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反顾奔以北(2)
“你是如何发现的。”被揭穿的探马失去了之前的冷静,“你、是不是有人告诉你的!”
“你猜?”季鸣鸿将匕首交给一旁的斥候,示意对方负责此人的审问。
“有骨气的话,你可以慢慢猜。”季鸣鸿撂下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这个刚刚占领的哨站比昨日那个要更大一些,物资却不多,也许是因为他们比运送物资的人更早到达。
季鸣鸿指挥亲卫,假扮成狄族士兵的样子,在了望塔望风。
又带着人,到处翻翻,终于在灶台旁的柴堆下边找到一个上了锁的地窖。
季鸣鸿用脚踢了踢上头的锁,吩咐亲卫:“不找钥匙,直接把门卸了。”
这就更快一些。
在那个狄族探马发出第一声痛苦的闷哼时,地窖的门就被士兵们扔到了一边。
“倒是个能忍痛的。”季鸣鸿向斥候喊道:“悠着点打,别把人打死了。”
士兵点燃一根蜡烛,用绳子系好,垂到地窖里。
众人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确认地窖没有危险后。
季鸣鸿率先跳了下去。
饶是季鸣鸿见多识广,底下的场景也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地窖里的东西很多,离门最近的是武器架,上头都是精良锋利的刀枪。
后头的东西就复杂了。
有品质不一的毛皮,还有几副精致崭新的铠甲。季鸣鸿拉开一个箱子,被里头随意堆放的匕首吸引了目光。
充满狄族风格的刀鞘还有精心雕刻的刀柄,让这些匕首比起利器更像是摆件。
季鸣鸿随便挑了一把,拿在手中检查。
“显然用了很多年。”季鸣鸿将匕首递给跟着他下来的亲卫传阅。
“狄族人人佩刀,这些更像是从他们的百姓手里收上来的。”
“搜刮来卖掉?”季鸣鸿翻了翻在箱子找到的账簿。
“看来这些都是要交给行商的。”这本账记得简单明了,每个月固定时间,总有个固定的人来此贸易,“难怪地上什么都没有,全被他们换了钱。”
季鸣鸿带上账本离开地窖。
观察了一番哨站的布局,确认行商的车队应该从西门进来的。
他布置好埋伏的人手,回头去找那个探马。
他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季鸣鸿过来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不行了?”季鸣鸿问斥候,后者笑着摇摇头,将匕首交还给季鸣鸿。
真能装啊。
季鸣鸿示意斥候给他让个位置。
他站到那人面前。
“鹿季雅是不是今天来?”
那人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抬起头,刚要喊出声音,眼前闪过一丝寒光。
他的舌头被一片冰冷的铁压住,他连忙闭上嘴巴,用牙齿死死咬住,插进他嘴里的匕首。
喉咙下意识地吞咽,让他口腔里的血肉与刀身严丝合缝得贴在一起。
“这么紧张,是你的什么人?”
季鸣鸿回忆着在账本上看到的名字。
“你是鹿孟?”
季鸣鸿观察着那人的表情:“看来就是了。”
这是账本上出现最多的名字。
“这么说,你也不是什么丧家之犬。”
季鸣鸿看着鹿孟气得直冒火的眼睛,轻轻拽了拽被他咬住的匕首。
“有名有姓,说明你家势不错,至少也是个小部族的首领。”季鸣鸿在与鹿孟对峙的同时,指挥部下做好防御。
鹿孟几次想说话,却都被他嘴里的匕首震慑,因为害怕被戳上喉咙,只得死死地咬住刀身。
“把他绑进地窖里。”
季鸣鸿照着鹿孟的腹部狠狠来了一拳。
“呕……”鹿孟没有防备被打得胃液翻涌,一松劲儿,匕首就掉到了地上。
季鸣鸿嫌弃地看着沾满口水的匕首,刀面上甚至还有个清晰可见的牙印。
不能要了。
“你这个骗子!”鹿孟用仅有自由间隙,骂了一句脏话,“你们中原人都是骗子!言而无信!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还不放了我!”
“堵上堵上。”季鸣鸿讥讽地一笑:“我是骗子,那你是什么,无赖?”
他又给了鹿孟一拳,后者瘫在地上彻底老实了。
“从头到尾剩瞪着两个眼珠子,你交代什么了?”季鸣鸿将地上的匕首踢到一旁,“不都是我猜出来的,拖下去,别让他在这儿碍事。”
两个人像拖死猪一样,将鹿孟一路拖到了地窖里。
“公子,都准备好了。”
季鸣鸿抬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他的属下全部装扮整齐,远远一看,这个哨站没有任何异常。
“按照计划行事,我出去看看。”
“公子。”
斥候连忙拦住他。
“大公子说了,不能让您单独行动。”
知道斥候要唠叨,季鸣鸿赶紧说:“再点几个人,去外面埋伏。”
雪山难得晴天了,阳光照在松枝的冰凌上,整座森林亮闪闪的。
鹿季雅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个好现象。
突然升高的温度会让雪地产生变化,寂静的积雪会变得格外危险。
“我们换条路走。”她回头对商队道。
“公主,这个时候掉头,可就误了时辰了。”车队的老把式提醒道,“咱们已经耽误了几天,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延误了日期……”
老把式回头看了眼坐在车上的男人。
鹿季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个讨厌的男人是住在北地的中原商人。
心眼比狐狸都多,胃口比熊都大。
知道她们有求于他便漫天要价,若是让他在挑出错来,这趟买卖,她们不仅赚不了,还要倒贴钱。
那人打了个喷嚏,鹿季雅厌恶地转过身去。
“那就走近路吧。”
前头是一个陡坡,雪积得很厚,稍有动荡,坡上的积雪就会倾泻下来,瞬间淹没整支商队。
“下马。”她低声吩咐道,老把式把她的话传到后头,一个传一个。
很快所有人都翻身下马,牵住缰绳。就连那个商人也蹑手蹑脚地下了车,扶着车辕严阵以待。
鹿季雅看队伍准备好了,又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坐骑,就小心翼翼地走到头一个。
她很紧张,紧张到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无限放大。
她甚至能听到踩在脚下的积雪融化的速度。
再快点,再快点。
不长的陡坡,她却像走了一辈子。
等到队伍的末尾也站在了平缓的地方时。
鹿季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愧是公主,您是有两把刷子的。”中原商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由衷夸赞道。
鹿季雅笑了,指着前方的哨站:“咱们到地方了,在前头住一夜,放松放松,再回去也不迟。”
她遥遥望了一眼哨站。
“到了这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