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星际 6
一个危险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就是……
君照流向自己的另一具身体靠近一步。
仍在状况外的尤里见状警惕地向前一步,生怕君照流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君照流:马甲连接还没有好吗?
001:宿主别急,已经百分之五十了。
001:宿主你要不再多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加快速度?
几分钟前,君照流趁着尤尼莫斯开枪的混乱时刻,偷摸着摸了一把自家上将,顺利连接上了这具沉睡待机的身体,哪想系统还半天都加载不出来,刚刚发出“要他命”暴言的君照流此时略显尴尬的杵在原地,与亲爱的副官大眼瞪小眼。
此时正忧心忡忡望着自家上将大人的尤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奇怪的雇佣兵越靠越近,直到靠在了上将仅有一拳的距离,宽大的黑袍中伸出一只手,轻轻贴在了上将苍白的脸上。
黑袍遮掩了大半的神情,尤里看不真切,却从黑袍人轻柔的动作中无端地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氛围。
此时两人之间好似有了一种密不可分的联系,如同鱼儿归海,幼苗于沃土扎根,飞鸟重新回到蓝天,他们成为一体。
“阿纳托尔……”
仿若叹息落在耳边。
本来静谧的医疗室被一阵刺耳的警报打破宁静,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和不断闪烁的红光,几位不速之客闯入,目的明确地向阿纳托尔展开攻击。
走了星盗,帝国又来了。
尤里捡起掉落的手枪,与敌人战作一团。
君照流上前一步,挡在营养仓面前,尽职尽责地充当自己身体的守卫。
扔掉弹尽的手枪,尤里迅速抽出绑在腿边的匕首,狠狠刺入敌人的脖颈。
帝国这次可是狠了心要铲除那位被视作眼中敌肉中刺的联邦上将,派出的都是培养好的精锐部队。
吐出一口血水,尤里很快感到失血带来的头晕目眩,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上将啊,你要还不醒我们可都会折在这了。
神情恍惚间,尤里忽地瞥见隐藏在暗处挥刀即将劈向黑袍人的敌人。
就算内心中怀着千百个疑问,但此时这位神秘人显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尤里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人受伤。
尤里睁大眼睛,竭力蠕动嘴唇,可却只是吐出那么微不可闻的一句:
“……小心!”
来不及了。
“铮——”
刹那,一把侧飞而来的匕首破空而来,将偷袭的刀打落在地,发出一声哀鸣。
尤里僵硬地侧过头,看向匕首的来处。
黑发黑眼的男人一只手撑在营养仓边,另一只手保持着一个投掷的动作。
尽管面色苍白,剧烈的动作带起胸腔中一阵源源不断的抽痛,阿纳托尔维持住脸上冰冷的神色,利落地翻身落地,靴子轻盈地落到金属地板上,发出一点轻微的磕碰声。
左右活动了一下手腕,阿纳托尔没有半点废话,脚尖将恰好落到身侧的匕首踢起,一手握住,压低身体,加入了尤里和达里恩的战斗。
有了阿纳托尔这个强大战力的加入,局势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尤里在对敌之际还有心思想着其他的事。
上将身体已经好了吗?会不会还有内伤或是后遗症?
身边这位雇佣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以暗杀出名的“猎鹰”还会接保护任务?可是除了上将自己这边的第五军团,还会有谁出手保护上将?
尤里这些年作为阿纳托尔的副官,一直跟在上将的身边,看着上将明明顶着一张在社交上极具优势的俊脸,愣是凭着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气势,把各种势力都得罪了个遍。
虽然看着那些虚伪恶心的人在上将这吃瘪也挺爽就是了。
阿纳托尔从来不是会服软的性子,也从来不喜与那些高层们虚与委蛇,如今所取得的成就与功绩全都是靠着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
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军团,在战场上受重伤昏迷之后又被其他人觊觎,虎视眈眈地想要吞下这块肥肉。
一口气就想啃完这块香饽饽,也不怕撑死。
在尤里思索之间,那些敌人很快就都倒在了三人的脚下。
“上将,您终于——”醒了。
话还未说完,刚想凑到阿纳托尔身边检查他的身体的尤里就看见阿纳托尔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呕出一滩血。
残余的鲜血顺着嘴角汇到下巴,滴答滴答地滴落在银白色的地板上,鲜艳的红色显得格外刺眼。
“上将!!!”
尤里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将上将扶住。
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金发青年闪身来到阿纳托尔身侧,一只手扶住阿纳托尔的肩膀。
青年表情变化幅度并不大,但尤里以他多年读自家上将表情的经验来看,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下撇了几个度的嘴角都昭示着这位的担忧。
难道这是上将大人的熟人?
“你是…谁?”
上将缓缓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侧的金发青年,明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完全想不起来关于他的一丝一毫。
扶住阿纳托尔的手臂僵了僵,达里恩本来担忧的表情有了一丝浮动,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我是谁?你问我是谁?”
