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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为什么不是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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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茶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为什么就没有一个能保持清醒又理智的人?一个两个都这样,可平日里最机灵的也是他们啊。

    她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原来谢文文一出事,就抽走了他们的主心骨。

    小茶有气无力的走出了房门,在门口遇到了似乎是专门为她而来的戒忘。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小茶淡定从容,但戒忘却似有躲闪但却满怀关切。

    他看着小茶背后幽暗的屋子,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后面那一眼的深意也就什么都表达了。

    “你真的没事吗?”

    戒忘关怀备至的看着小茶,踌躇良久终于问了出来。

    戒忘跟刘小天一样,都觉得小茶肯定是太过伤心了,而她不擅长发泄自己的情绪,是而只会压在自己的心头,然这般可疑的压制反而是影响最大的,毕竟心事压太久了,就容易出事了。

    他清楚谢文文出事,都会伤心,而谢文文在小茶心中的存在不一般,必然也是最难过的那一个,可自从知晓了谢文文出事以来,反而最平静寻常的人就是她了,一反常态就不正常了,所以戒忘很是担心她,本来想默默的陪伴她,如果她需要自己就能站出来一如当初在百道门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无声的陪伴在自己左右,然而事实却发现她似乎真的从头到尾都反应平平,真的一点都不为谢文文的身故而有所悲痛,连小檗她们的反应都比不上。

    越是这般,在戒忘看来越发的心惊。

    或许除却小茶之外,最是冷静的就属他了,可他关切的唯有面前的人。

    小茶一脸质疑的问他。

    “你觉得我能怎么样?”

    “嗯、就……”戒忘欲言又止,这般反应不像寻常时候的他。

    小茶逐渐眯起了眼,细缝似的眼里透露着一股冷然。

    “你也觉得不正常的是我?”她语气稍显平静却透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戒忘难得的扭捏起来,他不欲承认可又无法否认。

    “不是,我知道,谢文文的离开你们都备受打击但……”

    戒忘还想解释一下,不让自己的想法暴露得太过刻意,但他的解释才进行到开始就被小茶冷漠的打断。

    “行了,我以为戒忘你是不同的。”

    小茶有些沮丧,亏的是戒忘还是出家人,从不打诳语,也不会信其子虚乌有之事,可怎么也跟着刘小天他们一样,难道是被同化了么?这六根不清净的日后可怎么回听觉寺去做他的撞钟和尚?

    到了这一刻,小茶才终于明白了那句曾经令人争议最大的黑白分明的言论,当一切都黑了,白的就成为了异类;当黑白里由黑占据了主导,白的存在就是黑。小茶觉得,此刻的自己尤为的形象。

    她分明才是那个最正常的人,但在不正常的人眼底看起来,不正常的反倒就是她了,就连戒忘都变了,真是……恐怖如斯。

    小茶长叹了口气,她原本以为,除却白行云外,至少戒忘也能保持三分冷静的,但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戒忘被小茶的那眼神刺住,迫切的想要做出一番解释,可生性寡言少语的他此刻脑中更是混沌一片,他难得的遇上需要自己长篇大论的时候,饶是想解释都找不出合适的用词来。

    “我……”

    他我了半晌,埋在领口底下的脖子似乎都有了泛红了征兆,场面或许在戒忘看来是难堪的,小茶才大发善心的止住了他继续的窘状。

    她抱着胳膊指着房间里,并未因为戒忘的闪烁其词而不满,也没有因为他对自己的误解而不快。

    “好了,你去把他叫醒,我要告诉他,谢文文没死,少提前哭丧,多晦气。”

    小茶一脸正色,并非就是不敢信的模样,也不是在说不够确定的话。

    戒忘这才郑重起来,将信将疑的问:

    “真的没有出事?”

