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后的交集
“二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杏儿激动，董嬷嬷也在一旁抹眼泪。
这几日，杏儿和董嬷嬷虽然伤着，但还是会来照顾柳氏。只是，她们没有伤药，大夫人王氏也不给请大夫。杏儿和董嬷嬷身体好，还不怎样，柳氏却是越来越不好了。
经过刚才一场大哭，柳氏此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叶筱妍做了那么多年医生，知道柳氏这是要不行了。
杏儿走近床边，看柳氏快不行了，急忙对叶筱妍道：“二小姐，您去求求老爷，赶紧给二夫人请位大夫吧！”
叶筱妍木然摇头，说道：“已经来不及了。”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柳氏身边，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柳氏断气了。
这个女人年轻时，以西域商贾柳家养女的身份送给叶丞相，为柳家换取了一些利益。她虽然姓柳，但明眼人都知道，她只不过是柳家买来送人的玩意。她的作用，在十几年前就完成了，柳家人压根不会管她。她就像个被遗弃的玩具，在这个小院子里自生自灭。她所生的女儿叶婉妍，对丞相府来说何尝不是这样，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叶筱妍打来水，给柳氏擦身子、换衣裳。
三人正在屋里拾掇着，外面一个婆子冲屋里喊道：“二小姐，大夫人叫奴婢来问问，二小姐见完柳氏没有？”
叶筱妍没搭理她，继续给柳氏擦身子。
那婆子见屋里有人，却不回应她，于是走进屋子。
“二小姐，大夫人叫奴婢来问问……”婆子边走边说，话刚说了一半，就见床上柳氏身子半露，二小姐正在给柳氏擦身子。
“哎哟！”婆子羞得赶紧捂脸：“二小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母亲去了。”叶筱妍一边给柳氏擦身子，一边淡淡地说。
“这……”婆子很意外。以为柳氏还要再拖上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
“我这就去禀报大夫人。”婆子急忙转身离开。这对她们来讲，可是个好消息。
过了好一会，大夫人来到这个院子。此时叶筱妍、杏儿、董嬷嬷三人，已经将柳氏拾掇好了。
大夫人心情很好的走进屋子，问道：“听说，柳氏去了？”
“嗯。”叶筱妍垂首坐在床边，帮柳氏整理着头发。
大夫人看了眼床上，对叶筱妍说道：“既然你已经帮她收拾好了，那你就赶快回去吧。”
叶筱妍抬眼望向大夫人。这个女人就这么讨厌柳氏母女？弄死一个叶婉妍，现在柳氏也死了。
大夫人见叶筱妍目光冰冷，知道这种时候叫她回去，是有些不合适，但她更在意的是，叫叶筱妍赶紧回去办妥她女儿参加操办“才女会”的事。
“咳咳！”大夫人正了正声，说道：“婉妍，你这还在新婚期呢，留在这里不合适。你母亲的后事，我会办好的。你就放心吧！”
叶筱妍想了想。她本人跟柳氏没什么感情，她是替原主叶婉妍来的。可怜这对母女，如今都死了。要说可恶，这王氏都还在其次。最可恶的，是叶丞相叶甫晟。
叶甫晟的德行，她算是看出来了。娶王氏有用，他便娶了王氏。享用柳氏有趣，他便享用。一旦失了兴趣，弃如敝履。曾经看好三皇子南宫幽，想尽办法的结亲。一旦三皇子无用，又想尽办法的不浪费棋子。如今她这个二女儿看起来好像有点用，这叶甫晟又物尽其用，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啊。还有他那个大女儿叶婉婷，不知道叶甫晟又想让她如何“发光发热”。
叶筱妍看惯生死，对人死后的身后事，她倒也不是很在意，于是说道：“那就有劳大夫人了。婉妍这就告辞。我母亲出殡下葬，还请大夫人派人来玄王府说一声。”
“好好好。”大夫人此时心情很好，这个讨厌的女人终于死了。
叶筱妍走了。她本来想带走杏儿和董嬷嬷，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王氏是因为针对柳氏，所以对杏儿、董嬷嬷苛待。如今柳氏已死，想那王氏应该也不会跟两个下人过不去。
出了丞相府，玄王府的马车在门口等着。叶筱妍上了车，吩咐车夫回府。马车缓缓，离丞相府越来越远。
她跟丞相府最后一点交集，就是叶婉妍的生母柳氏。至于叶甫晟，叶筱妍在心里冷笑。他从未将叶婉妍当做过女儿，她也不用将他当作父亲。
玄王府。
南宫幽昨夜没睡好，今天早上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吃过午饭，就回寝室睡午觉了。
叶筱妍回到王府，或许是因为大哭了一场，觉得好疲惫。她没心情跟南宫幽闹别扭，直接来到南宫幽的屋子，见他正在睡觉，自己也脱了鞋子爬上床，躺在南宫幽身边。
听见动静，南宫幽醒了，见叶筱妍回来的那么早，打趣说道：“怎么，丞相府没留你吃晚饭？”
叶筱妍没说话，只是在被子底下伸手抱住南宫幽的腰，将头靠近他的胸膛。
南宫幽感觉她心情不好，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叶筱妍闷声答道：“柳氏死了。”
南宫幽一惊：“怎么死的？”
“肾衰竭。”
肾衰竭是个什么鬼？南宫幽不懂。问道：“柳氏患有肾疾？”
“不是，被打的。叶甫晟下令打的。”
南宫幽心情复杂。说起来，这柳氏算是他的岳母。虽然叶筱妍不是叶婉妍，但毕竟叶筱妍这副身体，是柳氏生出来的。看叶筱妍这副容貌就知道，那柳氏应该也是个美人。
“红颜薄命啊！”南宫幽叹了一声。
“对不起。”叶筱妍说道：“我今天应该求你陪我一起回门的。柳氏临死前最挂心的，就是怕你对我不好。”
南宫幽伸手揽过她的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一口，说道：“其实我今天早上也去了。在马车上远远的看你站在丞相府大门前。”
叶筱妍抬脸望着南宫幽，说道：“我们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
“好。”南宫幽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个小女人，他的快乐是她带来的，他的生气也是她带来的。他的悲喜都由她，他哪里能说不。
“柳氏死了，我没有给她守灵就回来了。我是不是太无情了？”叶筱妍问道。
“按照礼制，你也不该守灵的。”南宫幽安慰道：“如果柳氏是正妻，你身为出嫁女，是该回去守灵。或是你还未出嫁，也该守灵。可是，柳氏只是侧室，而你又是一品亲王妃，所以，是没有守灵这一说的。”
叶筱妍抱着南宫幽的手又紧了紧，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厌弃我了，就放我自由，让我离开，不要把我关起来。我会死的。”
“胡说！不会的。永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