阿纳托尔从醒来之后情绪波动都极少,一是因为本身性格冷淡,二是脑海中所有的记忆仿佛都盖上了一层雾,看似近在眼前,伸手却只是徒劳,什么也抓不住。
听到那道声音,他的心忽地重重跳了一下,心跳骤然加速,针扎似的似痛似麻地感觉跃上心头,阿纳托尔呼吸微微一颤,难言的酸涩感从心头一直蔓延到眼球。
“滴答——”
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达里恩本就沉重的心随着这滴泪颤了颤,张了张口,却又不再言语。
“啊?”
这下连尤里也懵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上将流泪呢!
“上将你看看我是谁?”
尤里赶紧凑到阿纳托尔面前,手指指着自己的脸。
阿纳托尔又缓缓扭过头,眼睛眨也不眨,黑色的眼眸盯着尤里那张脸,配合地问出那句话。
“你又是谁?”
尤里…尤里已经裂开了。
上将你怎么了啊啊啊?!
医生没说您老伤到了脑子啊!
看着上将身边脸色阴沉不定的达里恩,尤里生怕阿纳托尔再呆下去惹得这位煞神不高兴,赶忙叫来了医生,检查检查上将大人的身体。
这又是吐血又是失忆的,上将你怎么这么苦啊?我又怎么这么苦啊?
达里恩冒着黑气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地涌入这已经被打得破烂不堪的医疗室,本来宽敞的房间仿佛都变得拥挤起来。
尤里知道自己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全部交给这些专业的医护人员,自己则退到一边,和角落处的达里恩站在一起。
“在下是阿纳托尔上将的副官尤里,不知阁下是?”
现在尤里仅知道这个人是个被称为“猎鹰”的雇佣兵,从刚才展现出来的身手看来,至少不比上将大人差多少,其他信息则一概不知。
仅从这位的行动上看,应该对上将没有恶意。
既然不是敌人,那么尤里也不介意试探一下对方。
“达里恩·沃斯。”
达里恩的脸色恢复了冰冷,尤里莫名从这副雷打不动的冰块脸中看出了上将大人的影子。
奇怪,明明长得一点也不一样,但两人的气质倒是莫名的相似。
阿纳托尔是偏向于东方的长相,黑发黑眸,丹凤眼,眼尾狭长,面无表情盯着人的时候格外唬人。
而达里恩则是偏向于西方的长相,眼窝更加深邃,碧色的眼睛以及那头金色长发都十分显眼。
不知为何,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达里恩那张脸,尤里仍觉得有点莫名的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摇摇头将脑海中不重要的信息过滤出去,尤里将重点放在自己最关注的问题上:
“这次多亏了沃斯先生的帮助,我们才能化险为夷,不知先生与阿纳托尔上将是…?”
尤里在阿纳托尔身边呆久了,说话也并不习惯于多么委婉,像那群政客一样每句话每个字都恨不得给人设个坑,让人掉进自己设置的语言陷阱中去,然后获取想要的信息。
阿纳托尔不是不会,在高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那还能没见过猪跑?而是讨厌,加上绝对的武力震慑,懒得和那群人多废话。
所以大多数时候阿纳托尔不需要出面之时,都是尤里发挥自己的百分百读表情技能,站在上将身边充当话筒,上将只需要在旁边当个嗖嗖放冷气的吉祥物就好了。
当然,那群直面阿纳托尔气势的人可不会认为那位大杀神是个毫无杀伤力的吉祥物。
这次面对达里恩,直觉告诉尤里不要在这人面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
不然唯一能与之一战的上将大人现在暂时靠不上,自己肯定又打不过,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身边没了自家上将大人撑腰,在外面还是要收敛一点。
“我们…算是旧识吧…”
面前的金发青年眼神空洞了一瞬间,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
‘旧识?那至少是上将在首都曙光军事大学之前就认识了。’
尤里暗暗记下达里恩的情绪波动,一边推算时间。
上将18岁考入首都曙光军事大学,四年后毕业。
阿纳托尔比自己大了一岁,尤里当时同样就读于此,是阿纳托尔的直系学弟,当时“阿纳托尔·沃斯”这个名字在他们整个学校都是赫赫有名的,被看作是天才一般的人物。
明明出身平民,可却拥有比肩最高贵族的资质。
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等等,“沃斯”这个姓氏……
难道两个人是同族关系?
那也不可能啊,两个人相貌上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得多远的亲戚才有这种效果?
可能纯粹就是巧合吧,沃斯这个姓氏不是什么大贵族的姓氏,在普通平民中也不算很少见。
话说回来,阿纳托尔在学校就读的那几年,尤里作为粉丝兼迷弟可从来没见过上将身边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而且以达里恩的实力和样貌,在学校之中也绝不可能籍籍无名。
上将毕业后上了战场,一年之后尤里也毕业一路当上了阿纳托尔的副官,在阿纳托尔一路升职的时间内,尤里以他优秀毕业生的记忆力保证,自己也从未见过这样一张脸。
虽然说那莫名的熟悉感有些奇怪。
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与之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