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十年前的初冬,一个提着皮箱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晕到在大刘村村口。
当时的全兔国都被战火纷飞,大刘村也跟着走了好多年轻人出去保卫祖国。
虽然当时村里也缺衣少食,生活比较紧迫,可是看着跪在地上哭求收留的母子俩,村长和族老们还是决定留下她们,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果赶走他们,天气那么冷,找不到住处的话,那两个人是肯定活不下去的,这个年头冻死,饿死人太正常了。
后来村里把她们两人安排在村尾的没人住的房子里,各家又给匀了半斤粮食。靠着那几十斤粮食,流浪了好几天的母子俩终于熬过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关于自己的过去,为什么会到大刘村来,那个女人只字不提。只说自己的名字是苏清雪,读过书会写字。她儿子叫李惜白,父亲因病去世,家里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大花经常在山脚边挖野菜割猪草的时候遇到这个叫李惜白的哥哥。
前些年李惜白的妈妈带着儿子在村民的帮助下开了一亩荒地种上了庄稼,收的粮食勉强能够吃饱。
不是苏清雪不想多种,只是以前只拿过笔从没下过地,身体柔弱的她甚至锄头都挥不了两下。
等李惜白刚到十二三的年纪,能替母亲挑起生活的重担时,就开始跟着村里人学设陷阱抓猎物,后来年纪渐长更是开始往山的深处去打猎了。
每次捉到兔子或野鸡,他总是默默的提着去送给帮过他们母子的村民。有时别人不接,他塞到人手里扭头就走。大花有一个鸡毛毽子,就是用李惜白送的野鸡的毛制成的。
大花觉得这个身形高挑面容清冷的少年总是满怀心事,因为他是那么的沉默寡言。自己一个人去种地,自己一个人去深山打猎。
可要说李惜白是个冷漠的人,那也不对,他总是随手帮着需要帮助的人。他只是刻意的规避着所有与村民亲热起来的接触。
后来村里人开始看见他总往山里面进,就劝他说里面太危险,要是他一个人碰见野猪和狼群就坏了,跑都跑不了。
李惜白倒也挺听劝,从那开始只在外围抓些小型的野物。
不过大花爹刘成说那是他把全村帮过他家的恩情还上了,心里不再那么紧迫,也就不会去冒险了。
大花觉得他爹说的有道理…
嗯,对了!刘成行和李惜白俩人的关系竟然是全村最好的,可能是农闲的时候一起去打过好几次猎。不过家里人都觉得是刘成行自己硬跟着去的,人家一个腼腆少年也不好拒绝啊!
…………
阳光逐渐变得刺眼起来,刚才还神采熠熠的野花野草都被晒的开始发蔫儿了。
“回家了,一会儿爹娘该下地回来了,得回去做饭去了。”
姐妹们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发现马上要正午了。都开始挎起装的满满野菜的篮子往家里走。
大花到家把热水倒进大灶里,麻利的把面条菜加玉米面和白面和好,放进锅里蒸上了。
去菜地里摘了根黄瓜,切成丝凉拌了。等野菜蒸好拿出放在桌子上晾凉。又在锅里放了几颗蒲公英,中午的太阳非常烈,爹娘弟弟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干了这么久农活,回来可以喝一些蒲公英水清热解毒。
这边饭菜刚上桌,去地里干活的大花爹娘和弟弟大根就回家了。
二苗作为压箱童子跟着族人去了大盛村
小家伙性格像大花爹,小小年纪一点也不怕生,是个人来疯。从昨天就开始兴奋,今早起床还这么早,出发时一点不见疲惫,估计现在已经跟新认识的小伙伴玩到一起了。
吃完饭,爹娘叮嘱儿女明天还要上学,睡会儿午觉就要看书做功课了。
大花和大根的成绩一直不用爹娘担心,老师说她们姐弟不仅聪明,小小年纪很就能坐的住。
儿女成绩优秀让刘成行非常得意
因为他自己小学二年级上了两年,三年级上了三年。
最后是校长实在挺不住了,找到大花爷爷商量。说刘成行光初小三年就熬了六年,再在学校呆下去,要比他这个校长工作的时间还长了。
可现在问他32+7是多少?他还回答37!现在他在学校就是个带头大哥,一下课13岁的他带着一群八九岁的同学招猫撵狗,学校那只看门狗见到他夹着尾巴就跑……
大花爷爷听了一通抱怨,觉得儿子的确不很聪明,实在学不进去就下地干活去吧!平时春种秋收的时候所有人都累的不行,也就只有刘成行,手里的活一点不比大人干的少。
等得到退学回家的消息,不仅校长松了一口气,刘成行也也挺高兴,终于可以去地里干活玩了……
…………
大花的学校在村子中间最大的院子里,这里以前是村里地主家的房子,解放后就成了附近四个村共同的小学。
教室就在前面三个屋子里,四个村子里的学生加起来也就不到七十个人。
完小四个年级的学生有四十来个,因为人数最多,所以都在中间最大的屋子里上课。完小老师兼整个学校的校长,是村里刘天才爷爷。
嗯,他就是那个去学生刘成行家里告状的那个校长。
左边的屋子就是大花高小五年级的教室,离学校远的同学早早的便到了学校。
大花取出语文课本、毛笔和石板放好,默默的背着老师教过的课文,没一会儿上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苏清雪苏老师拿起课本开始上课。
苏老师在大花眼里一直是个神秘又博学的人,她懂得非常多的事情,给学生们讲了了好多外面世界发生的故事。
苏老师的一切都让人那么好奇……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都拿着自己写满字的石板,去水缸那里洗干净下节课接着用。现在过去也抢不到地方,大花顺势倚在门前槐树上,闭着眼睛听树叶哗哗的声音。
水缸边渐渐安静,她刚准备去洗自己的石板,就听到数着老师孙垩新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这是做给谁看呢?你什么意思,是想让别人觉得我让你吃不饱饭了?我告诉你,我可没拿你一颗粮食!”
另一个人略带委屈的声音像是鼓足最大的勇气,小声的反驳道:
“可这几个月底你都是带着一包粮食回家,我看到你装进书包了。”
“你放屁!”意识到声音太大的孙老师猛的扭头往四周看着,见学生们都在远处玩闹,接着回头反驳
“那是我自己吃剩下的粮食,我带回家怎么了?你怎么敢污蔑老师!”
像是确定了周围没人听着,孙老师的话越来越难听
“再说了,就算我拿你粮食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和我这个老师比起来,他们宁愿相信你这个没爹没妈的孤儿?”
“赶紧滚回教室,看见你这张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废物就烦!”
大花从大槐树后面悄悄伸出头,看着孙老师走远的背影紧皱着眉头,浑浑噩噩的去沾水把写满字的石板擦干净。
她认识刚才那个男生,他是高小六年级的张建国,附近村子里人都知道他。
三九年队伍过旁边银杏村的时候,因为着急行军,加上张建国一直高烧不退,他父母实在没法照顾好他,就把还不满一岁的儿子寄养在了银杏村,只是没多久就传来夫妻俩双双牺牲的消息,从此张建国就吃着百家饭长大。
因为是烈士子女,县里一个月给张建国补贴二十斤粮食,够他一个月的口粮。村里就再拿出了每年上学要交给老师当工钱的二十斤粮食供他上学。
后来校长觉得让学生每个月都得换人家吃饭太麻烦,就让他带着粮食来学校里住,就让他和家在县里的孙老师一起住在学校,让孙老师除了做饭也能给张建国补习功课。
坐在教室里的大花看着讲台的带着眼镜,穿着干净整洁的孙老师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表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