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辽王千岁不认可学生的作品吗?
围着茅元仪转了一圈,直到后者有点发毛,朱由榘笑道:“你是工部郎中,茅国缙的儿子茅元仪?
居然能在这里跟你相遇,还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让我看看你们编撰的《武备志》吧,走走走。”
大家没想到,辽王千岁会这么的任性,披上大氅拽着茅元仪就走。
他不怕茅元仪刺杀么?后面曹武深深一揖:“辽王千岁慢走,小人恭送。”
小胖墩也不回头,胡乱的摆摆手:“不送不送!明儿起这里开始销售羊绒衣,欢迎各位前来选购!”
几个在店中,本打算靠近辽王千岁的小女子,这一刻急的直跺脚。偏偏还不好追上去,那样岂不是显得轻浮?
有一位不管不顾:“辽王千岁,什么是羊绒衣?很美么?”
必须的啊!朱由榘回眸一笑扬声道:“看见我这套衣服了么?很薄很贴身,却不会美丽又冻人,伤风感冒很难受的!”
一句话说的几位女子面色绯红,的确她们穿的不多。还真就是为了美,可是辽王千岁说什么?
美丽又冻人!一句话让女人们好丢人啊:“还真是,辽王千岁穿的好少啊,他真不冷么?”
边上曹武笑容可掬:“各位贵客,请看这件衣衫,就是羊绒衣。没有羊皮衣的臃肿和异味儿,却有着异域风情……”
此时朱由榘已经不管那许多,直接把茅元仪拽上了自己的车,让小茅引路直接奔赴他家。
正如朱由榘所料,这套《武备志》乃是工部一帮,失意文人联手搞出来的。
有些资料成书于四十年前,要知道茅元仪此时才二十四岁。
按照史上所说,辑纂十五年,岂不是说小茅九岁开始,著述这部名垂青史的巨著?
看着几位老人正在进行最后的编撰整理,不得不说,这种毛笔书写方式实在是太慢了。
偏偏繁体字笔划超级多,假如一百五十万字是一个人写就。且不说那些图画,仅仅是写字就要大半辈子了!
看过那些文章之后,朱由榘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茅公子如此整理让我钦佩之至。
只是仅仅是整理过往而没有创新,这是最大的不足,不知道先生愿意加盟万疆商盟吗?或者说你愿意加盟辽王府吗?”
如果是那什么商盟,茅元仪是万万无法接受的。作为官宦子弟的公子哥,一向自视身高。
这些年为了编纂《武备志》,茅公子甚至忽略了科举。也正因为对那个没兴趣,他才渴望通过编辑《武备志》。
闯出赫赫大名,走出一条全新的上位之路,现在辽王的邀请让他一阵纠结。
坊间传言,辽王千岁得罪了太子殿下,而老皇帝已经老了。也就是说眼前的少年王爷,注定没有前途。
纠结啊!茅元仪想了又想:“辽王千岁,学生感谢您的赏识,只是学生不想去东北苦寒之地,还请见谅。”
也是个没见识的,实锤了!这位搞出来《武备志》,无非是想要走出一条另类的上位之路。
最关键是他窃取了他人智慧,把工部诸多文人工匠全部的贡献集于一身,未免有点欺世盗名。
人品堪忧啊!一念及此,朱由榘似笑非笑看着茅元仪:“想过吗?你投靠其他人,充其量未来做一个小官僚,投靠我就不一定了。
你在万疆商盟搞出来的工业创新,将会名垂青史。在民族工业振兴大业过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何去何从,我相信你有最理性的选择。”
此时的孙传庭,看着半成品《武备志》那些资料,已经双眼放光。几次欲言又止,用眼神示意招揽这位。
偏偏朱由榘恍若未见,可急坏了老师。茅元仪纠结半晌:“辽王千岁能否容在下想一想?”
嘿,朱由榘摇摇头:“当断不断,必受其患。你的家族不足以把你捧上更高的位置,你靠这部书充其量名垂青史。
想要在当世开创一番功业,难如登天。毕竟当朝诸多大臣热衷党争,无意建设大明无意强壮大明,你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吗?”
几句话说的,孙传庭和史可法心惊肉跳,辽王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这些话也是随便说的吗?
简直是把朝堂之上的大臣,乃至太子殿下都骂了一遍。难怪这位不喜欢治国之术,声称自己只爱富国之术,强国之术。
原来根子在这里啊,不想同流合污。甚至藐视朝堂之上各位,少年的心性简直逆天了。
更是胆大包天!这张嘴纯粹是惹祸的祖宗,换做寻常人,一句话就能送全家人升天!
茅元仪也听得目瞪口呆:“辽王千岁之语振聋发聩,学生受教了,只是你以为这《武备志》价值几何?”
还是待价而沽呗,朱由榘拍拍手中的书,玩儿味的看着茅元仪忽然笑了:“这部《武备志》,总结千古军工战略成就之大成。
也算得上是《永乐大典》一个分支,如果这份资料拿给落后的倭国,朝鲜或者西南诸国,注定大放异彩。”
小王爷的话,让茅元仪很有点飘飘然。却也有点不服气,仅仅是《永乐大典》一个分支么?
这个定位不符合茅公子自我认知,在茅元仪的心目中。《武备志》乃是前所未有之巨作,必将青史留名!
只听少年王爷继续点评道:“前提是在那些蛮夷之国,遇到有远见卓识的,否则势必明珠蒙尘!
可惜的是,与当朝军事工业进步毫无价值。在本朝充其量算得上是军工业的史记罢了,还有什么价值吗?”
这个评价让茅元仪目瞪口呆,孙传廷卢九德和史可法也都呆住了。少年的话,堪称是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这份《武备志》,可不就是相当于记录了吗?而不是创新,也没有什么先进的理念。
只是这话有点伤人呢,你瞧小茅那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辽王千岁不认可学生的作品吗?”
说啥呢?朱由榘叹口气:“茅先生,你始终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承认《武备志》贡献很大,你的贡献也很大。
但并非你个人独创,你相当于编撰,跟编纂《永乐大典》的谢缙先生一样。是总编辑而不是撰稿人,这一点差距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