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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婆媳分家 玉容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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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主席来廖家之后不久,离过年还有三天,廖文辉和邱云霞就正式结婚了。解放初期,一切从简,根本就没有举行婚礼,既没有请客,也没有放鞭炮。拜天地,拜父母之类都没有举行。廖家只是把猪圈旁边的那间偏房腾出来,买了一张新床,新被盖。邱家呢,只是由她嫂子把邱云霞送上来,小包都没有带一个。男女新婚之夜,少不了男欢女爱之类。一夜之后,文辉对云霞真的迷恋上了,他觉得她的脸蛋儿是平常的,不方不圆,没有什么特点,但她的身体壮实、勤快,文辉也很满意。中伟、文刚、春晴看见家里添了新人都很高兴,差不多又朝文辉屋里闯。他们都喊云霞“大嫂”,云霞因为不习惯,往往没有想起是喊自己,而没有答应。原来,文辉经常和中伟等小弟兄一起玩,云霞来了之后,经常两个人在屋里就把门关上,不让他们进去。这小的三个都有怅然若失的感觉。文刚又去敲门,里面根本就不答应。文刚牵着春晴、拉着中伟说:“走!我们自己去耍!”

    后天就是一九五五年的新春佳节了,紫云去街上买了一只大“憨包鸭子”,足足有七斤多——这种鸭子不是在水里长的,而是在陆地上养的,而且几乎不会叫,体重而肥,得了“憨包”(即傻瓜)这样的名字——这当然是大年三十的主菜。紫云把它杀出来,就交给云霞去收拾。中伟等三个小家伙儿都十分好奇地蹲在旁边围着看父亲杀鸭,围着云霞嫂看她用开水烫鸭、除毛、剖腹、洗净。不时还想插插手,帮着新嫂子做点什么。文辉在院子里津津有味地做提篁,等文辉的提篁“嗡嗡”叫的时候,三个孩子又去把文辉围住。

    吃了晚饭以后,白翼坤准备今晚把鸭子宰出来,明天好多挪点时间来陪孩子们玩。翼坤看了一转都没有发现鸭子,便问道:“云霞,鸭子呢?”“桌子下面的‘盘甲儿’上。”云霞低头伸手去拿,桌子下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白翼坤吃了一惊,问:“怎么不见了呢?你放在什么地方了?”“就放在桌子下的盘甲儿上。”“怎么不挂在高点的地方?家里有狗,发祥的狗也经常过来。”云霞没法回答,痴痴地站着。这样大的一只鸭子,对那时的一户农家来说,当然不是小事。“会到哪里去了呢?”全家人都在说。翼坤很心疼,本来可以让孩子们美美吃一顿的,这下子,可成了水底月,镜中花。紫云没好气地说:“准是让狗拖走了!”这回全家老少齐动员,把狗可能去的山包、竹林、地边都找了个遍,也没有见到鸭子的踪迹。文辉带着责备的口气说:“怎么会放在桌子底下?不可以挂起来吗?”中伟说:“新嫂子,没脑子!”“吃不成鸭子肉啦!”文刚说。

    云霞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最后变成了青紫。她掩面长嚎了一声,冲出房门,直往她家里跑去。紫云吃了一惊,赶忙去追,她哪里跑得赢年轻人?文辉也追了出去,在苍茫的暮色中,她见云霞已经要跑进家门了,慌忙大声喊:“云霞,回来!”紫云却冲出来吼道:“都给我回来!她要跑,就让她跑好了!”中伟、文刚和春晴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这一夜,翼坤、紫云都没有睡着,他们扯了一夜,紫云火气很大,翼坤想得很宽。翼坤说:“这门亲戚,我们可得罪不起。”紫云说:“谁得罪她了,自己不小心,家里人还说不得,这样的媳妇,我可伺候不起!”紫云气得头发昏,翼坤急得心发慌。文辉心里真像打破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来,是什么味儿,真说不清。

