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爷
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昏迷中的张虚归缓缓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一缕微弱摇曳的烛光在眼前晃动，昏沉的意识逐渐苏醒。
“这……此地究竟是何处？”
张虚归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欲起身，浑身上下却传来一阵犹如撕裂般的剧痛，令他险些再度昏厥。
“他大爷的，老子居然还活着。”
张虚归竭力回忆着昏迷之前的种种。
“纪云雪！”
他环顾四周，未见少女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落。
她为何会现身于秘境石兰之中？又为何恰好在自己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出现？
正当他满心疑惑之时，转过头，终于发现自己身后竟默默坐着一个人影。
“我嘞个去，是何方神圣，竟敢偷袭老子。”
可那人影仿若未闻，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张虚归心中顿生不妙之感。
莫不是瞧上我这英俊潇洒的少年，欲趁我重伤之际，行那不堪之事？
“这位英雄，我虽有几分英俊，但实难入您法眼，若您不介意，我可为您介绍一位极品俊美的少年，您可知饶州城景家？”
那人影依旧缄默不语，宛如雕塑般静坐在他身后。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那一双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无尽的烈焰在翻腾燃烧，与之对视，便能感受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
“这位大哥，您倒是言语一声，若是个哑巴，您点个头也行啊。”
张虚归被对方盯得心里直发毛，强装镇定后，忍不住说道。
终于，待他话音落下，那人影微微动了一下，用一种极其怪异沙哑的嗓音说道：
“你……从小就这般嘴碎吗？那帮老家伙就是如此教导你的？”
张虚归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警惕地审视着眼前的人影。
“大爷的，你究竟是谁？”
人影缓缓向前挪动了些许，一道清冷的月光恰好洒落在他身上。
一张爬满皱纹的面容，须发皆白，裸露在外的肌肤仿若失去了所有水分。
可那暗红的眸子里却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热，语气略显激动地说道：
“你大爷。”
“嗯？你大爷的，老头，你怎可出口伤人？”张虚归闻言，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老头也太没教养了。
“我是你大爷。”人影语气凝重地强调。
“我还是你大娘呢。”张虚归毫不客气地回击。
“我真是你大爷。”
“我真是你大娘。”
“”
张承祖万万没想到，自己与这小子的对话会如此荒诞不经。
“你爹张承先，你娘宣安儿，你的名字，张虚归。”
张虚归听闻，神色这才变得凝重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
张承祖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不是说了嘛，我是你大爷。”
这一次，张虚归并未回应，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许久之后，少年似乎忆起了某些过往片段，缓缓开口道：
“你是……张承祖？”
“哈哈哈， 臭小子，你应该唤我大爷。”张承祖心情极佳，身子向后倚靠过去。
可少年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兴奋，始终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死了？谁说的？”张承祖不禁一愣。
“我爹。”少年直言不讳。
“这家伙怎么能这般胡言乱语。
一，我未曾送家书告知现状。
二，又无尸首呈于眼前。
你爹怎能妄下定论。”
张承祖没好气地说道。
“我爹说，族中就你一个真正的逆天之人，出去许久未归，定然是身死道消了。”
张虚归上下打量着对方。
“哈哈哈，你瞧，可他万万没料到，族中又出了一个逆天之人，而此人，正是他的儿子。”
张承祖笑得极为开怀。
“你此言何意？”张虚归闻言，倒是有些相信面前这位‘大爷’的话了，因为逆天之人这种事情，只有他父亲与他说过。
“你爹未曾告知于你吗？”
“告知什么？”
“我族之人，能够走出龙伯岛者，便是逆天之人。”张承祖语气神秘地说道。
“走出龙伯岛？便是逆天之人？”
张虚归冷笑一声，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这算哪门子荒唐说法，倘若全族之人皆能走出来，岂不是全族皆是逆天之人。”
“不不不，你还是未能领会此事的严重性。”
张承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你仔细思量一番，为何族内修行者众多，境界颇高，手段精妙各异，然而，他们却一辈子被困在那小小的龙伯岛上？”
“那是因为，我族崇尚和平，不愿与世俗产生纠葛。”张虚归说道。
“哈哈哈哈，你爹教你的？”张承祖笑得前俯后仰，笑声在整座黑暗的密室中回荡，格外瘆人。
张虚归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对方。
张承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此次你外出，难道就未曾留意到，我族与这世俗之人修行的差异？”
经他这么一说，张虚归的心中，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世间修行者，大多依赖天灵物宝、灵丹妙药来提升修为，巩固境界。
可龙伯岛的族人，并非如此。
也可以说，龙伯岛上并无所谓的天材灵宝，族人根本无法获取那些灵丹。
即便能够炼制出一些丹药，却也多是毒药，例如‘镇魂丹’。
但在修为提升的速度上，似乎比世俗之人要快上许多。
看着张虚归愈发疑惑的眼神，张承祖开口说道：
“既然你爹不愿告知于你，那便由我来讲与你听。”
“小子，你听好了，我族乃是龙伯后人，之所以无法走出龙伯岛，乃是遭受了天谴，一生一世只能被困在龙伯岛上。”
“而如你我这般能够走出龙伯岛之人，便是逆天之人。
其余的族人，他们休想踏出龙伯岛一步。”
张虚归满心疑惑地询问。
“倘若族人走出龙伯岛，那将会如何。”
“如何？自然会遭受万道雷霆的轰击，狱火的焚烧，死水的吞噬，只要踏出一步，这世间万物，哪怕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都会化作一把把致命的利剑，无时无刻不在追杀着你。”
张承祖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大口喘息起来。
“我族祖祖辈辈，最终的目标便是走出龙伯岛。”
“等等。”
张虚归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
“我族的最终目标，不是治愈‘黑魂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