    如果一开始小茶不信,或许还能觉着是因为她太过惦记谢文文是而不信他亡故的噩耗,可如今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肯定谢文文并未身故,这不由得叫戒忘开始重新重视起来,是否就是他们一行人自己的误导,还是把一切归咎于了子虚乌有的事。

    小茶固然对谢文文有着非同一般的在乎,可她也并非就是那等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之人,换言之,这段时间以来,或许最冷静自持的人也就当属她了。

    他不是不信小茶所言,他相信小茶的能力,不会逞口舌之争。可如果谢文文当真无事,那么,白行云所言究竟是为何?这也是戒忘不可信的一点。

    看着戒忘眼底升起的疑虑,小茶知晓自己所言并非就能叫戒忘成功的信任自己,谁叫白行云是亲眼目睹的呢。

    世子跟百里长洲他们也是歹毒,明知的事偏偏就瞒着白行云一人,叫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于江水中消失,可不是在刮人的心么。从而也导致了他带回了这则子虚乌有的消息,叫所有人人仰马翻。

    如今看来,能够指望的人也唯有戒忘了,至少比起其他人,他看着尚且冷静点。

    她郑重其事道:“我去见过谢敬捷了,人家也确定谢文文没事,是被王令嗣带走了。”

    本就是他们密谋的一场计划,是而谢文文是生是死在他们眼中尤为的肯定。

    戒忘眼中溢出一丝欣喜。

    在知晓谢文文出事后虽然他的反应没有白行云他们大,但也难掩悲痛。最初,他们几个人都是从钱都走出来的,一起不说刀山火海,可也一起见识过腥风血雨,他对人的感情十分慢热,可也在这段时日的相处中改变了对其他人的看法。

    他这一生,孤苦无依,颠沛流离,却意外的结识了这群志同道合的少年,在他们的帮助下报了家仇,有了志向,不再犹如浮萍一般无所依,他很感谢有他们的陪伴,如若不然,他这一生都永久不会出现光亮的存在。

    不论其他,他是把其他人都当做朋友看待的,可以两肋插刀、推心置腹的人。

    原本因为朋友出事而悲痛,如今得知谢文文或许还尚在人世,戒忘喜不自胜。

    “真的?”

    如果谢文文当真无事,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小茶见他终于是有了取信自己的意思,不由得轻哼。

    “我骗你们做什么?再说了,要是真出了事,我还能站在这里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鬼哭狼嚎?我一定会去杀了谢敬捷的。”

    如果谢文文当真是因为谢敬捷而出事,她绝对不会谅解谢敬捷,哪会管他是北境的世子,哪里还会如此坦然自若的面对他们。她虽然是由宗室培养出来的暗卫,可她真正所效命的人唯有谢文文一人而已。

    只是很可惜,似乎这则消息并未叫所有人都轻易相信,刘小天仍旧用一副小茶你完了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似乎下一刻小茶就会有什么不出意料却又惊异之举。而白行云在冷静下来后听了小茶的言辞,也将信将疑起来。

    他亲眼所见是为事实,可小茶所说并非是空穴来风。

    如果谢文文就是谢敬敏,对于谢敬捷来说,那可是他的手足兄弟,岂会不顾念亲情,置于死地?

    然而那时他不惜以牺牲谢文文为代价也要放箭断绝王令嗣的后路,除了谢敬捷绝情冷漠,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谢敬捷深知谢文文不会出事才这么有恃无恐。

    他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在王令嗣要挟谢敬捷的时候,谢敬捷也并非全程冷眼旁观,至少在王令嗣对谢文文出手伤害的时候他也是急红了眼的,但最后,他与百里长洲皆冷酷下令射杀,一改之前被王令嗣的威胁束手束脚的模样。

    在大火包裹着船体肆虐燃烧的时候,火光映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但那时他陷入了悲痛与震惊之中全然没有观察其他人是何神情,但想来,别有计划的他们并不会如他一般悲痛欲绝。

