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题目
“封师兄,你怎么啦?”
两名小师弟察觉到封平的异状,连忙追上前去,关切的询问情况。
可是两人看到封平的情状,却均是满脸惊愕,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封平脸孔扭曲,面目狰狞,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涔涔而下,似乎正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扶我!”
封平艰难的从牙缝中吐出两个字。
两名小师弟大惊,慌忙伸手将他搀扶住,只觉手上受力颇为沉重,这让两人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封师兄,你受伤了么?”其中一人低声问道:“之前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什么?封师兄受伤啦?”另一人面色微怔,旋即怒道:“那个李馆主也未免太过狂妄了,明知封师兄是四绝武馆弟子,竟还敢下重手,打伤封师兄?此事必定不能与青云武馆干休。”
“噤声,快走。”封平嘶哑着嗓子道:“带我回武馆,去见师父。”
两名小师弟不明所以,虽仍有些愤愤不平,却不敢多说什么了,连忙左右架住封平,加快脚步而去。
封平起初还凭着毅力,硬撑着想要靠自己双腿走路。
可随着时间流逝,体内的剧痛愈演愈烈,他光是强忍剧痛,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只能由两位小师弟抬着走了。
封平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更是有着一丝浓浓的后怕。
原来就在方才,他先前被剑锋所刺中的十八处要穴,同时爆发出了一缕缕的锋锐剑气,沿着经脉,游走全身。
令他在一瞬之间,尝到了犹如万箭攒心般的痛苦。
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那游走于经脉中的剑气,虽蕴藏着无穷的能量,却始终是蓄而不发,并没有真正展现出其恐怖绝伦的杀伤力。
否则他恐怕就不是感到剧痛了,而是要被爆发的剑气,顷刻间削成一堆零碎,死无全尸。
先前封平转过身,看到了地上被剑气攒射而出的裂痕,心中惊悚骇然的同时,其实也多少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对手此举,未免有炫技之嫌。
可此时此刻,他却哪里还不明白,对手何尝是在炫技,分明就是不动声色之间,已给了他一个痛入骨髓的深刻教训,足以令他铭记终生。
对手刺出的那一十八剑,看似威力全都透体而过,宣泄到了他身后的地面上了,可其实那只是剑气的余波而已。
真正最厉害的剑气,已经悄无声息潜伏在了他的身体之中。
直到他离开了青云武馆,剑气才骤然发作,令他痛不欲生。
封平之前还一直很庆幸,对手始终对他手下留情,并未痛下杀手。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原来自己庆幸的太早了点。
对手种入他身体之中的剑气,蓄而不发,似乎并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
可剑气这样一直游走于经脉之中,时间久了,单是剑气自然散发的锋芒,也足以对他的经脉,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届时他即便不死,只怕也要经脉全毁,不止是一身武功,要付之东流,就连小命能否保住,都犹未可知。
所以,封平才会如此焦急,连连催促两位小师弟,尽快带他返回武馆,去找师父救命。
封平知道,自己此刻如此狼狈,其实也是自找的。
若不是他耍赖皮,明明已经输了,还非得要发出最后那一剑,种入他体内的剑气,本来应该是等他返回了四绝武馆,才会发作。
……
封平离开之后,吃瓜群众们在武馆外面徘徊着,迟迟不肯散去。
可惜等了老半天,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却始终不见有哪位勇士敢闯进青云武馆,去一睹‘剑仙’李青云的真容。
李青云连面都没露,只用一柄‘飞剑’,就将门外这帮吃瓜群众镇住了,谁都不敢在他的门前造次。
“堂叔,你就这样放那个踢馆者走啦?”
上官夕颜见封平连续吃了三次瘪,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安然离去,有些愤愤不平道:“那四绝武馆咄咄逼人,打上门来踢馆,堂叔你根本就没必要给他们留什么面子的,就算打死、打残,也是那人活该。”
即便不提同学李有仪的关系,长缨武馆可是刚被四绝武馆踢翻在地,上官夕颜自然是同仇敌忾,站在青云武馆这一边,对上门踢馆的四绝武馆弟子封平,充满了敌意。
只可惜她虽一直称呼李青云为堂叔,可那毕竟是人家李有仪的堂叔,跟她并非真正的亲戚,要不然她早就站出来怂恿李青云,将那个叫封平的家伙,当场一剑砍死了事。
“踢馆而已,开武馆的,这种事情总归是避免不了。”李青云笑了笑,“这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赶尽杀绝。”
“我只怕堂叔你一片好意,给对方留了颜面,人家却未必领情哩。”上官夕颜道:“那四绝武馆为了立威,四处踢馆,本来形势一片大好,却突然在堂叔你这里翻了车。要是不能找回这个场子,前面踢翻十几家大武馆所得来的名声,只怕都要丢水里了。堂叔你就看好了吧,四绝武馆后面肯定还会再来的。”
“呵呵,这可未必。”李青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他无缘无故被人上门踢馆,就算脾气再好,肯定也不能轻飘飘的就将这件事揭过去了。
不过,他是个顾家的人,可没时间去四绝武馆上门踢馆。
所以,他给四绝武馆的人,出了一道小小的题目。
四绝武馆能解开这道题目,才有资格再说其他,否则想必他们也没脸来找回这个场子了。
至于封平会否因此而沦为废人——他既然敢来上门踢馆,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事实上,封平此刻还能留得命在,已经是李青云手下留情的结果了。
“小鲤鱼,小鲤鱼,我也有滑板了,我们一起玩滑板叭…”
武馆门口传来了小胖墩的嚷嚷声。
小鲤鱼扭头望去,突然惊奇的瞪大眼睛,“咦,你、你是陈大?你肿么又长胖啦?”
