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远道而来
年轻人突然听见一个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老头子。这老头子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全白，脸上满是皱纹，具体岁数却看不出来，因为他一双眼睛神光内蕴，看着非常年轻。
后台有个屏幕墙，苏进正在观察屏幕墙里的图像，不时回答技术人员的问题，或者指出某个细节，让技术人员进行调整。
年轻人一怔，这才看见老头子手上拿着的，正是他的学生证！他往身上一摸，这才发现自己的学生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是刚才拿给保安看的时候，没放好弄丢了？但是他记得，他明明好好收着了啊？
他把那东西递到谢石磊面前，轻哼了一声，道：“这玩意，你帮我弄弄。弄好了，我就带你进去。”
这老头子一看就是很老派的那种人，身上穿着中式的短打布衫，料子很粗，他却穿得非常自在。
他知道他拒绝的是谁吗？文安组是国安局下面的直属文物管理机构，随时有可能升格成国家文物局，到时候，他们就是国务院下属的部级单位了。而文安组大组长杜维，仍然会统管文物局，成为省部级官员。
谢石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感叹道：“老先生，您可真时髦啊……”
谢石磊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是，非常喜欢，打算一辈子都做这个！”
学校人员总数三万，这还是加上了研究生和博士生的。这些人里，有早就买好了票，要赶回家过节或者外出旅游的，有对这样的活动一点也不感兴趣的。
老头子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脸，又哼了一声，说：“对，这个注册登录什么的，我搞不懂，你帮我弄弄。”
柳萱看着他，微笑了起来。正是会这样做的苏进，才是她认识的、喜欢的那个苏进……不是吗？
他从怀中口袋里掏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手机，还是一款相当先进的智能机！
不知不觉中，谢石磊已经站了起来，背着背包跟在老头子身后，回答他的问题：“不，我是江岭大学盘木社团的，盘木社团也是一个文物修复社团。我在网上跟天工社团社长苏进同学神交已久，听说他们举办了这个活动，很想亲眼目睹一番，于是向学校请假赶过来了。”
所以，现在谢石磊一看见他手上的东西，顿时意外地多看了他一眼。
整个过程里，柳萱都在以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可以容纳三万人的座位上，非常难得的坐无虚席——几乎所有领到票的人都到了。
他疑惑地看了老头子一眼，站起来道：“是，我是江岭大学的学生，坐火车过来的。”
苏进只是笑笑，没有多问。
他们非常喜欢架空庭园这款游戏，越玩越觉得，里面包含的文化价值和艺术价值都太高了。京师大学这次新年晚会，竟然也是天工社团和计算机社团联合举办的，两强联合，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老头子上下打量着他，把证件丢还给他，背着手沿着体育场前方的道路行走，问道：“你是专门过来看热闹的？”
旁边有人注意他很久了。这个年轻人五点多就到这里来了，凡是看见有戴京师大学校徽的，就要上去问问他们能不能转让门票，他可以高价收取。他保证，自己不是倒票的，是听说这个消息以后，千里迢迢从别的城市过来的，就想亲眼看一看这场新年晚会的盛景。
很快，苏进的电话就接连响了起来。文安组、改建组等地方都派了人过来，苏进表示自己正在后台跟进最后的设置，不能去接待他们，非常抱歉。各方都表示理解，并没有强求。
谢石磊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却仿佛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
一切基本上都已经在事前准备好，苏进他们现在在做的，只是最后的调试而已。
导播转回头去，透过耳麦向另一边宣布道：“已经准备好，开始倒数！”
老头子没听见回话，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他的笑容。他沉默片刻，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他突然站定脚步，回身道，“老头子我还有一张多余的票，这样吧，你帮我个忙，我带你进去，怎么样？”
“小伙子，你打哪来的啊？很想进去吗？”
还有一部分，是架空庭园的忠实玩家，他们没能抢到票，后面也没得到出让的。
老头子悠悠地说：“一辈子？小子，现在说这话也太早了点，一辈子可长得很哪。”
郭天坐在主屏幕旁边，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对苏进道：“时间还是紧了点，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如果再有下一次展示的话，肯定还会比这更好！”
