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带你出去
在他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棋盘，棋盘上是一幕幕残局。
面对先古柳树的人身躯陡然一颤，很快又平稳下来，多少年了，又一个人，走了进来，只用了半步。
或是守在这里的不二人选。
“我看到了你的残局。”
俊朗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在他身后，一盘盘残局消失。
也许其中有他想见到的人的残局，他要将他们全部带走。
老者长长的白色眉毛到地面，分不清是男是女。
无面棋圣，消失多年，未曾想被困在这里。
“一万盘棋，你下得了吗？”
无面棋圣坐在那里纹丝未动，瞬间他这一辈子的经典棋局同时出现在了一盘棋中。
一寸叠境的个人叠境。
“不愧是无面棋圣，可以再多一些。”
“如果解不开，你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什么都不是无解的。”
“我本来也不想让你出去。”
老者周身光芒大盛，十万盘棋局，已经是他毕生棋局。
万千变化，老者意念闪动，十万棋盘上，棋子飞舞。似流星，似蝴蝶，似溪水，似烈日。
“哈哈哈哈，还有不到半刻钟。”
在他身边，香炉中是未燃尽的香。
“听闻你当年为了找到对弈的人，去了一处秘境，可告诉我那是哪里？”
“你最好不要知道。”
“我偏想知道。”
“好奇心害死猫。”
“我即便是猫，也不会被好奇心害死猫。”
“哈哈哈哈。时间到了，你未曾破的了我的棋局。”
无面棋圣缓缓站起，转过身，面对先古柳树几百年，他的身影已经嵌进了先古柳树内。
身影渐渐清晰。
“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问题？”
“你若已是残局，如何走出自己的残局？”
无面棋圣半晌无语。
程无绪的身影已经远去，向着那棋盘延伸的方向。
无面棋圣眼睑跳动，他是如何做到如此轻易有过这万千棋盘的？
已经是风烛残年，他跨步向前，一步步走向程无绪走去的方向。
虽然在程无绪经过的地方一个个残局已经消失。
他依旧走的费力，每一个棋盘都是一个仙逝的生命，像是拖拽人的无数双手，在拖拽着他的神魂和肉体。
尽管如此，他依旧拼力向前走去。
只是那身影距离越来越远，直至他再也看不见。
“如何走出自己的残局？”（这是他无数次重生的原因吗？）
无面棋圣呆立在原地。
曾经他以末央残局杀了绝世剑仙，以诡破残局灭了屠龙满族，以重焚残局屠戮一城，以燃烬残局毁灭一片大陆。
现在他还能做到。
他伸手一点，一枚棋子落在了血位上。
行五步。
又一枚棋子。落在了魂位上。
再行十步。
下一枚棋子，他的眼睛开始模糊，身子剧烈晃动，七窍一片暗红，以他的修为再也无法前进。
他偌大的数十万棋盘在程无绪眼中无非是他一生的象路。清晰而明了。
如何无法破解？
以他一术九象的本事。
只需轻轻一点。
即可溃不成军。
连这众多残局和棋盘，也都是无所遁形。
只是在哪尽头，一片光墙之中，没有任何残局。
混沌元体，本可以不吃玄晶，无敌状态，耗费玄晶较少，但若万一法力耗尽，则可以吃玄晶补充能量。继续满血复活。
多存储对自己有益无害，更何况若是买东西，也是用得着的。
眼下却已经损耗了一半法力。
从剑道门获得的玄晶，勉强可以补充一点而已。
除此之外，直接以天地为玄晶食用，才是修炼混沌元体常用之法。
光墙，起初如同镜面，片刻后，一片片涟漪。
向尽头看去，才发现，那数十丈的光墙已然蜷缩成一个圆筒，圆筒之中，只有一个小点。
抬头看去，黑漆漆一片。
光墙上一幅幅模糊的画面，似是人，似是兽，似是风景。
光墙中陡然变换，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不计其数的他的身影。
丹劫突然一阵躁动，程无绪有些懵，丹劫在这时候满了。
必须尽快出去。
在这里面可是无法消磨丹劫。
区区迷阵，也想迷惑他心智。
“嘭。”
一掌击出，光墙剧烈颤抖，犹如破碎的玻璃，瞬间散碎，破碎的块状物四处飞扬。
碎块飞扬之中，一片碎块忽隐忽现。
隐藏在暗处的棋盘。
万煞林一般大的棋盘，在他眼中逐渐清晰，只有一块。残缺不全。
棋盘上满是灰尘，被掩盖的棋子，看不清颜色和字迹。
那片碎块似乎极度恐慌，转身就逃。
程无绪一指落下。那片碎块落在气泡缺失处。
棋盘上的灰尘陡然散去。
上面的棋子清晰可见。
棋盘上三千棋手，站在不同方位，悬空而立，衣衫飘摆。甚是壮观。
手中的棋子正在落下。
曾经的遁棋门突然销声匿迹，原来在这里。
无面棋圣浑身一颤，危险，莫名的危险，他只想逃，逃出这里。
陡然转身，双掌齐出，趁着强大的反作用力，向大树裂口奔去。
皮肤在被割裂，眼球要挣脱眼眶，牙齿也在松动。浑身的骨骼也要脱离肉体。
不，他不要死。
他还要出去，他还有未了的心愿。
可出口越来越远。
“轰隆隆。”
一股强大的力量。
一抹身影径直飞了出去。
无面棋圣瞬间被推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满是裂痕的身体鲜血飞溅。
“师兄。”
动听的声音回荡在棋盘之上。
程无绪循声望去。
一抹白色身影，逐渐清晰。
白悠悠，眼中满是激动。
当日，她在剑道门中走进后山洞穴之中，本以为躲在里面可以找机会出去。
心里记挂着程无绪。
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进去之后，回头看时，那里还有出去的洞口。
洞穴内危险重重，所带玄晶也已经耗尽，如今也被困在棋盘之上。
“悠悠。”
程无绪跨步已经到了她身前。
白悠悠脸色绯红，神魂借位中他们已经是夫妻。
多日不见，她脑海中时时浮现出他的身影。
她自然知道丹劫之事。
“我带你出去。”
白悠悠轻轻点头。
“有没有玄晶，我先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