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我来了！”葛媒婆显然是赶过来的，气喘吁吁，蜜娘看见她，神色古怪了一瞬。
田雨蓉后知后觉，刚刚才把事情搞清楚，这会儿看见葛家媒婆自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还好意思来呢，上次到底咋回事？！你莫不是闲着没事干耍我们家呢？！”
葛媒婆一愣，方才老远她就听见陈家门口吵吵咧咧地，在原地还听了一小会儿，自然知道发生了啥。媒婆当久了，对这些村子里的风气多少都知道，柳家那毛头小子做事不知道轻重，这轩然大波她却早就料想到了。
左右自己倒霉摊上这事，要是圆不过去，这媒婆以后也别想当了。
故而葛媒婆故意大声道：“我咋耍你们了嘛！那严家是托我来上门提亲嘛！”一面说一面疯狂给蜜娘田雨蓉眨眼使眼色，陈家人都是一愣。
那些村民们本来都要散了，见媒婆上门后都停下来准备继续看热闹，听见葛媒婆这么说，有人忍不住了：“不是说柳家嘛！咋个又冒出来个严家！”
葛媒婆等的就是这话呢，转头就是一顿咧咧：“谁说柳家了？！谁说的？自己耳朵不好使听风就是雨啊！”
“那沈家说的嘛！秦家的，你刚才不也说了！”
葛媒婆立马偷偷掐了一把田雨蓉，田雨蓉这会儿脑子转地快了，立马道：“我啥也没说啊！沈家的冲上来胡咧咧一顿，谁晓得是不是他们搞错了，我们还一头雾水呢！”
人群中一片“咦”声，葛媒婆叉腰道：“都回去管好自家事儿去！咸吃萝卜淡操心，少在后面胡嚼啊，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谁家没个姑娘没个小子，家风不要了你们就胡说试试，胡说八道坏了我葛媒婆的饭碗看看我葛媒婆之后怎么说你们，不怕娶不到媳妇儿又嫁不出去女的大可试试！”
葛媒婆的名号众人还是听过的，这事闹大了的确也影响人家的财路，这番话还是有用的，众人明显有了忌惮，但有人又道：“那严家又是谁啊！真的假的哦？”
葛媒婆脸色沉了下来：“谁假的？我看你那胯/下的东西才是假的，管好你自己！”
“哈哈哈哈。”人群哄笑，葛媒婆也不打算和这些人说了，一把将陈家人都推到院子中，砰的一下关了门。
终于清净了。
葛媒婆松了口气。
可陈家人现在却不淡定：“不是……这到底咋回事啊！”
葛媒婆看了眼蜜娘，拉过她的手：“蜜娘啊，是大娘对不住你，你们坐下，我说给你们听……”
……
葛媒婆口若悬河巴巴拉拉地将柳家这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直说得她是口干舌燥激动不已，而陈家听完之后，都沉默了。
田雨蓉直接气得不行：“意思是那柳家小子明知道自己有婚约的情况下还托你问蜜娘的意思？这也太混了啊！没脑子啊！”
刚才被白丽娟莫名其妙骂了一通，田雨蓉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得知自己和全家都被一个混小子涮了，气得是破口大骂：“这可真他娘的糟心……里正家也不咋会教儿子！”
葛媒婆：“可不是嘛！也把我气够呛，被摆了一道！不过这事也有法子圆过去，就和今天一样，我咬死不认，你们也咬死不认，那柳家和沈家不要脸面了？他们只会比咱们更急着封嘴！再让蜜娘赶紧成亲，这事就过去了！”
田雨蓉点头：“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可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里面就只有一个问题，所有人都看向蜜娘：“那……蜜娘你咋想的……你愿意不？”
蜜娘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此时更是淡淡开口问了个关键问题：“大娘，你光顾着说我家没用，严家能同意吗？他们家不在意吗？”
“这……”陈老汉和田雨蓉都是一愣，蜜娘微笑道：“我就觉得这事挺荒唐的，你说我也没做错啥，柳家忽然上门来，而我现在却要为了堵别人的嘴急匆匆成亲，大娘你觉得这行不？再来，别人那边好糊弄，那严家能不知道吗，他们知道柳家的事还愿意做这个堵嘴的人？”
众人一怔，都没想到蜜娘脑子如此清醒。
蜜娘继续道：“所以依我看啊，大娘您就别想着圆了，这事啊不靠谱，您也回了严家去吧，我不怕风言风语，有了更好，我正好顺了心意不嫁人了，之后也没人登门提亲。”
田雨蓉一愣，脸色一变：“蜜娘，你咋这个任性呢，那这事不成，你想过你妹妹没有？”
田雨蓉也有个女，叫秦桃桃，今年正十四。
这事不圆过去，连带这秦桃桃这个表妹也受影响。
不好说亲。
蜜娘不说话了。
葛媒婆开口了：“蜜娘啊，大娘明白你的意思，你这姑娘也是心思细，不过你也别看轻你大娘，我要不是有保证做这个主，我能擅自说严家？人家不来砸招牌？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严家知道你这事！我刚才说柳家那婆子上门找我麻烦的时候那严老头就在我跟前呢！那家里虽然穷点，但是思想倒是活泛，人是讲理开明的！他就一个儿子，父子两相依为命，和你们家像！你们两家凑一块，能把日子过好！”
严家知道？还愿意？
蜜娘倒是没想到的。
说到这，从方才开始就觉得不对劲的陈老汉忽然抬头道：“你说的严家老头，是不是少了个胳膊……个子高高壮壮的？”
葛媒婆一愣：“对啊，你咋知道的？！他昨个儿托我来说呢，我今天紧赶慢赶就来了，你们点头了就安排相看啊！”
陈老汉和自己闺女面面相觑，都反应了过来。
“……”
相看？好像都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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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严龙舟钻回自家小院。
厨房又传来叮叮当当地一阵响。
严老头都无奈了，“每次回来都和土匪打劫一样，真不知道是像谁……”
“像我爷。”
严龙舟一句话他爹堵了个心梗。
还真是，严老头的爹就是他爷，当年就和个土匪头子一样，一身的好本事。
这身本事和体格子没怎么遗传到严老头身上，倒是全传给了大孙子。
严老头翘了翘胡子又气又笑：“以后娶媳妇儿了也这样保管人家嫌弃你！”
严老头不过就随口一说，没指望这臭小子能改，谁知道严龙舟听完之后愣了一下，当即真放缓了动作，变得斯文了那么一点点。
严老头眼睛都亮了，嘿！这臭小子！
真就是媳妇儿才能管得住是吧！
“之前提起娶媳妇儿这事你就不耐烦，这回是看对眼了？我也瞧着那姑娘不错！就是瘦了点，不过婚后补补能养胖！”
严老头开始叨叨，严龙舟难得没打断他。
说媳妇儿啊……
他今天脑瓜子里全是蜜娘的影子，连带着那天集市上两人的相遇也被他回想了无数遍。
嘿嘿。
是有点。
他能养回来。
严老头去看了眼儿子买回来的东西，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还会办事。”
严龙舟：“那坛好酒提亲的时候用，剩下那个您喝了吧。”
严老头故意道：“给人家就好酒，你爹我就次酒？”
严龙舟：“没法子，好酒不送去我可能都没媳妇儿了，等娶了媳妇儿，成亲当日给您喝最好的酒。”
严老头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地提着那坛子酒回房去了。
严龙舟也心满意足开始扒饭。
只是吃着吃着，他忽然抬头看了眼天。
不远处的山头一片乌云，预示着大雨的降临，可这是春天，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