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独步天下－海兰珠21
代善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皇太极会没有一点犹豫的，就要立海兰珠为皇后。
虽然那个女子性情温婉大方，确实是一国之后的极佳人选。
虽然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闷闷的。但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在府里闷了太久，而不愿，亦不敢去想其他原因。
步悠然已经被他偷偷带进了府中，好生养着。但他如今对她，也没有了那么多感情，只是习惯性的对她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再被忽视伤害，代善的心也是会冷的。心一旦开始冷下去，就意味炽热的感情，也会慢慢消散。
但此时的步悠然，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一心苦恼于自己无法恢复如初的脸颊，没有注意到代善对自己的日渐冷漠。
又或者是因为，不够在意。
当她再一次，因为皇太极去找代善，对方冷静的拒绝了他。
步悠然从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声音骤然拔高。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帮你。大汗如今已经成为皇帝，日理万机，肯定不会想见到我们。你再凑上去，只会是找死。”
听到这话，她愣了愣，开始犹豫不决。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信不信由你。”
代善说完，便转身离开，留步悠然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半月之后，黄道吉日。
隆重的封后大典进行在大清宫正门进行，海兰珠一身皇后朝服，头上所带头面珠宝，也均是东宫才能戴的制式，再加上一头乌发的重量，少说也得有十几斤。
脚上所穿的缎面珠宝花盆底鞋子，不仅华贵非凡，也颇为沉重。
念在她有身孕在身，特意拨了一个原本在书房当值的宫女乌雅过来，和洛伊一起，扶着海兰珠，步步登上巍峨壮丽的台阶。
虽然有侍女扶着，但皇太极还是不放心，在海兰珠走过一半台阶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一路小跑下去，在距离对方还有十多个台阶之时，才放慢了脚步，一步步走到海兰珠身边，牵着她一起，登上高位，俯瞰底下俯首叩拜的众人。
帝后同临，千秋万载。
封后大典结束，海兰珠便搬进了中宫，由皇太极抽空一起盯着，将所有的宝贝、摆设，但凡能搬的，都搬了过去，包括关雎宫这个牌匾。
至于用不用，全凭海兰珠自己的意愿，他不干涉。
哲哲的位置一落千丈，从原本人人敬仰的中宫大福晋，变成了普通的惠贤贵妃，但好在，比布木布泰的庄妃，品级还高一些，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
自从被代善一通说，又冷淡以待之后，步悠然的脑子，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不再天天只想着皇太极，而是回过头来，开始对代善好。
每天亲自做一些吃食送给他，也懂得嘘寒问暖，关心他的衣食住行。
若是从前的代善，只怕会十分开心。开心她终于能看到自己，不再执迷不悟。
他从来不只是因为步悠然的容貌才会爱她，更多的，是因为曾经美好的相处。可后来她亲手毁去了曾经的那些美好，颠覆了在自己心目中留下的形象。
代善此刻的内心，再泛不起一点波澜。
只能说，这是个错误的时间，步悠然悔悟得太迟。
从前他心心念念都是她之时，她心里挂念着别人，从来都看不到。如今他在一次次的失落打击中心如死灰，她却懂得了回头去看。
但没有人会站在原地，一直等着别人，代善也是。
“步悠然，你不必再做这些无用之举，我不需要。”
“代善，我知道从前是我不对，忽视了你，伤害了你，但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后悔药。若是伤养好了，便出府吧！我会让管家给你准备行李。”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逐客令，但步悠然只当听不懂，继续赖在府中。
代善为了彻底摆脱她，最后直接跟皇太极请命，主动前往苦寒的边疆，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赎罪。
皇太后恩准过后，便即刻动身，偌大的贝子府中，便只剩下步悠然这一个身份尴尬之人。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海兰珠生产当日，皇太极直接丢下众朝臣，着急忙慌赶了过去，简直比当初与兄弟们一起争夺汗位时还要紧张。
一盆接着一盆血水端出来，让他眼前都染成了红色。听着心上人痛苦的呻吟，皇太极的心紧紧的揪成一团，恨不能以身替之。
手指掐破了掌心也毫无所觉，眼看着一个时辰都过去了，海兰珠还在痛呼哀鸣，皇太极终究还是忍不住，要闯进产房。
稳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拦住了他。
“皇上不能进去，会影响皇后娘娘产子。”
她不敢说什么产房不吉利、产房污秽之类的话，这话要是说出来了，只怕自己脑袋就得先搬家。
“可是……那好吧！”
皇太极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敢硬闯，他害怕因为自己的莽撞，伤害到兰儿和孩子，那他后悔莫及。
但什么也不做只是干等着，他实在心焦，便趴在产房窗户上，对着里面的海兰珠喊话。
“兰儿别怕，我在外面陪着你，一直都在。”
听到这话，海兰珠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但她此时不能分神，只能忍住笑意，继续用力。
……
许久，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这场鬼门关终于顺利度过。
皇太极立即趁着产婆愣神闯了进去，满屋子寻找海兰珠，急得团团转。
当他终于扒开人群看到虚弱躺在榻上的海兰珠之时，眼睛都变得湿润。
“兰儿，辛苦你了。”
“皇上，臣妾无碍，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奶娘这时才赶紧把孩子抱了过来，满脸含笑:“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是个小阿哥。”
“好!好!他是朕登基以来第一个阿哥，同朕一样排行第八，这就是天意!天意!赐名福临，封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