苏进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向外看了一眼，微笑着点头道：“这种事情是没有止境的，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而且，你放心吧，下一次展示，肯定还会再有的！”
这手机被递到谢石磊面前时，屏幕已经被划开了，显示出上面老头子需要求助的内容。
现在，三万人全部入场，体育场外面还聚集着一些。
他们期待极了，即使没拿到票，也跑了过来，想要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进去。这其中，甚至还有一些不在帝都，从其它郊县甚至其它城市跑来的。
郭天匆匆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对他比了个大拇指道：“已经准备好了。”
柳萱正指挥校网站的摄影师，让他拍下后台忙碌的场景，这时嫣然一笑道：“我只是跟爸爸提了一句，后面都没管了。我也没多余的入场券给他们啊。”
改建组虽然是个临时机构，但是直属国务院，可见国家对这个项目的重视。苏进现在在里面已经有了一定的介入，如果能趁这个机会介入得更深，无论是短期利益还是长期的名望履历，都会是非常丰厚的收获。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出头，他背着一个大帆布包，站在体育场外面的石墩旁边，表情非常遗憾。
这时，苏进正在后台，跟着计算机社团和平天机械的设计师们一起，进行最后的调试。
老头子回身，又打量了他一下：“喜欢文物修复？”
他运气不好，问了两个小时，没遇到一个愿意转让的学生。他出价越来越高，很快从三位数上了四位数。但这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起了一些反作用……最后半小时，保安专门过来赶他了，觉得他是个骗子。最后他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才得已脱身。
……
但文安组也好，改建组也好，他都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专心地留在这里，继续自己的工作。
新年晚会定于12月31日晚七点开始，此时，天已经全黑，体育场上方所有的灯全部打开，照得周围一片雪亮。
这是连钱校长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老头子似乎有些不满地轻轻哼了一声，突然一探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件东西。
其中一些是错过了领票的校内学生。他们抱怨连天，觉得这样的活动本来就不应该对校外人开放。这样的人不多，这样的话也早就出现在学校论坛上过了。没多少人响应他们。大家的意见都是，谁让你们慢吞吞的不重视呢？一天的网站封锁，校内的学生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了，你们自己不抓紧机会，现在跑来怨谁？
老头子打量着手上的一本证件，道：“江岭大学，谢石磊。盘木大学在华夏中部偏西边吧，离帝都可不近。”
这时，计算机社团安排的导播突然转头，向他们打了个手势说：“还有五分钟。”
他对这套系统的软件硬件都不熟，但说到里面的内容，就真只能问他了。
到现在为止，柳萱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对天工社团是不利的。关于宣传营销方面的东西，她仿佛有一种天生的触觉。最关键的是，她一路跟着天工社团以及苏进走过来，非常明白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做事从不会越界。这也是苏进放心她的主要原因。
柳萱站在摄影师后面，透过他的肩膀看着苏进，看着他专注的表情，听着时不时传来的轻声对话，声音清朗，语气温和却利落，如夏日的一阵疾风，让人身心都觉得舒爽起来了。
而今天，三万座席满满当当，固然还有六千多的票是被校外人领去的，但剩下两万多学生能全部被吸引过来，也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年轻人点点头，叹了口气：“再想进去又怎么样？运气不好，拿不到票啊。”
学校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大型活动，如果不是强制必须要参加的话，三万座位里能有一半的坐满，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光是杜维，柳萱刚才听见了，打电话来的还有改建组。
谢石磊眼睛顿时一亮，毫不犹豫地道：“行，什么忙，您尽管说！”
现在已经入场完毕，这个年轻人没有了任何机会，他深深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把背包放到旁边，呆呆地看着一墙之隔的体育场。
他接到了外面传来的通知，转头问柳萱：“这是你联系的吗？”
谢石磊看见那熟悉的画面，失声叫道：“架空庭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