    第二天早晨吃汤圆,大人都无情无绪,小孩儿们,可吃得欢。刚刚吃过早饭,邱大娘、邱正益就送起邱云霞进院子来了。邱大娘还笑着,邱正益却铁青着脸。翼坤迎出来,抬凳子,拿烟。紫云出来说:“过门才三天,一点小事就哭来跑去的,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孩子们和发祥家的人都出来了。邱正益说:“邱云霞不是没亲没故的受气包,好歹还有两个哥儿,一个兄弟,一个老娘。”翼坤说:“过年过节的,少说些不中听的话,谁把云霞怎么样了?做错了事,这一家人才淡淡的说了两句,她就哭着跑,无非仗恃有一个当村主席的哥儿嘛!”万大嫂赶忙说:“新年巴节的,都不要说那些得罪人的话,云霞年纪轻,做事没有经验,遇事想不开,也是正常的;一只打整好了的鸭子,不见了,大家说几句也不奇怪。”。翼坤说:“对了,我们双方的家长都要通情达理,没有必要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费口舌。”邱大娘说:“一只鸭子事情不大,几句话事情也不大。人世间这么多的人,就云霞和文辉能够同床共枕眠,就紫云、翼坤做了你的公公婆婆,就云霞做了你们的媳妇、嫂子,应该珍惜这个缘份。”

    邱正益说:“我看就分家过,你,年伯母白翼坤,嘴像刀子一样,哪个受得了!”翼坤说:“过门三天就分家?除了文辉,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怎么过?”紫云说:“谁也不许再说了,话多必失,云霞留下,亲家母和她大哥都请回去过闹热年。”邱正益气还没有消,说:“怎么?你敢撵我们走!”邱大娘拉着他就走,说:“你娃子,不懂,三十天是不能串亲戚的,亲家说的是最好的办法,要耍以后来,要吵也以后来。”邱大娘拖着邱正益走了。文辉也来把云霞接进了屋。云霞给文辉说:“我哥说的,最好分开过。你妈,我受不了。”文辉说:“怎么分?弟妹那么小!”文辉说完,跑出门拉提簧去了。

    一会儿,廖家的院子里响起了文辉提簧的快乐而悠长的“嗡──嗡──嗡──嗡”声,孩子们都在院子里跑跑跳跳、唱唱喊喊、闹闹嚷嚷、嘻嘻哈哈,酿造着自己的快乐。柔和的太阳也高高地升起来了,准备给人间更多的温暖。

    腊月三十这天,白翼坤闷了小半天,最后决定把大哥文辉和云霞分出去过。住房,就把堂屋腾出来,给文辉夫妻俩住。文辉总不同意。白翼坤给他说:“婆媳关系不容易处好,这是有原因的,她有她的父母;和公婆,就不容易形成那么深厚的感情。自己的父母随便怎么说,子女都不容易疾恨,说过就算了。媳妇可不同,公婆轻轻一说,她就受不了。与其以后闹僵了才分开,不如现在分开。”最后文辉才被说服了。

    白翼坤眼睛本来不好,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心里怄气不少,眼睛已经处在半失明状态,他已经不能做山上的活路了,只能带孩子,在家煮饭。山上的活儿,主要还是紫云、文辉、云霞干。但家已经分了,紫云和文辉又经常外出,许多家务劳动,就只能由十一岁的中伟和未满十岁的文刚来做。首先是吃水,完全由他们两弟兄负责。他们当然挑不动,就只有抬。放学后,无论天晴下雨,这两弟兄,都会去抬几桶水。一个大水桶,两个瘦小孩,人们说:“三爷子一样高。”此外,就是地里的劳动,比如,红苕地里的草,必须他们扯,当然扯草的还有五岁多的春晴。挖红苕时,他们就负责割苕藤、去掉红薯上的太多的泥,并一小背一小背地往家里运。犁地耙田栽秧打谷,这些重活、技术活,就只有请人。他们家经常请的人工就是王玉容的爷爷王青山和她的父亲王少武。廖紫云家和廖发祥等四家人还喂有一条牛,轮到上草的那一月,两弟兄还要负责割牛草。此外,就是这一家人的烧柴,也主要由中伟和文刚弟兄负责。因此,廖文刚读书,只能靠课堂,回到家里,连摸书的机会都不会有。

