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噩耗
“今天多谢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
路凉川牵着沫子的小拇指。
“凉君为什么要道谢?”沫子咬了口手抓饼,满脸疑惑地问道,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
“就是体育课的借物赛跑。”
当时就连路凉川自己都快放弃了。
毕竟付浩可谓是吸足了眼球,尤其是两个班级的女生,眼神中满是爱慕和崇拜。
“我喜欢凉君,所以只会选凉君的啊。”
沫子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可这句话就像子弹一样,击中了路凉川的心脏,他的眸光中满是感激和温柔,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真不错!
“那,那个”路凉川突然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呜塞道。
“嗯?怎么了凉君?”
“这周末你有时间么?”
“我想请你一起去中央公园”
说到最后,路凉川已经没了声音。
羞涩地低着头,明明天色已黑,却能在他的脸上看见火烧云般的景象。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情,沫子踮起小脚替路凉川掀起了刘海,近在咫尺的距离,四目相对,“这样啊,那就要看凉君的表现了哦。”
回到家的沫子紧靠在房门前。
手扶着微微起伏的胸口,试图用呼吸来稳定情绪。
片刻后,她猛地睁开双眸,像青春期的少女一般疯狂跺着脚,嘴里时不时还会发出嘶嘶兴奋地叫声。
“玲菜!凉君今天好帅的!!”
“?哈?”
“凉君今天为了我超级拼命的,而且当着好多人的面牵我手了呢!!”
“”
回想起体育课上的情景。
沫子就忍不住嘿嘿傻笑,如果让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简直和痴汉毫无二致。
至于付浩实际上从一开始沫子就没注意过他。
她的眼中。
自始至终都只有路凉川一个人。
“阿嚏。”
“凉川是不是感冒了?去吃点药。”
程淑萍端着半碗米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姥,你都喝好几天粥了,吃点饭啊。”
说着,路凉川往嘴里塞进了一块排骨。
“妈,你去吃饭就行。”
秦舒雅起身将程淑萍扶到了沙发上。
因为秦保平去世的缘故,家里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程淑萍身上,不过好在,她这几个儿女很争气。
都没用她操多少心。
“淑雅啊,不用拿了,这些就够了。”
“妈,咋吃这么少?”
“这两天胃疼,吃不下去。”
秦舒雅本想带她去医院全身检查一遍。
可程淑萍死活不同意,实际上,在路凉川的认知中,自己的姥姥好像确实没如果医院,唯独一次做了胆囊切除手术。
“对了,路枫今天又来了。”
饭时,程淑萍突然开口说道。
路凉川可以明显看见,自己妈妈拿碗的手一怔。
“来就来,不用管他。”
“淑雅啊,这么大人了,这么多年难免会有点矛盾,实在不行原谅他吧。”
“妈,路枫那个混蛋从凉川生下来就没怎么管过。”
“平时睁开眼就没影。”
“半夜喝个臭死才回家,一回家就开始作妖,天天什么家务活也不干,孩子要个十几块钱零花钱都不给,死抠死抠的。”
“在外面装成老好人。”
“在家让他干一丁点活都不愿意。”
一时间,秦淑雅像是要将这些年来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一样,眼泪顺着下颚滴到了饭碗里。
明明混杂着咸味。
可她却一直将饭塞进嘴里,想要以此来掩盖喉咙里摩擦出的声音。
路凉川夹着菜,并没有安慰。
因为他也知道,如果不让姥姥得知这个爸的真面目,以后肯定还会说出这种话的。
程淑萍眼皮耷拉下来,皱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松垮的肌肤上看不见一分一毫的喜色。
在喝掉最后一口米粥后。
她佝偻着身子,一个人回到了主卧。
这顿晚餐不欢而散。
翌日清晨。
路凉川就被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
“妈,咋了?”路凉川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门。
“儿子你自己凑合吃点。”
“我带你姥去趟医院。”
秦淑雅神情焦急。
这时路凉川才注意到程淑萍瘫在沙发上,五官拧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狰狞,汗液填满了凹陷下的皱纹。
路凉川本想一起跟过去。
但却被阻止了。
「体調が悪いですか?凉君,身体不舒服么?」沫子将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从早自习开始,路凉川就一直心不在焉。
“没,没事。”
“抱歉让你担心了。”
路凉川摆了摆手。
刚下课,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叫到了走廊。
“喂大舅。”
“凉川啊,你这几天先回家住吧,我和你妈要在医院待一段时间。”
“大舅,是不是我姥得什么病了?”
路凉川能从语音中听见秦淑雅地抽泣声。
心里一个咯噔。
宛如巨石压下。
电话另一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轻声说道:“你姥她得肿瘤了。”
这一刻,路凉川大脑仿佛被雷击一般。
眼神茫然地看着四周,眸光却是从未有过的空洞,整个人像是被重锤了一下,手脚变得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
说完,电话那边主治医师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便是&39;嘟嘟&39;的忙音传来。
“凉君,发生什么事了么?”沫子担忧地跑了出来,搀扶住了逐渐瘫软下去的路凉川。
“没,没什么。”
“我们回去吧。”
路凉川挤出了一个生硬的微笑。
几乎整整一天,他都是垂着眸,满脸心事的模样,甚至就连沫子亲手喂水果都没有任何感觉了。
“凉君,你真的没事么?”
回家前,沫子还是不放心。
路凉川闻言轻笑着,伸出手揉捏着对方的小脸,“行了,别瞎想了,我能有什么事?”
再将沫子目送回家后。
路凉川极不情愿地推开了自家房门。
还没等他迈进门槛,一股令人作呕的酒精味扑面而来,空气中甚至弥漫着粘稠的液体,像是刚刚吐过一场。
凌乱的衣服散落一地。
紧接着,一个浑身通红的男人,端着一碗凉成坨的面条走了出来。
“儿子回来了,赶紧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