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出好戏
司徒玄蹙了蹙眉,“这世上也许会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动容,但冒牌货肯定是不行,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种看电影和电视剧也会跟着哭的人,我并不是。”
闻此,长衫男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漾起了笑容,“你是从哪里看出破绽来的?”
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叶瑶”,而那个冒牌货叶瑶,落地的瞬间便变得表情木讷,如同人偶一般静静立在一边。
“沈曦辰临死前会不会找叶瑶求救,我不太清楚,但是那种情况下,真正的叶瑶是无论如何不会乖乖‘听话’,站在原地的;她更不会遇事不明时就泪流满面。以她那个撞了南墙也会把南墙撞倒,接着往前走的个性,任何时候都不会轻易放弃。”说着,司徒玄,眼底若有似无地泛起了一阵笑意。
“方陌也不会主动去‘撩猫’,更不会撩完不能收场时向我求救。”司徒玄想了想,接着说道,“他倒不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只是,在他那自以为是的‘丛林法则’处世原则下,他认为,被比自己‘牛逼’的人弄死是‘活该’。”
“叶瑶的那个暂且算你说得对”长衫男右手扶着下巴,思考着,“但是方陌如果真的如你所述般不畏惧死亡,他为什么要求你炼化阴魂煞气渡修为给他维持肉身长存。”
司徒玄眼中掠过一阵讶异之色,随之腾起一丝阴翳——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他竟然如此清楚,想必一路上都有监视尾行之人。
“他不是怕死,只是怕死的不够淋漓痛快罢了。他无法接受肉身腐朽老化而死,并不意味着他畏死偷生。”司徒玄少有为别人争辩时刻,但是方陌明显是个例外。
“嗯,也是。”长衫男喋喋称是,“唉,还是我对角色揣摩得不够深入透彻,尤其是你”
长衫男人手抚下巴,绕着司徒玄转了一圈,“我实在搞不懂,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说着,伴随他走出的每一步,他的身后都会多出一个“叶瑶”,如此这般往复,转瞬间,八九个叶瑶已然将司徒玄团团围住,长衫男却抽身跳出圈外。
“原本这些娃娃都是我的模样,我听了太太的建议,特意改成了你那伙伴的模样,希望你会喜欢!”
随着男子话音落地,那些围着司徒玄绕圈的“叶瑶”,齐齐出手袭击,她们有的手持匕首,有的则握短刀,长剑,长枪不一而足,虽不到十八般兵器那般夸张,倒也算得上琳琅满目。
她们各持武器,身形功法矫健,打得天花乱坠,甚是好看。司徒玄犹如困兽,被围困在一片金舞银蛇交织的囚笼之中。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长衫男起初看得甚是起劲儿,突然觉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拍他的人正是此刻应该与数个“叶瑶”缠斗的司徒玄,而正主却长身而立,一脸沉静地凝望着他,多少有点让人尴尬。
“偃师”司徒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夹杂些许轻慢的态度道,“难怪‘他们’宁愿费尽心思封存一帮活死人几百年,也不愿意依靠着自然法则传承血脉,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家祖上的技术传到你这就只能做成这个鬼样子?”
他像是替眼前这位偃师的祖上教训后辈一般,多少还有点痛心疾首那味儿。
长衫男被他数落得青一阵白一阵,望着他又望向仍在缠斗中的场景:
只见,一眨眼的功夫,每一个“叶瑶”都对战着一个纸人,那“纸人”就真的只是和人类身高差不多的“纸片”状态,却个个灵活生动,刀劈不断,斧砸不伤,动作功夫娴熟,甚至像是有了灵智思维。
轻飘飘的一片纸愣是打出了有勇有谋的态势,不一会儿功夫,场上的“叶瑶”们就都破败不堪,零件散落一地,再无行动能力。
打斗场地之外,竟还立着个和司徒玄模样相仿的纸人,此刻正一本正经地照顾安抚着那只原本站在“正主”肩膀上的黑色胖猫。
看到这个场景,长衫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谁家打架冒险还带着保姆和宠物看热闹啊!
“这些都是些‘低级货色’,好东西当然要留到最后了。”说着,长衫男打了个响指,宴会厅四面八方闪出了绘本中的诸天神佛,将司徒玄团团围住。
“这些塑像人偶都经过‘装藏’仪式或是开过光的,所谓形似便有三分力,尽管这三分用来对付你,未必够用,但好在这里有无数个三分。”长衫男依旧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作了一揖,闪身退到一旁。
小小一个宴会厅中,此刻挤满了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四天以及罗汉、菩萨等一众神祇的塑像人偶,个个法相庄严,手持法器或者催动功法望着司徒玄虎视眈眈。
司徒玄飞身而起,欲跳出围攻,不料却被不知哪位神佛的钵盂罩头扣下,自己险些像他当初被金钟罩住的方陌一样,被罩在其中,饶是他身形反应极快,抽身成一缕青烟飞速逃开——
又一把阴阳扇袭来,险些把他的魂魄拍散在地上,还好他就势缠上持扇之人的手腕,一招打蛇上棍,逮了个机会落逃到了宴会厅一角——
谁知身形还没站稳,一支冷箭袭来,射穿了他的袖子。抬头望去,轩辕弓上已经又搭上了第二支箭,司徒玄赶紧身形一错,又躲开一支,同时飞身而起,寻找长衫男的身影——
此刻的长衫男正稳稳坐在舞台上欣赏着这场自己编排的好戏,乐不可支,惬意的很。
司徒玄锁定目标,一个转身,身形已经到了长衫男身后,未及长衫男回头,一张定身符已经将他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以为把我和你绑在一起你就能脱困?天真。”长衫男终于不再伪装成温和的谦谦君子模样,眼中满是戏谑之色,嘲笑司徒玄走投无路的窘相。
“就凭这些逗孩子取乐的玩具对付我,也不知是谁天真。”
说着,司徒玄手中捻出数道符纸,撒向上空,同时口中念咒,手中掐诀,刚刚撒出的符纸散落至塑像人偶和长衫男周围,瞬间幻化成了数面镜子,按照极其刁钻的方位布局排列,将整个宴会厅变成了个巨大的万花筒。
满天神佛的塑像人偶对着镜中包罗万象的影像晕头转向之际,司徒玄口中念咒,突然,他和长衫男脚下的地板也变成了一面镜子,司徒玄陡然飞身悬在了长衫男头顶三尺处——
地板上的镜子中,他刚好和长衫男在一处,而那些立在地板的镜子中,各种漫天诸佛人像交织错落,但每一面镜子中都有司徒玄和长衫男的身影——他的本体却不在镜子阵当中。
诸天神佛的塑像人偶哪里晓得如何分辨镜中影像的真伪,见着是司徒玄的身形,便催动法器和功法,一片嘈杂纷乱的相击声中,夹杂着法器术法相冲的爆炸,和长衫男痛苦的哀嚎,随即,整个宴会厅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