    季节不管人世的变迁,该来到的时候就照样到来。一千多年前,白居易见到过的“五月南风起,小麦复陇黄”的景象又多姿多彩地出现在文刚们的面前了:从白毛冲的干田坝到陈家山的梯地,再到大山顶的四周围,岩洞湾、周寺沟、石骨湾、白杨嘴,到处是黄澄澄的一片;麦子、豌豆的禾秆已经把她们翡翠般的嫩绿变成了饱满的籽实,只剩下和阳光一样灿烂的躯壳,构成了大忙季节农村的主色调。文刚放学回家,扔下书包便和中伟去抬水。由于这几年油菜丰收,装菜油的桶、篓需求量大增,紫云和文辉父子俩,逐渐累月在外不能回家。家里的农活只能靠翼坤和云霞两个妇女了。可是,翼坤在一九五五年五月初九那天,又坐了月子,生下了老六祥宁。云霞正挺着大肚子。

    一天,廖紫云和廖文辉回家来,在菜地边三个石头搭起一个灶,上面放着特意买的一口大铁锅,里面装满了桐油。灶里生起了火。中伟、文刚、春晴、国忠四姊妹就在旁边凑热闹。孩子们哪里懂得什么火候,只顾把锯下不用的竹节、竹梢往灶里加。紫云好不容易有这种孩子绕膝下的天伦之乐,非常高兴,给孩子们一人编了一个“咪咪羊”,五爷子正玩得起劲。只见桐油锅里青烟直冒。紫云说了声“不好”,马上跳起身提出一桶水把火泼熄了。翼坤这时刚生下翔宁两个月,也心急如焚地赶了出来骂道:“你这老杂毛,不晓得这一锅油值三十多万呀!”她又骂中伟四姊妹:“几个小妖精,要是油老了,吃屎也没有人屙!”紫云心中明白,这一锅油已经完了,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是一锅油。就说:“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姜子牙卖灰面,也会遇到旋头风,后来不照样当姜丞相。”翼坤说:“你还姜丞相呢,不屙泡尿照照,长不像冬瓜,短不像葫芦!”紫云说:“总比土行孙强吧,土行孙还有个邓蝉玉哩。”

    等到油冷了过后,完全像是一锅黑豆腐。翼坤骂了一大半夜。紫云一句未答,睡得鼾声大作。第二天,紫云用刀把熬老了的油切成小块,叫上文辉中伟三个大的,全提到山上说:“每株包谷下,挖一个小坑,不要挨着根子,抓一块油放在里面,盖上土,包谷会长得又长又大。”果然,不多久,放了老油的包谷,长得比哪一家的都壮。到收玉米时,这块地里,按面积算,比别的地多产了两百来斤。

    当时在家里的最大的孩子就是中伟,还没有满12岁,文刚刚满了10岁,春晴7岁,国忠两岁多。祥宁才三个月。侄儿贵生也出世了。虽然紫云父子差不多又寄点钱回来,钱却代替不了人手。两个妇女山上屋里、锅上灶下,哪里都少不了要插一手,每天一睁开眼就忙得脚不沾地。云霞生下贵生才五天,就下地劳动。吃水问题、割牛草的任务、捡烧柴的任务全交给了中伟、文刚两兄弟,照顾国忠、翔宁的事儿交给了春晴。

