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起死
这一幕完全出乎张志光的预料之外！
就在他一愣神儿的功夫，只见孙婆婆已经弯腰俯身，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一枚暗器如闪电般直直朝他飞来。
张志光大惊失色，高喊一声：“哎呀！”
然后匆忙侧身躲避。然而那暗器速度极快，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便击中了他左侧眼角处。
暗器瞬间碎裂开来，而张志光的额头已满是鲜血。
原来，孙婆婆竟然随手从怀中掏出那个曾经盛放过玉蜂浆的空瓷瓶，并趁其不备使出独门暗器手法将它投掷出去。
她这一门派的武功乃是由女子创立，招式和手法皆以阴险柔和为主，变化万千令人难以捉摸。
尤其是这一招“前踞后恭”更是让人始料未及，即便只是个空瓷瓶，但在如此近距离骤然抛出，还是令张志光猝不及防，无法躲开。
众道士见到张志光满脸鲜血淋漓，不禁齐声惊呼怒吼起来，纷纷拔出兵器准备应战。
全真教弟子们全都使用长剑作为武器，一时间整个庭院里剑光闪烁夺目异常。
孙婆婆背倚墙角，稳稳站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她心里清楚，今天恐怕很难脱身，但她性格刚烈，年纪虽大却是越发泼辣，怎会轻易屈服？
她转过头来，看着杨过问道：“孩子，你害怕吗？”
杨过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长剑，心中暗自思忖：“要是郭伯父和大哥在这里，就算有再多的臭道士，我也不会害怕。可单凭孙婆婆的能耐，我们恐怕冲不出去。”
听到孙婆婆的问话，他挺直身子，高声回答道：“婆婆，不用担心我，就让他们杀了我吧！这事与您无关，请您赶快离开这儿吧。”
孙婆婆听闻这孩子如此勇敢坚毅，还处处替自己考虑，心中愈发疼爱，便高声喊道：“婆婆要和你一同死在此地，也好让那些可恶的道士称心如意！”
话音未落，她猛然间大吼一声：“看招！”
如疾风般向前猛扑过去，双袖挥动，瞬间抓住了两名道士的手腕。
只见她手臂用力一扭一拽，眨眼间便将两把长剑抢夺到手。
这套空手夺白刃的功法诡异至极，看似蛮横无理，实则精妙绝伦。
那两个道士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刹那间眼睛一花，手中的兵器就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孙婆婆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递到杨过手中，语重心长地问道：“孩子，面对这些可恶的臭道士们，你有没有勇气与他们一决高下？”
杨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婆婆放心，我当然不会畏惧他们！只是可惜现在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场见证这场战斗。”
杨过心中明白，如果能有更多人目睹此事，那么全真教欺负孤儿寡母的卑劣行径便会公之于众。
孙婆婆疑惑不解地问：“你说的旁人是谁呢？”
杨过挺直身子，高声喊道：“全真教向来声名远扬，但如今做出这般欺凌弱小、以多欺少的行为，如果没有旁人将此事传播开来，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他刚才听到孙婆婆和张志光的争吵，已经洞悉其中缘由。
他的声音清脆悦耳，然而其中又透露出一丝稚嫩的孩子气。
众多道士听闻此言，不禁面红耳赤，心中暗自惭愧。
毕竟，凭借众多人的力量去对付一个老妪和一个孩童，实在难以称得上光彩。
人群中有人轻声说道：“不如我们前去禀报掌教师伯吧，请他老人家定夺如何处置。”
原来此刻马钰正在距离此地十几里之外的一间简陋小屋内静心修炼，教中的大小事务皆交由郝大通打理。
这位说话之人乃是谭处端的门徒，他认为此次事件影响甚广，关乎全真教的声誉清白，必须要由掌教亲自出面主持大局才行。
张志光的脸颊被破碎的瓷器碎片划出了十几道伤口，鲜血如泉涌般流淌下来，遮住了他的左眼。
惊愕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来不及仔细分辨，便以为自己的左眼已经被暗器打瞎了。
他不由心中暗想：掌教师伯一向性情温和慈善，定然会下令放了敌人。而自己这只眼睛怕是白白废掉了！
于是，他立刻高声喊道：&34;先将这个恶毒的婆娘擒下，再去请示掌教师伯如何处置！诸位师弟们一同动手，务必将她拿下！&34;
随着他的呼喊声，天罡北斗阵逐渐收缩变小。
眼看着孙婆婆似乎已经无路可逃，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然而，就在七位弟子的攻势距离她仅有三步之遥时，只见她手中长剑翻飞舞动，竟然防守得严丝合缝，无懈可击，使得众人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半步。
原本，如果这套阵法由张志光亲自领衔主导，可以随时变换攻击策略。
但此刻他却因担心对方暗箭伤人所射之物带有剧毒，倘若贸然出手与之搏斗，血液加速流动，毒素发作速度将会更快。
所以，他只好眯起受伤的左眼，站在一边吆喝命令，并不亲自下场参与战斗。
由于缺少了他的统领，整个阵法的威势大大削弱。
群道久战无果，心中愈发焦急。
孙婆婆见状，突然大喝一声，弃剑于地，身形如电般向前疾冲三步，竟然从密不透风的剑光之中闪身而出，一把抓住一名少年道士的衣襟，将其高高提起，怒喝道：
