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黑色精致的小方盒,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旋,最后平稳落地。
陆若辞一张脸吓得惨白,嘴唇不断颤抖,瞳孔骤然萎缩,恐慌地指着地上的盒子,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喊出两个字,
“张…仁!”
“张仁?”
秦蔓心中泛着嘀咕,弯腰从地上捡起小方盒。
盒子是纯木质的,盖子上雕刻着精致的图腾花纹,但跟胶皮笔记本上的略有差异。
她用指尖轻轻扣动锁扣,‘啪’的一声打开。
虽有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盒子里的场景时,秦蔓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盒子里卧着一个细长的生物,不难发现那就是张仁,他的身体缩小数十倍,以诡异的姿势盘踞在一起。
他身体被人拉长,打了一个结,然后用柔软的戒枕固定,如同黑色的小蛇用身体将棉包紧紧缠绕。
被装在盒子里的他,更像是送人的精致手环,打结鼓起的躯干是点缀的宝石,脑袋跟脚构成了镯子的锁扣,暴突的眼珠如同熠熠生辉的黑曜石点缀其上。
这种诡异的死相是绝无仅有的,难怪陆若辞会吓成那样。
等等,死相?!
“顾淮!去看304房间天花板有没有变化!”
一直护在秦蔓身后的顾淮,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迅速跑向外面。
很快,顾淮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蔓蔓,壁画没有变!”
没有变?!
秦蔓心脏猛然骤停,手指不禁颤动,双眸不可思议看着盒中盘踞的人形。
伸出食指颤颤巍巍覆上‘镯子’的宝石,柔弱温暖的触感夹带着一丝起伏从指腹传入她的脑海。
赶忙收回手,温暖细腻的触感似乎一瞬间压垮秦蔓的神经,颤抖的单手再也承受不了盒子的重量。
眼看着精致的盒子在她手中摇摇欲坠。
忽然,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掌托住了她凉的彻骨的手。
那只手很大,足以将秦蔓整只手包裹起来,浓浓的暖意不断从他掌心传来,驱赶了她身上的寒意。
秦蔓静静阖上眸子,平复内心的汹涌,再次睁眼时,恢复往日平淡冷静。
“顾淮,帮我找把刀。”
“蔓蔓…”
“我没事。”
秦蔓转头对着身后的顾淮,强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顾淮轻嗯一声,抽回手,走向屋外。
陆若辞:“秦蔓,要刀…干什么?”
“张仁还活着。”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让陆若辞跟仇辰猛然一滞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都成那样了!”
陆若辞揪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你要来摸摸吗?”
她的恐惧如同凶猛的洪水一瞬间决堤迸发,相应的也带走了秦蔓的心惊胆寒。
秦蔓微勾起唇角,戏谑地看着她,将手中盛有张仁的盒子往前递了递。
“快拿走!拿走!”
恐惧让陆若辞丢掉了该有的理智,惊恐地大喊大叫,不断摇晃着手,想要阻制方盒子的靠近。
秦蔓眸色一敛,浑身散放出森森寒意,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是老板,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但是我不喜欢不乖的老板,你懂了吗?”
“嗯嗯,我…错了,我会乖的!你别别拿那个靠近!”
抗拒地向后缩,声音带着哭音,陆若辞知道秦蔓在说什么。
她给仇辰的纸巾滴入了迷白香,迷情剂和自白香,需要两者汇聚才会产生迷情自白的功效。
之前她在305房间扔了迷情剂,普通人只是能闻到淡淡的果花香,她知道仇辰讨厌粉色和甜腻的香味,所以一定会掩住鼻子,因此给他的纸巾上有自白香,味道几乎没有。
陆若辞想要看看仇辰在珍视的青梅面前是何等轻浮,让他出尽丑态。
“最好是这样。”
秦蔓收回手,不再吓唬陆若辞这只受惊的小鸟,她现在都能被杯中倒映的影子吓得吱哇乱叫。
若是再吓唬,她脑子紧绷的弦断了,有可能多个弱智队友,于秦曼而言,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这时顾淮也拿着餐刀回来,
“蔓蔓,要不我来。”
“给我。”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顾淮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刀递到她面前。
只见她手起刀落,张仁的脑袋就硬生生被切下,粘黏在餐刀的刀刃上。
秦蔓忍着恶心,将张仁的头从刀上取下,稳稳放进盒子里,盖上盖子。
她不喜欢这个素质低下的粗糙男人,作为队友,让他痛快的死去也算仁至义尽。
深深叹了口气,将盒子放回桌柜上。
忽然,秦蔓用余光看见空荡荡的桌面上,有几块圆形印记,与周围桌面颜色不同,颜色更深,更接近桌柜原有的颜色。
她伸手摸了摸,中间的痕迹很干净,只有寥寥几粒尘灰,而周围却积攒起来厚厚的灰尘,都能留下明显的指印。
这是摆放东西留下的痕迹!
