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找嫌疑人
他打量着不远处的那一片房屋,有的几家已经升起了炊烟,可有的却毫无动静。
“我好像有个朋友的朋友也住你们这一片,能否提供他的位置,我们先去投奔他们算了。”
谢文文面露为难,似乎是不能接受客栈的喧闹,反而退而求其次,怎么也得先在这一处住着。
那大婶或许是看着他们模样真诚,不似说假,也就没有起疑心,遂问他:“谁啊?”
谢文文装作郁闷道:“嗨,也是朋友的朋友,不怎么熟悉,名字身份不详,但见过人,是个好生俊俏的青年,看着就文质彬彬的,成日里就是喜好读书,说是到哪里都带着书本,跟个文博士似的。”
可不就是那一日在街上对那青年的印象。
大婶沉思想了想,并没有想起来有关的人员。
“读书人啊?那没有,这边住的没读书人。”他们这一片住的多是经商人,带着家眷走走停停的,住客栈不方便,才会挑这么个地方。他们宝庆读书人不多,就算读书人要住,也不是选他们这个地方。
谢文文皱眉,好不容易都打探到这里来了,总不能也一事无成吧。
如果是这里都没有那号人,那他就实在不知那人能藏在什么地方了。
“您好好想想,不一定就是读书人,年纪二十左右的青年,模样生的好的,谈吐得体,给人印象深刻的?”
那大婶当真循着谢文文所说,仔细想了想,果真给她找出这样一号人来。
“你这样说……我倒是能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个人符合你说的情况。”
闻言,谢文文惊喜万分,想要她快些说说又不好暴露自己的动机,只得按耐住激动,听她慢慢道来。
“那青年说是从周边城镇来的,跟着家里人来这里做生意,看着的确文质彬彬的,为人也和善,来租房的时候一下子就付了半年的费用,出手可阔绰了,但是却隔三差五的过来住几天,有人见过他丹青不错,手里时常拿着笔写写画画的。”
“画画?”谢文文跟沈胥不约而同的出声。
见他们如此诧异,那大婶还有些奇怪。
“是啊,画画,这经商的人会一手画工的确不常见,但人家就有这么一手艺,倒不像是个商人。”
不像个商人,或许人根本就不是商人。
“你们有人亲眼见过他作画?”
“那倒没有,可是他隔壁那户的,时常在夜晚看见他在屋里画东西,一画就是一宿,有一日吧我跟我家那口子去他屋换瓦,见他屋里挂着好些画像,一地的白纸,铺的到处都是。”
谢文文想起了那日他见到的那青年时刻揣在手上的书册,单看着样式确是普通的书籍,可……谢文文直觉跟这画有什么关系。
“画的什么?”
沈胥跟谢文文两人都陷入了疑惑中,还不待谢文文有所反应,沈胥先追问。
大婶把手里水桶抛河里去,等灌满一桶水,然后就收手,谢文文看到后上去站在河边帮忙给她提出来,大婶欣慰的看了谢文文一眼,也不再有所隐瞒道:“这可多了去了,画人,画地方,什么都画,可人那画的那是惟妙惟肖,有模有样的,极为传神。”
画人,画地方。
谢文文觉得他们的猜想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那大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拍着大腿激动道:
“他画的那些好多瞧着眼熟,当初都没想起来,嗨!不就是我们宝庆嘛!他可是把宝庆这些地方画了好些去,连人家的院子屋子都入画了!椅子门窗都画的清清楚楚,可真了不起!”
咚的一声,谢文文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从困顿里彻底的砸醒。
是了,入画,把受害人的以及住所入画,方便的就是来日动手,好摸清门路!
然后又听大婶指着那河道:“那人说着也很奇怪,先前有人叫他帮忙画这条河,他以不擅长为借口给拒了,可他屋里画的那么多东西,还不乐意给人画了。”
此话一出,谢文文更加确信那人的可疑,他不肯画河,是因为他担心此事被作为谈资流传出去,顾忌被人怀疑,所以从不愿意在人前显露他的本事。
而沈胥也是从这几则消息里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说的他那日拿在手里的册子也不是书本!是一册裁订成册的画纸!”
两人豁然开朗,今日不虚此行,虽然没有见着人却是知晓那日遇上的青年的确跟宝庆女子失踪一案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他当真不存在问题,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作画?而是把画纸装订成册,说是经商却隔三差五的出现,其余时间又去哪里了?
日日伪装成书生的模样拿着裁订成册的画本,勘查地形位置,也是为摸清路线,确定猎物。
将人模样提前画下来,一来是为了动手的时候拿对人,也极有可能,这些画像在画出来后就会传出去。
“所以说,他们之所以此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受害人,并且悄无声息的把人掳走,就是因为他们提前把人都画了下来,然后才有人动手。”
他们是狩猎者,事先会挑中合适的人,然后进行画像,最后确定住所,以方便后续行事他们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人,不管是在女子家中还是什么地方,都能趁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掳走。
那一日,谢文文他瞥见的那青年丢出去的书册是空白也不是他看花了眼,而是那本册子根本就是他作画的工具。
谢文文想……如果是这样……那……下一次他们动手究竟是会提前还是延迟?那下一次的受害者……是……谁?他那日与小茶有过正面交锋,会是小茶吗?如今他们住着的客栈还安全吗?
他望着那一片的屋舍,不知为何,突然间涌出了危机意识,他总有种……自己螳螂捕蝉,被人黄雀在后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无法继续在逗留下去。
他有些着急慌乱的叫住沈胥。
“我们先回去!”
