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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王令嗣再见谢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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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敬捷得知谢敬丰居然暗中到访过王令嗣的书房一事,也很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谢敬丰就只是一个孩子,孩子气,好似永远长不大似的,可却能有这样的意识,令人诧异。好像就那么一刻,那个从小看着他长高长大的孩子已经不再只是一个无知的孩童。

    谢敬丰已经成长,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事,而想来也会是谢敬敏所看到的。

    只是如今,他身陷囹圄,可既然他们还不会轻举妄动,至少说明谢文文此刻是安全的。

    而此刻,他们不知的是,被认定为安全的人此刻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他这一两日虽然行动受到限制,可至少命是保住了,说明他先前跟人提到的事情已经被采用,是以才会留住他的性命。

    这招祸水东引的手段谢文文也是头一次用,他其实心底也没有主,会不会这么顺利,但想着那位堂主那么惜命,为了自己的小命,坑别人也算不得什么事,但他坑的人是王家。

    王家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勾结逆党,已经形同谋逆了,本来这事跟他谢文文无关,他既非仕途之人,也并非北境的谁,更不是谢敬捷手底下为他鞍前马后之人,坑王令嗣,全然是因为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更好的人,再者,也算不得是他坑人,毕竟,王氏父子做过的事情天理难容,不说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北境子民亦或者是谢雁蓁都是应该的,这就是因果报应。再说了就算他当日没有把王氏拉进来,他日,也就是他们王氏踩着他人的尸骨跳出火坑了。

    他等了一两日,由于受到限制,更是打听不到外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想见那位堂主探探口风都不行。

    但就在他隐隐觉得不安的时候,终于来人提他了。

    他不觉得自己今日被放出去是什么好事,因为如果那堂主果真如他所说去动作,把王家拉下水顶锅不会这么快,可若是还没有任何动作,为何至今才见自己,难不成在自己被关起来的期间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去思考他的提议的可行性?他的时间想来应该不多了,每时每刻都得物尽其用,不可能如今这个时候还在深思熟虑。

    就在谢文文惴惴不安的时候,却是被带到了王令嗣面前。

    看到王令嗣的那一刻,谢文文差点两眼一翻就厥过去。

    当看到王令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安全不了,或许小命都要玩完。

    他自被抓,估摸着也有两天一夜了,虽然对方没有苛待他的生活,有吃有喝的,但这样待下去,谢文文还是给急上火了,嘴角起了一个燎泡,一碰就疼,加上被关押起来,本就心神不宁,白天黑夜的熬着,满脸的疲惫与颓丧,早没有了先前的清隽的气质,头发都不似以往那般被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衣裳也皱的一眼看出多日没搭理过的样子。

    他在这边被关着,虽然在人面前看着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可私底下的时候,在心里还是惶恐不安的。

    这里不是之前到过的那些看似危险重重实则还有一线生机的地方,此地的危险性可大可小,还全然不在自己。

    原本还猜着把自己关起来就不闻不问了,就算是在深思熟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吧?以至于当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谢文文以为终于得来一个好消息了,就算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坏,可被人带出去的路上,他心底打起了鼓,总感觉他们不是要放他的意思,直到见到面前的人,谢文文心底就是一个咯噔。

    王令嗣注意到来人看到是自己后脸上的那一抹不可忽略的僵硬,兀自冷笑。

    “怎么?谢公子很意外见到我?”

    他原本也没有想到来这里会见到谢敬,哦,不,应该叫做谢敬敏。

    前一刻才查出他的底细,没想到就这么快就见面了,而且,还是以阶下囚的姿态。

    想到自己被他欺骗,被他利用,如今王氏陷入的窘境,王令嗣就觉得他不可原谅,纵然是如今他看起来格外的落魄,也已经不能勾起他心底的那一丝怜爱之情。

    谢文文脸色的确不好看,原本见到是王令嗣后的诧异与僵硬此刻稍微收敛了些,但联想到在此地见到王令嗣,以及自己的处境,谢文文就好不起来。

    他当初接近王令嗣的时候就是知晓王令嗣对自己的感情,纵然是见色起意,算不得多真心,但毋庸置疑的是自己仗着他对自己的那份不可告人的心思利用了他,从他那窃取信息又逃之夭夭。从自己逃走的那一日起,想来王令嗣就已经明白了一切,知晓自己是一个骗子,是而,如今见了自己才会眼底有恨意。

    对于当初欺骗他一事,谢文文不做解释,毕竟也是事实,可如今居然还能落到他手里,还真就是走了背运了。

    而王令嗣能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他们对王家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王家背地里跟漕帮勾结,哪里就能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忠肝义胆,要是他们都没有发现王家暗中做的事情,怕不是还真就放虎归山了,看着王氏与人蚕食北境内政,溃于蚁穴。

    然而,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文文稍微沉静下来,狐疑的目光扫视着屋内的一圈人,除却押送自己来的人,面前不善的王令嗣,之前抓自己来的那位堂主也不在。

    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难不成那人把自己卖了?

    当日他与那人说的那般有理有据,看他当时的态度不会说还会倒打一耙的,他不是想活命吗?就算不打算放过自己,也该是在与谢敬捷对峙的时候把自己推出去作为人质威胁的,怎么会让王令嗣来见自己?那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要他反水王家的话,又是否都已经说与王令嗣听?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在王令嗣的心底就太该死了,怕是恨不得食肉喝血,也就不怪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意。

    可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要投诚于王家?但凡是个心思活络的人都知道,如今与其濒死挣扎,倒不如跟谢敬捷卖个好,毕竟在如今的北境,有话语权决定人生死独独谢敬捷了,那位堂主本意想要挟持谢敬丰不也是为了能从谢敬捷的手里有条活路吗?纵然没有活路,也好过被人当了垫脚石,可他如今把王令嗣弄来见自己,难不成就是他的态度了?