    直到最后,他们撤兵离开,似乎,谢敬捷都并未出现任何情绪波动,如不在乎谢文文一分是不可能的,如此看来,的确如小茶所说,他们是料定了王令嗣的逃生之计,是而才会以火攻船让他以死遁逃,带着谢文文离开。

    彼时,翻来覆去试想了一遍经过的白行云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所以,如今是王令嗣带着谢文文逃了,而他们只要找到了王令嗣,也必然能找到谢文文在哪。

    北境迎来了寒冬的第一场雪,谢文文是被噼里啪啦的声音炸醒来的。

    大雪覆盖,一棵棵翠竹被压弯了腰,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彻底的断了腰。

    此起彼伏的折断声成为了谢文文醒来唯一的声源。

    醒来后,他看到了王令嗣。

    在见到王令嗣的那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不出意料又很失望。

    心想,果然,他被王令嗣害死了,居然下了黄泉都没有摆脱他。

    王令嗣似有所感的扭头,一瞬间四目相对,王令嗣上半身倾斜,脚后跟都起来了,可随即又淡然的落下,并未有所动作,而是淡漠的问了一句:“醒了。”

    谢文文似乎反应不大行,在那声醒了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由于之前高烧过,彼时嗓子都还沙哑,甫一出口,似乎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说的极慢,蹙眉苦脸的。

    “王令嗣,你是做了白无常么?怎么白的跟鬼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下雪,刨了雪煮水烧了水能洗头的是而此刻披头散发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的王令嗣沉默。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外袍沾了雪水打湿了挂在火盆旁烤着,是而里边就一身白色的里衣长衫,可、这哪里就白的像鬼一样?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后边谢文文恍然大悟的道:“哦,的确是鬼,我们都死了。”

    都死了的王令嗣继续沉默了。

    他狐疑的用余光看着谢文文所在的位置,听说过高热能把人烧傻的,可人都知道他是谁,虽然胡言乱语了些,可看着不像是已经傻了的,但怎么给他的感觉还不如已经傻了。

    王令嗣握着梳子陷入了沉思中,不远处的火盆烧的旺,从而屋子都还算暖和,他就着蒲团坐在地上,也没想过起来。

    谢敬敏醒来,他是高兴的,至少说明他的情况没有恶化下去,可如今醒了,就让他不得不面对将来的事情。

    他拿谢敬敏是当要挟谢敬捷的人质的,虽然在乎他的生死,可如今的他们,本不该这么和谐相处的。然而他醒来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任何的自暴自弃,他只是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跟着他一起做鬼了。

    王令嗣沉默了太久,初醒来的谢文文虽然没有什么精神,可却尤为的话多。

    他连眼皮子都睁不全,喉咙也不舒服,说的话都跟刀割过似的刺挠人,但就是聒噪。

    “你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么?难道做了鬼会丢掉为人的记忆吗?可我怎么没忘记?”

    没有继续沉默下去的王令嗣:“我喝了孟婆汤。”

    谢文文似乎在思考,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从被子里露出三根手指头扒着床沿。

    “哦,那你认识我么?”

    “大约是知道的。”

    “做鬼了还要烤火么?”谢文文目光落在了距离王令嗣不远处的那一散发着热源的地方,眼神里迸发出向往,嘴里落出无数个疑问。

    “我们不是水鬼吗?”

    火盆里烧的应该是什么炭,挨着窗口放的,屋内都关的严实,从而也不会叫人觉得冷。

    谢文文虽然在一开始醒来的时候有些懵,毕竟他最后的记忆留在水底,可后知后觉的知道他们这哪里是阎王殿而是尚在人世,不过在王令嗣没有拆穿的前提下他也就顺其自然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令嗣听出了谢文文那声疑问,他们落水而亡合该是水鬼才是,可是他们却烤着火,这有违天理啊,不过,他们都变鬼了为什么还要遵循天理?

    “谁告诉你的水里死的就是水鬼?”

    “那还能是什么?”谢文文执着而又期待的追问。

    “魑魅魍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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