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自寻死路
“哈，我以为啥大不了的呢！”陆金强轻描淡写，“我说，你那生意，早该收手了，免得哪天连皮带肉一起赔进去。”
“你懂个球！”陆永泉瞪了他一眼，心里那个火大。
“得了得了，别跟我瞪眼，”陆金强摆摆手，“你现在不跑，等着警察请你吃牢饭啊？”
陆永泉一拍脑门，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抓起钥匙，脚底抹油似的往门外冲。
他点火启动，车子就像受惊的野马，狂颠起来。
陆永泉的轮胎在水泥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车子才刚蹒跚着跑了不到五百米，就被苗志华领头的扫毒组团团包围。
“陆永泉，瞧瞧你这狼狈样，还武装抵抗呢，快投降吧！”苗志华手拿扩音器，那声音洪亮得仿佛能穿透云霄。
陆永泉的车子里传来引擎的咆哮，他的心头像是被狠狠扎了一针。
想到那些被查抄的白面，他知道自己这一跤栽得不轻。
要是在赤柱度过余生，那可比吃素还让他难受。
“哼，老子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咬牙切齿，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脱缰的野马直冲出去。
“呯呯呯——”一阵枪响，陆永泉的车子瞬间多了几个窟窿，像是被针线活儿点缀过的破布。
车子一头撞在警车前，轮子徒劳地旋转，冒出滚滚白烟。
陆永泉脑袋耷拉在方向盘上，那模样，像是跟世界做了最后的告别。
这时，马昊天风风火火地跑来，一边挥舞着手机一边嚷道。
“苗sir，好消息啊！这次行动咱们大获全胜，那些毒贩子一个个都成了筛子，白面多得都能开面粉厂了！”
苗志华听得喜笑颜开，满意地拍了拍马昊天的肩膀：“行啊，小子，结案报告写得漂亮点，跟我一起去新闻发布会露个脸。”
他瞥了一眼已成尸体的陆永泉，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心想，陆氏围村的事情似乎并不简单，这个线报，来得真是时候。
棋牌室门口，陆金强瞧见这情形，心里头直打鼓，连傻子都看得出，这事儿透着邪性。
他手抖着拿起电话，想给罗永就打个招呼，却听筒里一片死寂。
看来，真是出事了。“啪！”电话被陆金强一摔，成了碎片。
“金强哥，肝火旺旺的，来，喝口凉茶降降火嘛。”
陆家昌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飘来，把陆金强吓了一跳。
回头一瞧，陆家昌嘴角挂着坏笑，眼神里透着邪气，“阿就那电话，今晚你就别等啦。”
“要不，你多烧点纸钱给他，说不定他夜里能给你托个梦呢！”
陆金强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陆家昌，不是应该在廉署里头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陆家昌，你这是唱的哪一出？”陆金强一边摇头一边破口大骂，“三个兄弟折了，还搭上一个罗永就，你还有没有人性？”
他脸涨得像个熟透的番茄，额头的青筋犹如两条怒蛇，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陆家昌。
唾沫星子横飞，几乎溅到陆家昌那副永远冷静的脸庞。
陆家昌却一脸嫌弃地躲开，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跟我谈人性？你这样的，还是先学学怎么做人吧！”
陆金强捏紧拳头，浑身颤抖，显然已经气急。
陆家昌却似闲庭信步，一边慢悠悠地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一边挑衅道。
“怎么，想动手？我虽然停职，可这身警服还在，你敢动手，可就是袭警。”
陆金强气得几乎要爆炸，这里是他的地盘，新界的围村。
往日里他跟着阿公在这里可是如鱼得水，如今却被陆家昌几句轻飘飘的话，撩拨得几欲疯狂。
“哟，这位陆警长，别以为你穿了一身制服，就有多了不起，有人跟着你摇尾巴，叫你一声阿sir，就真当自己能上天了。”
陆金强嘴上不饶人，手指都快戳到陆家昌的鼻尖了。
“一个月挣那几个铜板，值得你这么拼命？不如卖了地，拿着钱，乐呵呵地当个拆迁户，何乐而不为？非得跟阿公过不去？”
“难道最后你和你哥两人去路边卖咸鸭蛋就高兴了？”
话音未落，陆家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拳挥出，正中陆金强的面门。
只见他眼眸紧缩，唇瓣因惊愕而微张，还没来得及呼痛，就已经惨叫出声，两颗牙齿应声而落。
陆家昌轻揉着拳头，一脸无奈：“看来，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非要吃点苦头才知道嘴巴要紧。”
他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陆金强，“卖咸鸭蛋？我看你这张嘴，怕是连咸鸭蛋都卖不出去。”
陆金强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陆家昌那小子从警校出来后，竟然变得如此生猛。
他捂着被打的脸，想着去找阿公求救，可还没等他跨出门槛，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堵住了他的去路。
“嗨，我是ccb的梁建波，有人举报你，合同欺诈、商务犯罪，还涉嫌买凶杀人。”
梁建波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走一边晃动手中的证件，“麻烦你，跟我们去局里喝杯茶。”
话音未落，阿强熟练地拿出手铐，将陆金强双手束住。
陆金强一脸的不服气，回头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在新界，阿公的话就是法律，你们这些条子算个啥！”
梁建波只是轻轻拍了拍肚子，阿强却二话不说，一拳挥过去，打得陆金强直咧嘴。
一旁的陆家昌笑得自信满满，“咱们围村的人，向来就是这么豪横吧？”
“那还用说，陆sir您自然是豪横中的豪横！”梁建波笑得眼睛都弯了。
警车拉着陆金强驶向村口，只见大批村民已经把村门堵得水泄不通。
连苗志华的扫毒组也被困在其中。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把个大包围圈围得密不透风。
刑堂的伙计领着一群壮如牛的汉子，个个手握猎枪，还有那五花八门的改装枪，跟苗志华的人马对峙得火花四溅。
地上躺着的，是被白布盖着的陆永泉，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踢踢他，看是不是真睡着了。
“你们这是要干啥？妨碍公务？还想学孙悟空大闹天宫啊？”苗志华脖子一梗，声音大得能把屋顶的灰尘震下来。
这围村办案，那可真是世界上最难的迷宫，村民之间那关系，比蜘蛛网还复杂，一大家子都是一个祖宗下来的。
哪家有点风吹草动，全村人都能跟你拼命，更别提现在出了人命，那气氛，简直比炸药还紧张。
这些村民，从小被家族宗法观念熏陶，对法律、差佬那是免疫的。
港英政府时期拿到的丁权，让他们觉得围村就是他们的天下，政府也得小心翼翼。
“旺根叔，现在可是新社会了，咱们得讲文明、讲自由、讲法制，别老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苗志华尽量和颜悦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