    谢文文已经无法继续安耐自己的情绪了,根本稳定不住,事关自己的生死,落入王令嗣的手里可想而知,就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了。

    可笑他当日成竹在那堂主面前夸夸其谈,自以为算计了一切,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拆了自己的路,压根没有料到,那人居然还有一日会和王家再联手,同仇敌忾。

    真真是,气的谢文文心底呕血。

    而见着谢文文不说话,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王令嗣眼底的冰霜越发的浓郁。

    他自来前,根本没有料到会在此地遇上他,他来,也只是为了寻求能跟谢敬捷抗衡的法子,虽然法子是没有寻到,可却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

    谢敬敏,呵。

    他高高在上的看着像破布一样被丢在地上的谢敬敏,打量他此刻的狼狈,全然没有了当初在自己面前时的矜贵与高雅。

    他走上前去,在距离两步的距离停下,冷哼在喉咙里发出。

    “啧,张文义看来是没有伺候好谢公子,几日不见,居然落的这么一副落魄样。”他毫不留情的讥讽他此刻身为阶下囚的处境。

    的确够落魄的,看着衣裳完好,却早已经与平整干净无关,好几日没有更换过衣裳,被人拉出来就丢在地上,滚了一身的灰尘,黑一块,灰一块的。

    如今命都不保了,谁还能管自己的衣裳干不干净。

    谢文文对于王令嗣的讥讽倒是接的自如,他用肩膀抵着地面从地上站起来,头发虽不似蓬头垢面,却也凌乱,散了好些发丝,落入后颈,彼时,风华气度不再,但脸上已经没了先前初见到王令嗣时的意外与僵硬,恢复了他的泰然自若,临危不乱。

    “谢某在这里见到王公子倒是令人意外。”他嘴角上扬,脸上倒是干净的很。如此不为自己难堪的姿态叫王令嗣眼底染上了一股怒意,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把刚站起来的人又重新踹回了地上。

    “哼、”

    谢文文毫无防备,又或者说就算是有所防备也奈何不了王令嗣的欺压。

    他被踹的当即膝盖一软,跌回了地上,却并没有倒回去,而是膝盖着地,跪在了王令嗣面前。

    膝盖硬生生的磕在了冷硬的地面,那一瞬间疼的谢文文只觉得膝盖骨莫不是都碎了。

    剧痛冲击着他的天灵盖,没忍住从鼻腔里泻出一声呻吟,脸色也白了几分。

    擦着坚硬的石面,脆弱的膝盖约莫是破了皮,也会流血,即便骨头不碎也得乌青。

    谢文文跪下去后一时间还没法再站起来。

    他膝盖疼的受不住,上半身也跟着摇摇欲坠。

    当真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看着他吃痛的模样,王令嗣目光微闪,也不知是发泄得尽兴了还是于心不忍,动了动脚,却没有再给他一脚,而是顺势踩着他的膝盖,缓慢的碾压,嘴里发出自负的讥讽。

    “谢公子不是阶下囚么?阶下囚,怎配站在我面前?”

    谢文文吃痛不吭声,他有现在的下场,无非就是王令嗣的报复,在他试图从王令嗣那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有这一天,而他先前太自负了,以为可以安然无恙的抽身而出,不会再与王令嗣碰上,没想到却因为他的逞能又落入了王令嗣的手里,依着王令嗣对自己的仇恨,没有一下子弄死只能说明他要让自己慢慢受折磨而死,现在这点遭遇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给他的开胃前菜。

    王令嗣满足的看着谢文文的唇色一点点的白下去,因为他让王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今他父亲已然落入了谢敬捷的手里,还不说如今人的境遇如何,或许已经被谢敬捷下了杀手,亦或者还苟延残喘,被捏在谢敬捷的手里用以威胁他们。

    他始终不是王白鹤,也做不到像他父亲那样的人,万事之下不崩于泰山,父亲一出事他的确乱了方寸,但也不是毫无头绪的乱,他跑出王家,是肯定了谢敬捷如此举动定然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谢敬捷想要漕帮,完全有道理直接从漕帮下手,毕竟,蛇打七寸,可他却选择从王家下手,要么他手里已经有了足够让王家下罪的证据,拿捏王家用以来震慑漕帮的那帮逆贼,亦或者给其他的同党看的,这叫敲山震虎。当然,谢敬捷如此沉不住气也或许是因为,他被什么人踩到了痛脚,捏住了什么把柄,不能动漕帮,却只能从他们王氏下手。谢敬捷身边那么多的幕僚之臣,帮他分析清楚如今的处境最是简单不过,就是全权都算计的算无遗策,才叫他怀疑谢敬捷今日扣留他父亲的举动。

    然而,就是这么好巧不巧的叫他在这里见到了谢敬敏。

    这么一瞬间,他几乎都要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谢敬敏而起。

    “谢公子不是最会跑么?是怎么落到他们手里的?嗯?难不成是你那好哥哥压根就没当你是一回事?也舍不得来救你?是不是呀?二公子?”

    听着他改了的称呼,谢文文从容的神色蓦然收住,他狐疑的目光在王令嗣的脸上打转,胸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却没有直接反问,而是否认道:“王公子说的哪里话。”

    结果却叫王令嗣扯住了他的头发,拉着他被迫扬起了头。

    被拽起的发根处刺疼,他对上了王令嗣怒气冲冲的一双瞳孔,好似是要喷火的红。

    然后听着他清晰而肯定的唤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还装么?谢敬敏?”王令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出了谢文文一直隐瞒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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