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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是福不是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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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赵光霖来了兴致。

    他是知道云晏与云晦年轻的时候有矛盾,只是这几年,兄友弟恭,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和的样子。

    单就说,云晏敢把自己的长子送回去,不就说明他放心兄弟吗。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赵光霖问。

    柳廿连忙报了个地名:“是京畿东边的村子。”

    “靠着齐州?”

    “是。”

    赵光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云家的事。”

    “是,陛下。这回事原本就是小的听海洲来的人随口说的,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朕让你说你就说。”

    “是。”柳廿攥紧拳头:“小的听说,云大人年轻的时候才学不如弟弟,已逝的老太傅也更喜欢小儿子。”

    柳廿顿住,吞了一下口水。

    赵光霖立刻催促道:“继续。”

    “是、是……”柳廿差点被呛住,“但是老太傅还是先带着云大人进了京,手把手教云大人做官,云大人的弟弟留在齐州很是不满……”

    赵光霖点点头:“云晦素有才名,不服气也是正常的。你继续说……”

    柳廿的拳头松开。

    “老太傅对他说,云大人是长子自然要想让云大人出仕,之后才能轮到他。而后……云大人的弟弟也就歇了做官的心思,整日游山玩水,一直到……一直到陛下您将他诏入京城。”柳廿说完,伏在地上,“小人就知道这么多。”

    “朕知道了。”赵光霖冲他摆摆手,“你退下吧。”

    御书房里只剩下赵光霖一个人。

    只见他笑着摇摇头:“太傅一向铁面无私,心里是公理嘴上是公道。恐怕你也想不到,你维护的大儿子,对你的死无动于衷;反而是受了委屈的小儿子,连官位都不要,拼着惹朕生气也要回乡守孝。”

    赵光霖叹了口气,心情却好了不少。

    心里已经想好了户部尚书的人选。

    柳廿退了出去,只觉得背后已经湿透了。

    平日里与他关系好的宦官连忙上前探听情况。

    柳廿拉着他退到茶水间。

    “怎么办,陛下好像不太满意李常侍在齐州做的事。”他忧心道,“今日陛下心情可不好,咱们跟其他人说说都小心着点。”

    “我看李望真被陛下发作了才好呢。”听他说话的年轻宦官撇撇嘴,“良心被狗吃了的畜生,因为他一句话死了那么多人,他出宫逍遥去了,我每天一个人在这儿烧水,就觉得背后发凉,那些人死不瞑目,肯定还在周围看着。”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柳廿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我话说完了,出去做事了。”

    出来以后,柳廿想着刚刚皇上的问话,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海洲云家的不满。

    柳廿皱起眉头,只觉得夏常侍说得没错,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好恶。

    若是看谁不顺眼,找个理由就发作了。

    柳廿只希望今日他按照夏循教的话,说给皇上听,能起些作用。

    “你在宫中还留着眼线啊。”

    沉理愣了一下,感叹道:“厉害啊,”

    紧接着用力拍打夏循的后背,替他展望道:“这要是再过几年,这皇宫不就尽在你手咯?”

    夏循挪到远离他的位置:“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待会儿雷劈下来可别连累我。”

    沉理抬头望了望帐篷顶:“得了吧,这鬼地方连滴水都下不来,你还指望打雷呢。”

    他说完,把手里最后一口饼子塞进嘴里吞下去,向后一仰躺在矮榻上。

    “这才算过出个人样啊。”他冲夏循笑了笑,“这买卖做得值。”

    夏循没有说话,小口抿着冒热气的茶水。

    他也懒得在乎这个人情怎么还,如今他们能填饱肚子,物资够用,以后就算云桐要让他帮着偷玉玺,他都认了。

    “我还是不明白。”沉理歪着脑袋看向夏循,“你让你那个小兄弟这么说,怎么就是帮着云家说话了?”

    “因为皇上就是受了委屈的小儿子。”夏循轻声道。

    沉理想了想,摇摇头:“幸亏我不用天天守着他,不然有几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他说着又干笑一声:“都说奸臣妖妃只会揣摩圣意,讨好皇上。若历朝历代的皇上都跟咱们现在这位一样,倒也情有可原。”

    “那也是真本事啊。”夏循跟着感叹道。

    “不好好琢磨他心里想的什么,连事都做不了。”沉理皱着眉头,“说真的,我现在还能想起山洞里那些逃出来的工匠。到底是什么样的陵寝要用这么多人。”

    “天晓得。”夏循盯着水中漂浮的茶叶。

    大帐传来报时换班的击鼓声。

    多亏伏照一番操作,如今送来营地里的粮草已经足够他们用。

    有了物资,士兵们适应了大漠的环境,沉理的军队很快就恢复了日常的运转。

    “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回去。”沉理喃喃道。

    夏循放下杯子,去抓炉子上的铜壶:“我已经写了密信进京,希望皇后娘娘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与沉理商量了许久,要不要高兰猗的身份告诉王皇后。

    两个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能说。

    “得装不知道。” 沉理面色凝重地说。

    夏循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实在拿不准,把他们丢到大漠里磨挫,究竟是皇后娘娘的主意,还是费祖保擅自做的决定。

    甚至从京城到雍州,这一环一环上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让他们差点死无葬身之地的元凶。

    他往京城去信,中间也隔了好几道手,万一这事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知道了,这里所有人都要遭殃。

    瞒着吧,虱子多了不怕痒。

    夏循把剩下的那点壶底子平均分到两个杯子里。

    “我说了雍州的军情,也说了咱们目前的处境,剩下的都没有多言语。”

    夏循只能保证他的信在雍州不被拆开,而皇后知道雍州的情况,肯定也会对昭义关的现状有所怀疑。

    “咱们必须赶紧有所动作,不能再与雍州这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沉理咂着已经淡到尝不出苦味的茶水,皱着眉头道:“我怕日子久了,外头这帮小子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夏循怔愣了一下:“你都压不住他们?”

    沉理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承认:“近墨者黑,他们在这儿过苦日子,天天有一群吃香喝辣肆意妄为的在他们面前晃,久而久之就会动摇风气,一开始是几个人,接着很快就会蔓延开来。”

    “得想想法子,就算出去剿匪都行。”沉理道,“得让他们有点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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