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修仙 19
宁琬低声骂了句脏话。
“大人，我们该……”
怎么办……
话还未问出口，路以寒就冷着一张脸，魔气化剑，一剑刺入来人的心脏。
拔剑，血液喷洒在狰狞的半脸面具上。
宁琬一时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跟在路以寒身边这么久，这是宁琬第一次见他杀死除了魔族以外的人。
“没救了，动手吧。”
路以寒随手一挥，将挡在面前的人悉数斩杀。
从进入村庄起，路以寒就感觉到了微弱的魔族的气息。
而最开始那两位村民身上也处处透着违和感。
魔族之中多是修炼邪魔歪道，有控制凡人的魔族也不足为奇。
唯一出乎路以寒预料的是，本以为找到那魔族本体潜藏的地方，将其消灭就会解除控制。
可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的。
那个魔修在村落之中进行过某种仪式。
现在魔族的本体已经侵入到每一位村民身体之中。
也就是说，现在村落之中，除了宁琬和他自己，都是那个魔族的一部分。
倒是使出了一个“好招数”。
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发现这个魔族的存在。
路以寒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血色的眼睛刮起凛冽的寒风。
听闻路以寒的话，宁琬不疑有他，闪身加入战斗中。
那两个修仙者我打不过，这群小喽啰还对付不了吗？
既然知道了眼前这些人的真实情况，宁琬也不再束手束脚，一招一式皆使出全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尽管占据人数优势，但很快就变成了脚下的尸体。
宁琬看向脚边堆积成山的尸体，抬手擦擦脸上的灰尘。
一摸额头，手上湿润一片。
飞溅的血液几乎落满半张脸，全身上下好像也是从血水之中泡过一样。
扭头看看身侧的路以寒，那模样比之宁琬也不遑多让。
“大人，我们现在就好像他们修仙者口中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哦……”
宁琬踢开脚边的尸体，随口说道。
这要是被那群修仙的看到，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宁琬身后，蜿蜒的鲜血顺着地势蔓延，弯弯绕绕，缓缓流到一白衣青年脚下。
一瞬间，宁琬感觉到背后一阵强烈的杀意笼罩。
“魔族就是魔族……本性难移。”
这刺眼的一幕落入东方羡允与陆向挽眼中。
陆向挽看了一眼脚下蜿蜒而下的鲜血，又抬起头淡淡瞥了眼前之人一眼，一双狐狸眼墨色涌动，眸光寒冷到极点。
路以寒只觉得这一眼格外冰冷，连最后一点暖意都燃烧殆尽，只余下无尽的杀意。
宁琬也不乐意了：“喂——什么意思！？我们——”
“宁琬。”
打断宁琬的话，路以寒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竟是笑了，笑得十分肆意：
“对啊，是我们做的。不过……那又如何？”
“好一个那又如何！”
东方羡允怒极反笑，握剑的手紧了又紧。
本以为这个魔族会有什么不同，原来不过也只是一丘之貉罢了。
环顾四周，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将土地染红的鲜血都深深刺痛了东方羡允的眼睛。
一旁的陆向挽垂下眼睛，掩盖住眼底深处的失望。
原来不是么……
既然不是，那就……去死吧。
下一秒，双方都动了。
陆向挽一手掐诀，每一招都毫不留情，直逼命门而去。
这次路以寒不再一味躲避，手中蓄力，团团魔气朝两人攻去。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混乱。
“大人！！——”
宁琬堪堪躲开一道狠厉的攻击，余光却瞥见陆向挽手中的一道攻击落到路以寒身上。
唇边溢出一丝鲜血，路以寒抬手擦掉，唇角勾起的弧度反倒扩大。
闪身来到宁琬身边，一手提起他的衣领，一手挥出一道浓雾。
一剑劈散阵阵黑色浓雾，眼前两道身影也随之消失。
“可恶！又被他们跑了！”
东方羡允咬着牙，恨恨说道。
“追。”
陆向挽掏出腰间的罗盘，注入灵力。
指针飞速旋转，最后缓缓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是——”
东方羡允凑近。
“昆仑。”
昆仑这个熟悉的地名出现，却令陆向挽感到一阵心悸。
心脏跳得极快，好似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人，没来由的心慌。
陆向挽暗自提速，飞身向昆仑的方向而去。
宁琬被路以寒一路提溜着来到了昆仑。
寒风依旧呼啸，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到身上，又溶于衣襟的血水之中。
“大人，您怎么样？没事吧？”
宁琬被放下来，赶忙查看路以寒身上的伤势。
“无事。”
路以寒挥挥手，顾不上身上黏腻的血液，走到被冰雪掩埋的洞口。
拂开洞门口堆积的厚厚的雪，推开石门。
一条狭窄逼仄的小道出现在面前。
弯腰低头进入，路以寒扭头看了宁琬一眼，示意他跟上。
顺着幽暗的小道一路向下，本来昏暗的甬道越来越开阔，也越来越明亮。
直到一道亮光彻底照亮了黑暗。
深不见底的封印裂隙赫然盘亘在宽广的地下洞穴。
宁琬当然认得这个地方。
这是他和大人走出魔界的地方。
是两界交汇处。
“我们是要回魔界去吗？”
宁琬问道。
回魔界也好。
就算环境完全不如外面，可至少摆脱了那群穷追不舍的修士。
虽然魔界很危险，但不是还有身边这位大人嘛。
宁琬愉快地想。
路以寒沉默了一会儿，避开宁琬疑惑的视线，抿起嘴角：
“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为什么？
宁琬莫名从路以寒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歉意。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回去啊……不回去也好，魔界又没什么好玩的，还有那些欺负人的魔修……”
宁琬努力忽略心头涌起的不安，弯着眼睛，强颜欢笑：
“既然不回去，那我们就走呗。”
他仿佛看破了路以寒的意图，伸手试图拉住路以寒的衣角。
路以寒躲开了。
再次对宁琬勾起一抹笑容，缓缓后退。
“别过来了。”
“可是——”
路以寒向宁琬露出一个歉意的笑，神色柔和，嘴巴张张合合，无声地传达想要说出口的信息。
宁琬读懂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可他宁愿不懂。
这是宁琬第一次产生了违逆他的话的想法，他只想大声质问：
“真的值得吗？”
可是路以寒的眼神分明告诉他：
值得啊……
怎么会不值得呢。
路以寒闭了闭眼，转身，割开食指，指尖的鲜血滴落在脚下的石地上。
一道道鲜红的纹路亮起。
灰尘掩盖的石地霎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吞没了那道黑色的身影。
耀眼的红光冲破天际，连接天和地。
封印裂隙发出巨大的哀鸣，随后不甘地闭合。
宁琬愣愣地目睹这一切。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蓝色灵蝶蜂拥而至，宛如飞蛾扑火，飞入一片红光之中。
跟随那道身影，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一次，路以寒拥有了永远属于他的蓝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