“你们这群可恶的杂毛老道！究竟让还是不让？”
群道们惊愕不已，就在这一瞬间，一道人影从他们背后猛地窜出，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无比。
只见这人出手如电，瞬间便搭住了孙婆婆的手腕。
孙婆婆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原本紧紧抓住的少年道士已经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
与此同时，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那人紧接着便是一掌狠狠地朝着孙婆婆当胸劈去。
孙婆婆心头一惊，暗自思忖道：“好厉害的身手！这人出掌速度如此之快，实在罕见！”
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挥掌迎敌。
两掌相交，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响，孙婆婆向后倒退一步。
而那个人也微微后退了一小步，但仅仅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随即毫不犹豫地又是一掌拍出。
孙婆婆仓促间还击一招，双掌再次碰撞在一起，她又被迫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那人却并未停下攻势，脚下轻踏半步，第三掌如影随形般紧跟而至。
孙婆婆咬紧牙关，全力施展掌法应对。
一时间，场上掌风呼啸，劲气四溢，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这三掌如疾风骤雨般接连袭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已，孙婆婆被逼迫得连连后退三步，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清敌人的面容。
待到第四掌时，孙婆婆已经背靠着墙壁，再无退路可言。
就在此时，那人右掌猛然击出，与孙婆婆的手掌心相互抵住。
只听他朗声道：“婆婆，您还是将解药和孩子留下来吧！”
孙婆婆艰难地抬起头，定睛一看，眼前之人竟然是那位白天用毒烟驱赶玉蜂的郝大通。
经过刚才的三掌交锋，孙婆婆深知对方内力深厚无比，远远超过自己。
倘若他全力施展掌力，自己必然难以抵御。
然而，孙婆婆性格刚烈，宁死也不肯屈服，怒喝一声：“想要留下孩子，除非先杀了老太婆我！”
郝大通深知孙婆婆与先师有着极深的渊源，实在不忍心伤害于她，于是暗中收起几分劲力，并未全力出手，并说道：
“咱们做了数十年的邻居，又何必因为一个小孩子而闹得不愉快呢？”
孙婆婆闻言，冷哼一声，厉声道：“我本是好心好意前来送药，你不妨去问问你自家的弟子，我所言是否有半句虚假？”
郝大通正想转头问问情况，孙婆婆却突然飞起一脚，朝他的下盘攻去。
这一脚快如闪电，毫无征兆，而且孙婆婆身形未动，裙摆也没有扬起。
当郝大通察觉到时，孙婆婆的脚尖已经快要踢到他的小肚子了。
此时就算他想要后退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根本无暇思考其他，只能全力以赴地使出手掌上的力量，大喝一声：“嘿！”
然后用力将孙婆婆推开。
这一掌蕴含了他数十年修炼所得的全真派上乘玄功内力，威力惊人。
只听得“喀喇”一声巨响，墙壁上的一大片灰泥和砖瓦纷纷掉落下来。
孙婆婆被这一掌击中后，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慢慢坐下，虚弱地倒在地上。
杨过见状大惊失色，立刻趴在她身上，焦急地喊道：“你们这些人要杀人，就冲我来吧！谁都不准伤害婆婆！”
孙婆婆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杨过，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轻声说道：“孩子，我们一起死吧。”
杨过听到这话，心如刀绞，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护着孙婆婆，把自己的后背对着郝大通等人，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
郝大通这一掌用尽全力，眼看着就已经打伤了对方，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懊悔之情。
他怎么可能再继续攻击呢？
此刻，他只想看看孙婆婆的伤势如何，并给她服用药物治疗伤痛。
然而，杨过却挡住了他的视线，使得他根本无法看清孙婆婆的情况。
郝大通温和地说：“杨过，你快让开，让我看看婆婆的伤势。”
杨过此刻怎会相信他的话？
他紧紧地抱住孙婆婆，不肯挪动半步。
郝大通连说了好几遍，但杨过完全不理会他，不由焦躁起来，伸手就要去拉他手臂。
杨过见状，立刻大声叫嚷起来：“臭道士，贼道士！你们杀了我算了，反正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婆婆！”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
“你们敢伤我婆婆，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