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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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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心办了坏事,戒忘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来就已经够麻烦大家的了,家仇也是在大家的帮助下才这么快的解决,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害的大家无功而返,他以后又何颜面继续留在大家身边,同行游历。

    “那怎么办?”戒忘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导致的事件变得更加棘手,从原本的主动变为了被动,是而他开始着急又觉得愧疚。

    如今还能怎么办呢,原先的计策只得重新推翻,重新计议了。

    看出戒忘的自责,谢文文宽慰他:“无事,他的目标应该只是小茶。”不管那书生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本事,根据以往的案件来看,他们也只是对女子下手,从不再多添一桩罪证,是而,他们顶多了就是防备着他们,却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是难保小茶的安危了。

    听到他说他们的目的只是小茶,戒忘苦笑,这还叫无事?小茶的事情怎么能是无事?就是因为牵涉了小茶,才叫他更为苦恼。

    “我太大意了。”分明走之前谢文文就交代了他万事小心,他却还是大意了,如果他能更加谨慎小心些,是不是就不会让原本的计划变得一筹莫展?

    的确,如今原本的计策算是没用处了,可也不代表就当真陷入了死胡同,无路可走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已然叫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那么就不必躲躲藏藏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只需要一个藏起来就好了。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那便不再隐藏我们的目的。”

    看谢文文说的如此笃定,似乎是已经想出了更好的办法,几人跃跃欲试。

    “说说看。”

    谢文文跟着安排他们的任务。

    “戒忘,既然你已经露了面,那你便高调的去各家各户打听歹徒劫人的消息,叫他们看见,知道我们已经在查他。”戒忘的存在已经引起了幕后之人的怀疑,既然已然暴露出来,那便不需要再躲着,叫人藏的更深。

    如此,便可正大光明的出现,不管以什么身份,只要透露出去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宝庆少女失踪一案就可。

    让他们忌惮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也同时叫他们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若是不死心就一定会乱了先前的秩序继续祸害当地的百姓,可就是如此,也才好露出马脚,叫他们顺藤摸瓜。

    众人不知此法可否可行,但估摸着谢文文的主意能能用上的,不然也不会如此郑重其事了。

    “然后呢?这样我们还怎么引他们出现?”他们最怕的是,一旦暴露,而幕后之人就会藏得更深,这样的话,以后无论他们怎么行事只会更加艰难。

    谢文文轻笑,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之态。

    “他都已经知道我们已经在查他了,你觉得他还能不有所行动?”

    所谓狗急了跳墙,其实放在谁身上都是实用的。

    本来就做贼心虚的他们,干的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之前不是没人查,只是查出不来罢了,如果再多一些人追着他们不放,屡屡在发现他们的边缘的徘徊,他们也会着急。

    “他们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无人查到他们,可我们要是逐渐接近目标,他们必然担心我们已经掌握了线索,会将他们一锅端了,是而,戒忘你要在明面上吸引他们的注意,我们要另寻他路。”

    谢文文说的太过自信,叫几人无法相信,这将来的一切会按照他说的那样发展,要是中间哪一步出现了差错,对他们来说都是功亏一篑,还可能会让下一个受害者提前受害。

    但如今,更好的办法暂时也没有,谢文文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他们又得如何另寻他路?

    或许是猜到了他们不会信服自己所言的可靠性,谢文文问白行云:“早上的时候交代你们去打听进城的车队,打听的怎么样了?”

    沈胥把一张写的满满当当的纸递给谢文文,“我将打听来的消息都罗列了一个名单,你看看。”

    谢文文展开看过,跟他预料的差不多,单从这些车队上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也不代表都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也不会有谁会把自己是凶手几个字刻在脑门上。

    那一日与掌柜的交谈中让他灵光一现,歹人动手的动机不纯,且毫无规律可言,但却间接的动手,并没有因为任何不可抗力的因素而停止,而这些进城的车队,也不见得有什么规律,再加上,失踪的那些个少女们一定是在作案后就及时被运出了城,所以才让官府的人查无可查,而他们要把一个大活人运出去,可不容易,至少得有能藏人的工具,而这些车队,就很显然的在可疑的范围之内。

    “那可能就还得麻烦你们继续按照名单上的队伍再深入调查一番,人数太庞大的队伍可以直接略过,既然是来为非作歹的,自然不会太显眼。”

    像那些三五个人到十个人以内的车队最可疑,有人动手,有人盯梢,有人开路,有人断后,只有这样完整的体系才会叫他们次次都轻而易举的得手,还利落的扫干净尾。

    “这我们都明白。”

    沈胥点头接过来纸张,看着上面自己做过的记录,心里大致有了勘察的方向。

    看着一屋子沉默的人,谢文文撑着脑袋想,今日,倒也不是无功而返,至少,那个书生就是他们引出来的第一条鱼。

    “那书生得去查查。”

    想要查还不容易,对于这人海茫茫来说,查人就去人最多的地方,依照谢文文的判断来看,那书生也并非是宝庆当地人,既然不是当地人,那么就好办多了,就如今的宝庆来说,查一个陌生人比一个熟人更容易。

    几人说干便开始干起来,分工明确,谁都不能闲着。

    谢文文一有时间还是跑去跟掌柜的套套话,久而久之的,掌柜的也听出了谢文文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思。

    他看着谢文文,少年脸庞上还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与天真,纯然不像是个跑江湖的人。

    但是吧,跟他套起话来却显得那么的老道,分析起来也有理有据,年纪不大心却大。

    他直言不讳的挑明他的目的:“你们这几个年轻人是要来管我们宝庆的事?”