不久前这张桌面是摆过物件装饰的!
去哪了?
看见秦蔓眼睛四处打量,东张西望,一直不说话的仇辰从刚才的震惊中才回过神,询问道:
“在找什么?”
秦蔓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桌面,仇辰凑过头看了一眼,迅速明白,紧接着眼睛就开始在房间搜索。
他看见凌乱的床面微微皱眉,纯白的床单上残留着大片淡黄色油污,想到张仁昨日剔着牙瘫在那里,就有点恶心。
但随即又想到他奇怪的躺姿,腿呈半弓型,腰部虽然看似贴着床面,但却没留下什么痕迹,想必也是紧绷着,根本没有触碰到。
就连当时秦蔓打他,都是伸手象征性阻挡,硬生生挨下她两拳。
他的所有动作都像是竭力保护身下的东西。
当时,他跟秦蔓都被邀请函损坏而恼羞成怒,因此没有关注到他怪异躺姿下的猫腻。
仇辰三步并两步,将床上的被罩掀起,露出来夹在床板下的皮革箱子。
床板被人去掉一块,正好可以放进箱子,但由于高低不平,铺上床单有明显的起伏,这也是张仁当时躺在上面混淆视听的原因。
见仇辰从床下揪出一个行李箱,秦蔓两眼放光,赶忙走上前查看,从他手里接过箱子,眉头挑了挑,嬉笑道:“不错哟,搜证犬出身?”
仇辰唇角微微上翘,没有在意她的玩笑,低头用指腹摸索床板的断层,切口虽然平整但是略有起伏,应该是被人用小型刀具慢慢切开。
而且断口处颜色泛黄,跟周围木头混成一色,应该是以前房间主人所为,张仁只不过是刚好发现。
“哟,这箱子还带着锁。”
秦蔓瞅着眼前皮革包裹的古早行李箱,从桌柜上取下餐刀,对着锁子位置用力一撬。
‘啪’,锁扣应声而掉。
秦蔓打开箱子,露出了里面各种各样精致珍贵的摆件。
最上面几个颜色略新,很显然是酒店摆的赝品,但是下面的无一不是颜色古朴、别具特色的工艺品,看起来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张仁开锁技能不错,我靠蛮力,他是靠技巧,这几样是他塞进来,打算一并带走的。”
秦蔓指着身旁颜色崭新的摆件说道。
仇辰点点头,视线停留在床板挖出的空洞上,“嗯,这间屋子以前住的人应该也是小偷,他们把皮箱藏在这里,那是很早之前挖出来的。”
“看样子这就是第四个鬼怪苏醒的原因,偷盗,或者说是贪婪。”
“蔓蔓,你看这是什么?”
顾淮蹲着身,拿起一个信封,信封的烤漆与裂口男怀表的花纹一模一样。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支票和一封信,秦蔓看到信后顺手递给顾淮。
顾淮淡淡轻笑,展开读了起来:
“亲爱的琼斯先生,想要获得更多的回报,就按照邀请函上的时间准时参加活动,请务必准备好你该有的说辞。皮普斯蓝斯。”
又是皮普斯蓝斯,他接连买通记者跟这位琼斯先生,到底要干什么?
而且这位琼斯先生会将宅内贵重物品打算偷走,想必也是个缺钱的普通人。
看到信封的烤漆,秦蔓心中更是疑惑百生。转头问向仇辰:
“仇辰,你觉得信封上花纹会是什么?”
仇辰仔细看了一眼,十分笃定道:“族徽。”
跟秦蔓猜测相同,眼前华丽繁琐的花纹就是象征家族势力的徽章,生于家族的每一位成员,怀着对家族的无上尊敬,因而有了对族徽的痴狂热爱。
可是现在出现了两种族徽,像是两个家族的角逐。
难道这是皮普斯买通人陷害莱特法官的原因?
但莱特法官的日记本跟皮普斯信封烤漆一模一样,这又作何解释?
秦蔓心中只能肯定了一件事情,那个裂口鬼有可能就是皮普斯蓝斯,但具体跟莱特法官的关系,她也不清楚。
她继续查看眼前的几件工艺品,但依旧毫无头绪,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询问道:
“还有什么发现吗?”
仇辰跟顾淮摇摇头。
秦蔓站起身,拍拍衣服的土,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洗洗手,下去吃点东西吧。”
“秦小姐,这种副本都是这样通过一个个线索找到答案吗?”
陆若辞不知何时从恐惧中挣脱出来,又恢复往日清冷模样。
“嗯对,你来时,仇辰没跟你说吗?绿色本需要还原事情真相,想要知道答案,就要找寻点点滴滴的线索。”
闻言,陆若辞眼底划过一抹失望,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道:“没有照片,监控视频这种关键线索,也太难找了。”
秦蔓正打算笑这位大小姐可爱,突然听到照片,想到自己房间还有用过的胶卷,连忙对三人说:
“你们先下楼去,我去取个东西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