小胖墩抱着滑板,活像个肥企鹅,摇摇晃晃走进武馆,笑道:“小鲤鱼,你看错啦,我没有长胖,我是因为穿着我娘亲给我做的护具,这样玩滑板的时候,摔跤就不会痛啦…”
雷秀荷精神有些恍惚,跟在丈夫和儿子身后,犹如梦游般的走进武馆,还没从方才的见闻中缓过神来。
这时她突然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飞快滑到身前。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再扭头看看自家的胖儿子,顿时羞愧的捂住了脸,忍不住往丈夫身后躲去。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比小鲤鱼这一身萌萌哒,又帅气飒爽的护具。
小胖墩身上穿着的,根本就不能算是衣服或者护具,只能说是毫无节制的堆积棉花,将身体重重包裹起来,愣是把小胖墩给整成了个肉夹馍。
小胖墩没照镜子,毫无自知之明,美滋滋道:“小鲤鱼,你看,我也有滑板了,我们一起玩叭…”
小鲤鱼打量着小胖墩身上的护具,再看看他怀中抱着的滑板,忍不住挠了挠脸颊,很想说一声丑拒。
不过,她跟小姨玩了半天,觉得小姨实在不是一个好玩伴。
没办法,谁让小姨比她大了十几岁呢。
技术不够,可以力气来凑。
小鲤鱼怎么也滑不赢小姨,这可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当然,小姨经常会让着她,可这样她就算是赢了,又有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小鲤鱼只好捏着鼻子应道:“好叭,好叭,陈大,我们来比赛叭,看谁滑得快。”
她说完也不给小胖墩反应的时间,踩上滑板,直接喊道:“预备,开始…”
话音方落,她已经踩着滑板,如离弦之箭般滑了出去。
“小鲤鱼,你赖皮,我还没准备好呢…”小胖墩急得大叫一声,满脸不服气的踩着滑板,追了上去。
两小只没心没肺,玩得很嗨皮。
大人们却都是有些魂不守舍。
武馆内观战的众人,倒是还好。
除了梅轻鸿因为见识了那惊鸿一现的剑意,心中震骇,这时候看李青云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神仙。
其他武馆学员们,一方面年纪太小,见识不足,根本不知道剑意是怎么回事。
另一方面,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们也并未被满目炫光所迷惑,可以清清楚楚看清楚李青云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
虽然李青云手持一根三丈多长的黑索鞭,只用鞭梢卷住佩剑,居然能使出那么精彩绝伦的剑法,也已经是非常夸张了,令人匪夷所思。
但这至少是在学员们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知道那是非常高明的武功,与什么妖术、飞剑的完全不相干。
相比之下,在外面观战的陈子昂夫妇,受到的震撼,可就实在是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要不是夫妇俩与李青云自小相识,清楚老同学的底细,说不定都要跟外面那些吃瓜群众一样,疑神疑鬼,以为他真是传说中的剑仙了。
饶是如此,夫妇俩现在心里也仍然是好奇得要命,很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人不现身,只用一柄‘飞剑’,就轻松将那踢馆之人给收拾了。
“李剑仙,你能不能满足一下老同学的好奇心,”雷秀荷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方才的比武,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李剑仙?”
李青云还没怎么,武馆内众人闻言,倒是齐齐一怔,愕然惊呼道:“先生(师父)什么时候成剑仙啦?”
“方才一柄‘飞剑’从武馆里飞出来,把那个姓封的家伙,反反复复,连续秒杀了三遍,外面围观的人们见到,都直呼李馆主为剑仙,”雷秀荷有些奇怪的看着众人,“那么神奇的场面,你们难道都没看见?”
“飞剑?”
众人面面相觑。
宋小芸身为大师姐,又是师父唯一的亲传弟子,这时候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站了出来,替众人发问,“雷姨,你刚才所说的‘飞剑’,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飞剑啊,难道你们都没看见?”雷秀荷很纳闷,“这不应该啊!你们大家都在武馆里面,按理来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肯定比外面的人看得更清楚才对。”
宋小芸回想了一下,先前师父击败踢馆者的情形,隐约有些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很奇怪,师父用的黑索鞭,虽然比普通的鞭类兵器要纤细许多,可也不至于完全看不见啊。
“雷姨,你只看到了‘飞剑’,就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东西?”宋小芸试探着问道:“比如…一根黑色鞭子?”
“黑色鞭子?”雷秀荷摇了摇头,“没有啊,当时我只看到满眼都是炫目的剑光,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原来如此…”宋小芸终于露出恍然之色,轻呼了一声,笑道:“雷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白驹剑法练到深处,会有满目炫光,可以营造出视觉误差,达到一叶障目的效果。
青云剑法是从白驹剑法而来,自然也同样具备这样的特点。
但真正想要做到,让敌人只见剑光,不见人迹,必须要将白驹剑法或者青云剑法,练到非常高深的境界才行。
宋小芸和一众学员们,距离这样的境界,还差得太远了。
所以,大家之前都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毕竟,学员们都位于武馆里面,是站在李青云的背后,看不到那充斥整个视线的炫目剑光。
对于雷秀荷的感受,大家自然是难以感同身受。
雷秀荷好奇的看着宋小芸,等着她的解释。
不过,宋小芸却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先征询的看了一眼师父。
见师父含笑点了点头,她这才说道:“雷姨,其实真相很简单,师父方才是操纵一根黑色长鞭,卷着自己的佩剑,隔空与那姓封的踢馆者交手,可能鞭子太细,雷姨你又被剑光所惑,只看到了前面的剑,却忽略了后面卷住剑柄的鞭子。”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简单?”不仅仅是雷秀荷满脸恍然,其他人也都是若有所思,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