沈胥还在同那大婶继续打听消息,确定那人在这边的具体住址,却不料谢文文直言要叫走。
他不解,这么好的机会,都打探到他们藏匿的位置了,叫人去一锅端了,齐齐抓捕归案不好吗?这时候离开不是功亏一篑吗?
“回去做什么?我们叫人去抓人啊!”
这些歹人劫掳了多少无辜女子,他们应该去质问他们,那些女子被他们抓到了哪里去?叫他们把人都放回来才是!
谢文文冷静的反问他:“你怎么知道人还在?”
沈胥没明白谢文文的意思,一时还有些困惑。
“什么?”
谢文文深吸了口气,他望着来时的方向,忽然间觉得,此路已经不复来时的顺畅了。
“回去……我们怕是成为猎物了。”
沈胥神色一变,噔得坐起来,吓得那大婶也战战兢兢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他们的确有可能被人发现行踪,可是他们故意与戒忘有所保持距离,就是为了不让人清楚他们这一伙人是一起的,让戒忘暴露在人前,而他们在暗中行事,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怎么就像是谢文文现在说的,他们才是猎物?
可是,谢文文每一次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据理论事分析得头头是道,毋庸置疑,沈胥也不会兀自揣测谢文文所言是否是妄下定论。
谢文文目光移向那片的屋舍,冷声道:
“你没发现吗?那边的屋舍,有一户不似有人住的样子。”
沈胥跟着望过去,而那大婶也跟着望过去……
当看到谢文文说的是真的后,沈胥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如果是有人住,不可能在这一清早连炊烟都不升。
沈胥也不再耽搁,跟着谢文文两人连忙急匆匆的走了。
那大婶看着这俩年轻人有些莫名其妙,上一刻还急着找房子,这怎么又慌慌张张的走了?倒不像是来找房子的,而像是来找人的,真是奇怪……
她拍了拍袖子,过去提自己的桶,嘀咕着:“哎!这些人都怎么回事?不是急着找地方住吗?怎么就慌慌张张的走了?还耽误我回去做饭……”
而此刻,被安排出去光明正大的查消息的小茶随戒忘已经来到了第三个失踪的女子家中,前面已经去过两家,去的第一家是宝庆这个月来第一个失踪家庭,一家是半月前的失踪女子的家庭,第三家则是上一次失踪女子的家中。
他们想要判断这几名女子失踪有什么关联之处,于是就只能从他们的家人口中得知线索。
去的前面两家都不怎么好说话,对他们充满敌意,所以想要从他们口中听说点什么线索来,很难。
不过,小茶的存在又让他们没有那么戒备,或许是因为同为女子的缘故,处于悲伤之中的受害者家属,不怎么愿意搭理人,最后还是小茶告知他们是来彻查真相的,会尽最大的力解救失踪的女子,所以为了查清此事,劳烦相告,勿要隐瞒才好。大家听小茶这么说,犹豫不决,似乎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可又不信他们。
小茶看着面露哀伤的几人,疾言厉色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我跟你们女儿年纪差不多,其实……要是那歹人还会有可能犯案,可能下一个失踪的人就是我。”
小茶说这句话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在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什么都不说,那么,失踪的女子会更多,会是宝庆的每一个无辜姑娘。
听到小茶这样说,那家人才细说了那天的情形,但是,女子失踪的时候无人亲眼目睹,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是而也没什么发现。
照例问上一些情况,他们便赶往下一家。
他们并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打的是灵虚派的旗号行侠仗义,是以,去那些受害者家中的时候,门外汇聚了许多百姓。
他们渴望着他们当真能查到什么,又渴望着他们能不同于当地的官府,不了了之。
到了第二家,或许是因为第一家据实相告的缘故,便好说话多了,只是第三家,由于才出事不久,一家人尚且还处于悲伤之中,许是走投无路,对着他们更是没有好脸色。
“你们是谁?”
“打听我女儿的事情是要做什么?”
“我们是灵虚派的弟子,听闻宝庆女子失踪一案,特来襄助查明真相,解救失踪者。”
之所以报出灵虚派,一来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旗号,总不能说他们几个年轻人想要行侠仗义吧,会被人轰出去的。二来,灵虚派只存在一些江湖人士口中,寻常百姓根本不知晓这个门派,所以不会去深究,也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直说是武林盟要管,百姓们也可安心。
那开门的男人沉思了会才放了他们进屋。
如今,他们的事情官府的人不管,也只能寄托于这些江湖人士身上了。
小茶跟着戒忘进屋,进门前,戒忘垫后,他看了眼外边的行人。
他想,如果有人已经在暗中盯着他们,那人一定就在这些人里面。
小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她在失踪前可有去过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人?”
“她一个姑娘家成日里不在家中还能去什么地方?”妇人挤着眼泪,泣不成声的答。
还是她身边的男人提醒了句:“我家姑娘平日里也乖巧,不会出门见什么不清不楚之人,就是,三个月前,听说街上有家新铺子开张,叫什么孔雀阁的,说是那里有好些新奇好看的东西,她想要去看看,便带着隔壁家的小柳去了。回来后,便日日里念叨着想要再去一次,跟我们说那里的东西可稀奇了,只是,我们一直没让,毕竟去了可不是要花钱的,那种东西,自然昂贵也不实用的。许是因为没有让她如意,她也就没再出去过,直到出事。”
那妇人听着就抹了把泪,许是悔恨当初怎么没心软给姑娘拿钱出去再玩一次,也省的如今追悔莫及却也无事于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