    虽然说有人能管宝庆的事,他们该高兴的,可是他们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几个年轻人身上,如今就是官府都不管的事情,这几个年轻人能管出什么名堂来呢,莫不是要借此事给自己熬资历,把他人性命当做代价,这样的人,他们宝庆可要不起。

    但见谢文文不卑不亢握拳道:“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嘛。”说这句话的时候,谢文文眼里带着一股坚不可摧的信念,眼神炯炯有神,熠熠生辉,这样的干劲倒是叫掌柜的再也说不出疑心的话来。

    难得的是他们心中保持了一份纯粹,不胆小怕事,敢于挑战,像这样的事情都敢无畏的掺和进去,该说他们是年少无知太过轻狂还是该夸赞他们的纯善勇敢?

    这世间啊,老道的人都惯于用利益衡量每一件事的可行性,可也只有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们会真把惩恶扬善,行侠仗义的口号当做目的了。

    掌柜的的深有感触,他做着这家客栈几十年了,看遍了世间来来往往的形形色色的人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也亲眼目睹了利益的分歧可以叫他们自相残杀,同样的,也见过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打着无畏的口号奔赴在他们炽热的人生里。

    他们的勇敢叫他心底生出了一种世间人才辈出,前浪不敌后浪的畅快来。

    “你们心是好的,可,这里头的水深,也不是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能涉足的。”

    见掌柜的的说的如此耐人寻味,谢文文挑眉,虽然他们有自己的主见,可在经验老到的前辈的点拨前,他可是要听的,毕竟,不听老人言,可是要吃亏在眼前的。

    “看来您老有高见啊,晚辈求指教。”

    谢文文眼巴巴的央求的望着他,叫人不忍于心拒绝。

    掌柜的朝他招呼,“过来,我悄悄给你说。”

    还得悄悄摸摸的说?这么神秘?

    谢文文更加好奇掌柜的要说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可能是对他们有帮助的线索呢?谢文文眼前一亮,连忙凑过去,附耳倾听。

    “你知道,北境么。”

    等了半天,才听到掌柜的吞吞吐吐的说出来个这么让人讳莫如深的几个字。

    北境?关北境什么事情?北境离这里还远着呢?八竿子打不着吧。

    谢文文眨了眨眼,点头。

    “知道啊。”

    掌柜的见他知道的还不少,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神神秘秘道:

    “离北境最近的地域是苄安,你可知道那向来水土丰茂的苄安,已经三年大旱了。”

    谢文文皱眉,苄安大旱之事他不清楚,这是皇帝和当官的该操心的事情,跟他可没有半分干系,再说了,为什么要提起苄安的大旱?这女子失踪案子又跟苄安有什么联系?难不成掌柜的在忽悠他不成?

    谢文文心底起疑,已经在腹诽起人了。

    “苄安的大旱跟宝庆的数十名女子失踪案有什么关系?”他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开什么玩笑,他是认真的,可不是来听人故作而言他的。

    掌柜的见他如此迟钝,不禁摇头露出失望的神色。

    “所以说你们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知各中缘由。”

    谢文文跟吞了苍蝇般的无语。

    他不就是问个问题,这做什么上升到人身攻击,至于他的经验,一定要把那毛头小子几个字挂在嘴边么,他哪里看着像毛头小子了?都快及冠的人了,这么说有些侮辱人了吧。

    谢文文脸上掠过郁闷,就听掌柜的娓娓道来。

    “在大旱刚发生的那一年,风调雨顺的苄安一夜之间颗粒无收,百姓们怨声载道,从此民生维艰,为此,想尽了诸多办法解决,官民多次开坛祈雨,你知道当时的苄安给老天爷和龙王献祭的是什么吗?”

    掌柜的一脸严肃的盯着谢文文,如此郑重其事让谢文文收起了散漫,正襟危坐。

    他从掌柜的话里的凝重,联系到如今宝庆发生的事情,然后试探道:

    “献祭既然是三牲为主,可你说的这样神秘,难不成不是三牲?是、人?女人?”

    自古以来,献祭人的事情屡见不鲜,可是,自从卫国建国以来,便严令禁止这样的生杀予夺,更是以威严的律法的修订赋予了人们生命生活的权利,不得成为祭品被人以苍生的名义夺取生命。

    可是,没想到,在今天,他居然又听到了这样的事情发生,简直令人痛心疾首。

    掌柜的惊叹于他的敏睿,他不过才说出了前因,他自己就已经料到了后果。

    “你小子聪明,就是人,还都是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一个个的年岁都要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要待字闺中,且身体完好无残缺的清白姑娘。”

    说话不过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可是,说出来的内容却叫人悲愤填膺。

    谢文文只觉得喉咙干涩,像是被什么哽在里面,上不去下不来。

    短短一句话,却决定了当年苄安少女的一生。

    如今这世道啊,还真是个人吃人的世道。

    大旱本与她们无关,也不是她们造成的后果,却要无辜的她们承担这样不合理的后果,还以苍山的名义,要了卿卿性命。

    真可悲、可恨、可叹呐。

    三年前啊,谢文文可清楚的记得,三年前的自己还在宫里绝食,闹着要回家呢,三年前也是先帝薨逝新帝登基的那一年……

    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在当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在宫里给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为着先帝临终前的一个承诺,跟宋元昇置气,不肯吃东西,不肯让宋元昇进屋来见自己。

    他像是个无理取闹的稚子一般,撒泼打滚的闹着要离开皇宫,离开那个他不以为然的荣华富贵之乡,可那个时候,苄安的百姓们却在水深火热之中,备受煎熬,食不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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