    晚上研经街上有放电影的消息,使廖文刚兴奋得都没有心思吃晚餐。一放下碗筷,廖文刚就约起二哥中伟往研经街上跑。月亮已经升起,路还很明亮,一路上都是人,大部分是青壮年和少年儿童。他们从竹林茅舍间走出来,走过田埂,越过山梁,直向研经街奔去。廖文刚才走到街口,就见满街都是涌动的后背和颈子。他们在人流中好不容易才到了研经街的最顶端,一个大坝子,人称“扯谎坝”,大约是因为做生意的人经常在这里神吹自己的产品而得的名吧。

    能够装下万把人的大坝子,现在尽是攒动的人头。坝子的东边已经树起了一大块方形的白布,还有人在白布的十几步远处,开着机器,一束强光照在白布上,喇叭里还传出雄壮的歌声。白方布的西边,坐着很多人,四周站的人更多。廖文刚弟兄个儿太矮,只得跑到旁边的山坡上才能看见。小孩子眼睛好,也看得很清楚。他们是第二次看电影了,头一次放的是苏联的影片,被一场大雨淋成了落汤鸡。这晚上放的电影是《沙家店粮站》,没有见过的异地风光,完全陌生的斗争生活,激烈的战斗场面,使这两弟兄看得既高兴又紧张。他们身旁竟有两个小朋友说:“明天,我们早点来,去那边捡子弹壳。”二哥附着耳朵给文刚说:“我们今晚走后面,等大家走了就去捡。”文刚说:“哪里会有子弹壳呢?那明明是一张布,要是真有子弹壳,打死了那么多敌人,那张布下面还不尸骨成山?”“那是怎么回事?”文刚想了想说:“估计和做梦一样,做梦时的事情,一醒来就什么也没有了。”看完电影,他们又随着人流往家里赶。一路都是人,夜里也不害怕。回到家里,他们母亲白翼坤问:“放的什么电影?好看不?”文刚说:“好看得很。说的是解放军和国民党兵打仗,村里的干部保卫粮站,又聪明,又勇敢。”白翼坤说:“可惜,我眼睛不好,下次我也去。”

    这天,一九五五年过年后开学了,断桥小学毕业班的16个同学在刘尽忠老师的带领下,掏阳沟。刘老师从附近农民家里借来了工具。刘老师说:“阳沟都被冲下的泥沙填平了,我们要把这些泥沙全部挖出来,提去倒在旁边的土里,阳沟通了,夏天涨水,水流得快,才不会淹没我们的教室。你们快毕业了,算是给学校留一个纪念。”同学们齐声答应:“好!”黄正明、钟同、王玉容,这些大些的同学就负责挖;廖文刚、夏晓花、邱明宣,陈元章,这些小点的同学,就负责抬土。挖着抬着,他们发现,泥里竟有很多笋子虫。廖文刚捉起一个仔细观察,古铜色的壳、甲、爪,锋利的大爪,多刺的小爪,和夏天捉住的笋子虫,没有一点区别。他立即摘了一根长茎穿起,却怎么甩也不飞。同学们都把这些笋子虫捧在手里,仔细欣赏;然后放在沟边,竟然有几十个。王玉容问:“笋子虫,怎么会钻到地下去?又没有看见洞。”同学们都扒在阳沟边研究,的确,一点痕迹也没有。刘老师说:“很可能它们是在地下冬眠。”“可是,怎么钻进地里的呢?”钟同说:“很可能是笋子虫的蛋,生在了地里,它们在泥里长大的。等天气热了,就钻出来。”大家可都想不明白。

    劳动了将近两小时,阳沟全部疏通了,邱花容和龚翠花等女同学还去拿来扫帚,把沟里沟外,全扫了一遍。放学的时候,刘老师表扬了四年级的全体同学,他说:“毕业班的同学,用自己的双手,为我们学校疏通了近百米的阳沟,我代表全体同学,表示感谢。劳动就能够创造一切,你们看,现在的阳沟,干干净净,笔直笔直的,多好看呀!你们以后,要更加热爱劳动,用辛勤的劳动创造自己美好的生活!”放学后,同学们都带着笋子虫,高兴地往家里走。

