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麻绳专挑细处断
“我不！我不嘛！”
江诺白躲到了椅子后面。
伸出&39;沙包&39;大的拳头，以此来表达抗拒。
“听话，还想不想让病快点好了？”
“那我要爸爸陪我一起去。”
医生推了推眼镜，其实他也很疑惑，明明是在治疗的关键时刻，为什么孩子的父亲突然消失了？
“白白乖，你先去跟医生治疗，等结束后哥哥把草莓都给白白吃。”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
路凉川及时开口说道。
“真的嘛哥哥！”江诺白兴奋地问道。
“当然了，前提是白白要听医生的话。”
“嗯呐！白白会哒！”
语落，江诺白拽着医生的手就要前往治疗室，看那个样子，似乎已经急不可耐了。
等到病房没有外人后。
路凉川替程淑萍削了一个苹果。
至于草莓？答应留给江诺白的。
“姥，白白她得的什么病啊？”
听到这里，程淑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爸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血液系统性疾病，全国可能都没有一百例。”
“那快转大医院啊！”
不是路凉川贬低海城市的市医院。
这种三四线小城市，根本没有治疗这种疾病的经验，更别说痊愈了。
“你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么？”
“啊……”
“白白刚出生时，母亲因为难产死了。”
“她父亲在做工时，被切割机切断了两根手指，因为是工伤，所以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不然连住进这里的钱都没有。”
程淑萍看着手中的苹果。
凹陷的眼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啊……”路凉川一时间有些语塞，不免为江诺白感到一阵惋惜。
在等待数小时后。
江诺白才被一名护士用轮椅推了起来。
原本就病态的身体，此刻更是显得摇摇欲坠，憔悴与疲惫已然写在了脸上。
但她看见路凉川后，却还是硬挤出一点弧度，笑着说道：“哥哥，白白很听话呦。”
“嗯，哥哥知道。”
路凉川将早已洗好的草莓递到了江诺白面前。
“白白要乖乖的，明天哥哥再来看你。”
“真的嘛？太好啦！”
江诺白挥舞着小手。
苍白的面容下，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听说了么，今天送咱们医院抢救的那个男人。”电梯里，两名护士站在路凉川前面窃窃私语。
“全院都传开了啊。”
“被一个大老板的车撞飞十几米远，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我听说在抢救的时候，那个男人手里还死死攥着一袋草莓呢。”
“草莓？”路凉川神情一怔。
联想到医生说江诺白父亲消失，他心里涌现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很快，他便将这股预感给压了下去。
但很可惜，等到第二天路凉川来到801病房时，里面围满了一群护士，嘴里还在不停安慰着哭闹的江诺白。
“那个，发生什么事了？”
路凉川戳了戳站在门口的男医生，疑惑地询问道。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应该算是她哥哥吧。”
医生闻言也是叹息道：“这孩子命苦啊，昨天她的父亲出车祸去世了，对方肇事逃逸，现在还没抓到呢。”
路凉川心里一个咯噔。
他没想到预感居然成了现实。
愧疚、悔恨等情绪瞬间涌了上来，如果自己没这么想的话？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我要爸爸！”
“呜哇……！我要爸爸！！”
江诺白被护士抱在怀里哀嚎着，红肿的双眼此刻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小手还紧紧攥着那一袋沾满血的草莓。
“白白不哭，哥哥在这里呢。”
江诺白擦拭掉泪水，朦胧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路凉川在她眼前站定。
这才推开了护士，一把扑到了路凉川的怀中，只不过她的哭声并没有减弱，反而是更伤心了。
像是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
从哽塞到呜咽，再到嚎啕大哭。
“哇噗……”一口鲜血吐出。
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
医生和护士急忙将江诺白推进了抢救室。
路凉川一人在icu在焦急地踱步，每隔几秒就要趴在门缝上想要窥视里面的情况。
半晌，icu的大门终于是被缓缓打开了。
“医生，白白她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相比于病魔带来的摧残，心理上的打击可以说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说这话很不负责任。”
“但站在病人的角度考虑，实际上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最起码在海城市，没有任何希望。”
“继续治疗只会徒增病人痛苦……”
“而且病人她似乎也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这种情况下去，一个月是极限了。”
短短十分钟。
医生跟路凉川说了很多。
他也得知了在江诺白心里，父亲是她现在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了，现在这个支柱倒了，也就代表江诺白整个世界崩塌了。
“凉川啊，白白那孩子怎么样了？”
回到病房，程淑萍急忙询问起了江诺白的情况。
“是啊，我和你姥都挺担心她的。”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秦淑雅坐在一旁附和道。
路凉川摇了摇头，“医生说，没有治疗的必要了。”他停顿了下，紧接着说道：“妈，我想把白白带到咱们家，就算是陪她走过最后这段路也好。”
“还是去我家吧，反正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半个月才能出院呢。”
程淑萍想到路枫的德行，直接将这差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傍晚，一直处于昏迷的江诺白终于是睁开了双眼，布满血丝的瞳孔看起来十分骇人，半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哥哥在这呢，白白想说什么？”
路凉川将耳朵贴到了江诺白嘴边。
“哥……哥哥，白，白，想回家……”
微弱的声音从她喉咙中摩擦而出。
因为治疗的缘故，八岁的她已经满头白发了。
“好，哥哥带你回家。”
语落，路凉川转身就开始着手办理出院。
也就是在他拿着单据拿出手机扫码时，这才发现沫子给自己打了99+的消息。
“凉君！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理我哇！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