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较
夏尽秋至，秋去冬来，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眨眼间便已过去数月光景，来到了岁暮天寒的腊月时节。
全真派自从王重阳祖师创立以来，便立下一条门规：
每逢农历大年三十之前的三日，都要举行门派内部的比武大会，借此检验门下弟子们在过去一年中的武学造诣是否有所长进。
随着较武之日逐渐临近，众多全真弟子愈发勤奋刻苦地修炼武艺，整日里劝勉彼此加倍用功练习，不敢有须臾懈怠。
此时的宋辰，却是一脸生无可恋躺在悬崖边的石头上。
自从那天丹田发生诡异变故后，他就一直忙于寻找能够恢复自身内力的方法，但至今仍茫无头绪、束手无策。
所幸的是，数月之前刘处玄和孙不二两人曾从山西发来消息称，他们无法制伏那个名叫李莫愁的女魔头，并请求教中增援。
于是，丘处机与王处一两人带领着十位弟子前往山西驰援，迄今尚未归来。
如此一来，倒暂时无人察觉到宋辰已经失去内力之事。
况且如今的他严格意义上来讲尚不算是全真教派正式弟子，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大较武功一事，也无需担忧。
相比之下，杨过这段时间则显得忧心忡忡。
原因无他，这几个月以来，尽管他将一肚子的口诀背得滚瓜烂熟，但实际上真正掌握到手的功夫却是寥寥无几。
若是单论武艺和内功修为，他与初入山门时相比几乎毫无进步可言。
眼看着大较武功迫在眉睫，杨过心中愈发焦虑不安起来。
这其中或多或少有一些其他人的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杨过自己误会了。
那天上山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全真教那群道士被宋辰和郭靖揍得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
接着又看到丘处机等人被霍都那一群妖魔鬼怪逼得手忙脚乱，完全依靠宋辰和郭靖前去营救才幸免于难。
经过这两件事以后，他心里就笃定这群道士的武功都是稀松平常、不值一提的。
连丘处机这样的人物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那个所谓的师父赵志敬了！
虽然表面上他对赵志敬毕恭毕敬，但实际上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人。
甚至经常在心里暗暗咒骂赵志敬：“老子拜你当师父，那也是被逼无奈！哪怕我把武功练到跟你一样厉害，又能有个毛用？说到底还不是个没用的废物？”
赵志敬由于忌惮丘处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杨过，于是就在暗地里耍些阴险狡诈的手段。
比如只传授给杨过一些口诀，至于具体的修炼方法则是半点儿都不教给他。
显然，赵志敬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逼迫杨过向自己屈服认输。
然而杨过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赵志敬这是在故意刁难折磨自己，所以对他的恨意愈发强烈起来，并且坚决不肯向这个恶师父低头示弱。
这其实也是郭靖一时之间的疏漏之处，他并没有向杨过详细地阐述清楚全真派武功的真正奥妙所在。
要知道，全真派的武功可是武林中的正统绝学！
想当年，王重阳凭借着绝世神功荣登天下第一宝座，各路英雄豪杰、各门各派的高手都无人能够与之抗衡。
而宋辰和郭靖之所以能够战胜诸位道长，并不是因为全真派的武功不行，实在是那些道士们尚未修炼到巅峰境界罢了。
然而，杨过却固执己见地认为郭靖和黄蓉不愿意收自己为徒，所以才会随随便便将自己托付给别人传授武艺。
再加上他亲眼目睹了众多全真教的道士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场景，心中更是坚信不疑。
现在即便是郭靖如何苦口婆心地反复解释，杨过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杨过曾经多次前去找过宋辰，请他教授自己武功。
但此时此刻的宋辰已经内力尽失，哪里还有心思去指点杨过呢？
如此一来，便造就了今日这般不尽人意的局面。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来到了腊月望日这一天。
按照惯例，全真七子会让各自门下的弟子们分别较量武艺，这场比试被称作“小较”。
众多弟子们被分为七个区域，其中马钰的徒弟和再传弟子们自成一组；
而丘处机、王处一等人的门人则各自组成不同的队伍。
尽管谭处端已经离世，但他的传人依然众多且势力强大。
马钰、丘处机等人因怜悯他英年早逝，所以对其门下弟子格外关照，并悉心教导。
正因如此，每年度的大较之时，谭氏一门的表现并不逊色于其他六位师叔伯的弟子。
不过，今年与往年的“小较”又有所不同。
原因是重阳宫刚遭遇一场重大灾难，整个全真派险些遭受灭顶之灾。
全派上下意识到，尽管全真教自称天下武学正宗，但实际上江湖之中各门各派高手层出不穷，这个称号如今已是摇摇欲坠。
于是，众人愈发勤奋修炼，刻苦用功，相较以往更为用心专注。
全真教由王重阳创立，他自然就是开宗立派的祖师爷。
马钰等七子则是他亲自传授武功的嫡传弟子，可以算作第二代传人。
至于赵志敬、尹志平、程瑶迦等人，则属于七子的门徒，归为第三代。
杨过等这一辈已经算是全真派的第四代弟子了，如果按照常理来说，宋辰拜入师门之后，也会成为四代弟子中的一员。
这天午后，阳光明媚，玉阳子门下的赵志敬、崔志方等众人齐聚在东南角空旷之地，准备比武切磋技艺。
此时，王处一并没有在山上，因此这场小比试便由大师兄赵志敬来主持。
第四代弟子们纷纷展示着各自的本领，有的演练拳脚功夫，有的使出刀枪技法，还有的施展暗器手段，更有人显露深厚的内功修为。
赵志敬等师兄则在一旁仔细观看，逐一评点，判定胜负优劣。
杨过作为最晚入门的弟子，坐在最后一排。
他看着许多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道长或是俗家少年都有着精湛娴熟的武艺，而且各有所长，心中并没有生出丝毫羡慕之情，反而充满了愤恨之意。
赵志敬注意到杨过脸上愤愤不平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好啊，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今天我就让你当众出丑！”
于是，等到两名小道士比完兵器之后，他高声喊道：“杨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