    廖文刚四年的初级小学阶段马上就要结束,该参加升入高小的考试了,家里人手少,也顾不了这个问题。这天,中伟兄弟抬着比他们矮不了多少的大水桶,走出竹林,下完小坡,横过大路,便是一个要命的“之”字拐,因为坡陡桶高人矮,桶底几乎是擦着草皮移动。过路的一个瘦老头,还拖着一根满清的小辫子,正走在高耸入云的古柏下,他摇着头说:“三爷子一样高!”文刚听见了,大声说:小辫子那么长。”老头儿笑笑说:“呵,小家伙还能对对子!”中伟两弟兄笑着说着,走完陡坡,到了平顺的路上。

    这路旁有一株巨大的乌臼树,庞大的枝干像黑凛凛的莽汉抓着几条拼命挣扎的蟒蛇,那刚健的粗枝就是飞扬的蛇尾,那满树铜钱般大小的叶子就是怒张的鳞片,而合抱粗的主干上,歪歪斜斜的贴满了拇指大小的毛虫的褐色的茧子,就像蛇的花纹。这毛虫的蛹也曾经被文辉搞回家充饥。离大乌臼树不到一百步,一片甘蔗,几笼竹林,一椽茅屋,那就是王玉容的家。玉容正在竹林里用削尖的小竹枝穿笋壳叶──只须用尖竹枝在笋壳叶背上一扎,瓦片般大小的笋壳叶便穿到了竹枝上,见着笋壳叶不断的扎,后面的挤前面的,一会儿功夫,手里便提着了金黄的一串,那可是引火的好东西──玉容见了文刚兄弟,忙说:“我请客!我砍根甘蔗,等你们来,在这里歇气时吃,好吗?”中伟说:“好,好,好!”文刚说:“我们可是长年累月,每天要在这里过三回的常客哟!”玉容说:“你们吃不完,那地里,我数过了,有两千四百多根哩!”

    玉容的门外往上是梯土,往下则是梯田,再下一个不太陡的坡,便走上了一条很长的田坎,左右都是水田,空气里弥漫着水草的腥味和清香,田坎上长满了白蜡条,那可是做弹弓的好材料,中伟、文刚的兜儿里都揣着这种玩具和武器。他们欣赏着山光水色,一会儿就到了水井边。这个水井是方形的,三面环水,一面临山,无论多少人来挑,水都是满的。文刚十岁,中伟十一岁半,两个人加起来就是一个大小伙子,可是,这两个孩子都长得瘦小,是没有能力把一桶水提到水井上来的。不过,他们抬水已经有些时日了,有了自己的办法,他们并不把水桶从扁担上取下来,而是两弟兄各出一只手,抬着桶,中伟站井口边,文刚站在他右手边的井坎上,让水桶正好处在这两边形成的角上,他们让桶落进井里,中伟伸出一只手,只装半桶水,然后两人用劲,抬上井台。中伟、文刚,又去田边摘来桑叶或者粑叶,卷成漏斗状,到井边弯腰舀水,倒进桶里,等到桶满之后,两弟兄才抬着走。因为习惯成自然,两弟兄合着脚步,直到抬回家,水也不会撒。白翼坤见他们抬水回来,就帮着倒进水缸里。

    玉容坐在竹林外的一个石头上,手里捧着三节红甘蔗,等中伟兄弟放下水桶,就一人递给一根,三个小孩就坐在竹林下吃甘蔗。文刚说:“好甜呀,谢谢姐姐的甘蔗。”玉容说:“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文刚肯定能考上,我就难说了,以后穿起皮鞋,戴起手表,该不会像邱主席那样望着天走路,在路上碰着我了还说‘你瞎了眼了’吧!”文刚说:“我能穿皮鞋,就先给你买一双,我能戴手表,就先给你买一只。”玉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当真?那我就睁着眼睛等着那一天!”吃完了甘蔗,中伟兄弟又抬起桶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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