同情她，但还是会觉得有点可惜。”
“那她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顾安染不知道这样的问法是否恰当，但她真的快憋不住心里的疑问了。
“你不是一直在帮她吗？难道从来都不过问因果，就闭着眼睛给她不停地花钱？”
沈文弘虽然在笑，但笑容里并没有嘲讽。
“问了，但她每次都会想办法敷衍，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我也就腻烦了。”顾安染很快被带到气氛里，眉头不自觉地拧紧，“她毕竟是我姐姐，很多时候，即使我是为她好，她也不一定会听我的。”
“那就不要再搭理她了。”沈文弘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角，眼底浮出一丝无奈，“就当是为了你和皓齐的幸福，从现在开始，离她远一点，不然到时候会变得跟傻子一样。”
这听起来像是建议，又像是命令。
她第一次看到沈文弘如此冷漠且严肃，惊讶无措的同时，也感到有点害怕。
“多谢大哥的好意。”她微微颔首，视线不敢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饭已经做好了，你好好休息。”沈文弘带着厨师静静离开，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怪异反应。
顾安染走到小厨房，看着热气腾腾的一桌饭菜，既想哭，又想笑，心里好像被人填满了石头，沉重得无法呼吸。
微凉的夜风悄悄带来浓重的夜色，迷迷糊糊之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安静的沈家大宅比以往更早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佣人们领着各自的任务穿梭在宅子的里里外外，一时一刻都不敢轻易停下。
即将到来的尊贵客人让人充满了期待，但更多的还是紧张。
沈皓齐还在公司加班，很幸运地躲过了这顿令人窒息的晚餐。
顾安染从未如此惧怕过吃饭，每分每秒都在等待的恐惧中思考对策。
今晚她不是主角，但很有可能会成为寻乐的小丑和发泄怒气的倒霉蛋。
姜楠心不是好惹的，那她的父母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然沈太太也不必这么紧张这顿晚饭了。
她的伤势早已痊愈，却还是装模作样地瘸着腿装可怜，不知道旁人看了，会不会觉得她是在故意让沈文弘难堪。
但很显然，沈太太并没有顾虑到这些，满心满眼都只有姜楠心和她的爸妈，以及那个该死的婚约。
如果今晚谈崩了，她不敢想象沈太太会有多么癫狂，也知道自己肯定要遭罪，所以还有点庆幸自己受了伤，好歹有个可以推脱的借口。
“二少奶奶，太太让我请您下去。”
卧室门外，佣人正默默等待她的答复。
“我又发烧了，你跟太太说一声，让他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顾安染翻了个白眼，拉开抽屉开始找药。
“可太太说……”
“太太说什么都没用，我现在头疼，脚疼，背疼，反正哪儿都不舒服。就算我下去了也没胃口吃饭，到时候要是晕倒了，扫了大家的兴致就不好了。”
门外沉寂了一阵，不冷不淡的答复透过门缝用力钻进来。
“我明白了。”
走廊重新恢复安静，顾安染揪着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二少奶奶，听说你不舒服？”
这次来的是管家。
“没什么，就是头上的伤口还有点疼。”她慢慢撕开纱布，看着暗红色的伤口开始犹豫。
“太太问您能否坚持？”
“我现在可以坚持，但等下就不敢保证了。”
“太太说，不管多久都好，就算是打个招呼也行。”
顾安染深吸一口气，轻轻撕开伤口的结痂。
“还是算了吧，我这副样子要是吓到客人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太太不也受伤了吗？这不是什么……”
顾安染用力拉开门，抿嘴微笑，“你确定吗？”
佣人吓得连忙捂住嘴，不停地给管家使眼色。
“我明白了，还请您好好休息。”管家低着头匆匆离开，走廊里又恢复平静。
顾安染慢慢走到梳妆台前，打开药箱重新处理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不痛的，现在却突然痛得要死。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隐隐觉得沈皓齐今晚的加班来的有点蹊跷。
虽然知道他每天都很忙，但偏偏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就突然要加班，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
她觉得很不安，感觉自己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
姐姐和母亲的合照静静地躺在抽屉里。熟悉的面庞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
她们现在在做什么呢？是牵着手悠闲地散步，还是在厨房里一起准备两个人的晚餐？
无论做什么都好，总归不是一个人。
父亲应该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吧？虽然那天他很生气，但无关紧要的孩子老婆跑了就跑了，这本来就是他多年的愿望，现在说不定正是一身轻松呢。
……
想着想着，眼泪突然控制不住。
那她现在在干嘛？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狼狈？这么丑陋？就好像一个疯子。
“二少奶奶……”
“滚！”
她瞪着眼睛朝门口大声嘶吼，手上的剪刀不知什么时候飞了出去。
门外又安静了，正如她所期望的那样。
“顾小姐？顾小姐？”
熟悉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到了她的睡梦中。
“我说了不去。”
她眯着眼睛回忆梦境，脑袋懵懵的。
“楠心说想和你聊聊，您就赏个脸吧。”
即使是隔着一道门，她也能感受到沈太太的不耐烦与轻蔑。
搞什么啊，她是什么很低贱的工具人吗？
“我不想去。”她重新躺回被窝里，试图屏蔽外面的所有声音。
“就当是为了文弘好吗？”
“那我不就成了傻子吗？”她抱着被子打开门，歪了歪脑袋，咧嘴笑道，“是不是我下去了，姜小姐就会和大哥结婚？”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沈太太好像真的见到鬼一样，鼻孔和眼睛都瞪得又大又圆。
“我说了不舒服。”顾安染紧紧抓着仅存的一丝理智，试图为彼此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沈太太一脸不爽地“啧”了一声，低下头开始犹豫。
“要不我们请姜小姐上来？”管家见气氛不对劲，很贴心地给出了折中方案。
“我和她不熟，也没什么好说的吧”顾安染低头抠着手指，突然惊呼起来，“啊，她该不会是想让我救她吧？”
“你别说话，让我好好地想一想。”沈太太叉着腰来回踱步，看起来确实很着急。
顾安染本想让她再难受一会儿，可一想到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于是主动答应了她的要求。
“你认真的吗？”沈太太上下打量她，眼神里充满了质疑，“你要是敢故意捣乱，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您放心，我不会和她说什么的。”顾安染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瞄了眼地上的棉被，笑了笑，将它轻轻踢了回去。
“再见了。”
她用力关上门，嘴角微微放平，眼神也跟着一起变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