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战舞焚起伏魔火 第四幕 战鼓
三月十五，大璃皇都，建邺。
曹昀已经三天没上早朝了，这些天都沉醉在纸醉金迷中，往往日上三竿才睁开眼。不过这也只是为了派宦官去通知已经在朝堂等了几个时辰的朝臣退朝。接着他又倒回床上，自始至终他的手都没离开身旁年轻女孩温润如玉的肌肤。
这就是曹昀这些天来的“工作”。
按照他的布局，如今各郡的郡守确实是由原本的诸侯家族成员继承，但那些人不过是他的傀儡，曹昀的最终目标是靠血脉关系稳固统治。
是的，这些出现在他龙榻上的都是各个诸侯家族的女孩，她们将为曹昀生下子嗣，这些子嗣不能继承曹昀的姓氏，只能子随母姓，长大后成为曹昀统治国家的傀儡。
这就是曹昀与萧何的不同。萧何以铁腕收回权力，靠的是威胁与谈判，是靠军事优势进行镇压收权。而曹昀的办法更简单纯粹，通过血缘关系建立统治基础，本质上是直接将权力收回到他的血系家族中。
而要做到这一点，曹昀需要的时间明显更多，萧何只需要将各诸侯拉出来吃顿饭就行了。而曹昀要亲自耕耘数个日夜，还要等待九月怀胎，再等这些子嗣成年顶替原本的贵族，才算是完全收回权力。
很显然，曹昀的办法更有用，比起谈判归权，重新分配明显更能稳固统治，更何况新一代权力者实际上都是他的子嗣。
以当下曹昀的权威，自然是没人敢反对曹昀的做法的。那些郡守背后的家族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曹昀的手段太过狠辣，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他玩弄，而无力反抗。
他们非常清楚，曹昀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让他们的家族成为他手中的棋子。他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承受着这种屈辱。
而曹昀最过分的一点在于，他完全不考虑这些女孩的现状。战争将留在王城的贵族杀的近乎绝种，曹昀能收集来那么多女孩，可不只是靠那些诸侯自己交出来。那些本来已经嫁出去的贵族女子，曹昀也没打算放过，只要年龄相貌合适，曹昀都要将其收归后宫。
有些女孩心中充满了怨恨和反抗，她们不愿意成为曹昀的玩物，但曹昀是谁，在符文之力面前，女孩们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要说毫无阻力倒也不对，毕竟每到午时，一众宦官就会将这些全身瘫软的女孩搬走，侍女们服侍他沐浴更衣，而后带着他前往御膳房与独孤雪儿共进午餐。
毕竟那些女孩只是曹昀的政治工具，不像这位真正得到他的爱的独孤雪儿。
“爱妃，这些天就不要再到处走了，你现在应该好好养胎。孤特意让伙房为你熬的乌鸡汤，你尝尝看。”曹昀坐在餐桌旁，亲手为独孤雪儿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鸡汤，语气中充满了温柔和关切。
独孤雪儿微笑着接过碗，轻轻地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满足和幸福。她并不知道曹昀的所作所为，曹昀也不可能告诉她这些。
她只知道，自从她怀孕后，曹昀就对她百般呵护，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感到无比温暖。在她心中，曹昀是一个温柔而又强大的君主，值得她全心全意地信任和依赖。
然而，独孤雪儿还没喝完一碗汤，曹昀就不得不离开了。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曹昀刚端起自己的饭碗，一名宦官冲进了御膳房，扑倒在曹昀身旁。
曹昀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筷子肉，说道：“没看到孤在和爱妃共进午餐吗？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这点时间死不了人。”
“陛下，等不得啊！”宦官着急道，“大乾……打过来了！”
“什么？”
大璃，晋郡。
这里是上一场战争结束的地点，所以萧竹选择这里作为这一场战争的起点。
只是十万重骑出现在战场上时，驻守在那里的兵力还觉得自己有机会抵抗，但当雪白的幽荧机甲奔驰在晋郡边界时，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了。
“他们的抵抗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萧竹坐在一台幽荧机甲的肩膀上，目光冷漠地注视着前方。
在幽荧机甲的强势碾压下，大璃的军队如同纸糊般脆弱，毫无还手之力。仅仅是一个冲锋，便已经冲破了他们的防线。
不到一天时间，位于南线的玉门、晋阳两座重镇就被大乾的军队相继占领。大璃的守军根本来不及进行任何抵抗，就被这股强大的铁骑洪流彻底吞没。
消息传回建邺时，第二支军队也已经踏上征途。
北方，辽国东部，朔城。
负责北线的是亲王萧昊，他亲自率领一千台烛照和三十万轻骑碾过田原，包围了这座城。驻守在这里的县令没有进行任何抗争，交出了大璃委派给他的权力。
没有对城市进行破坏，只是抓捕了城内的大璃官僚，萧昊就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个城市——平凉。
那里驻扎着大璃的主力军，曹昀钦点的第四军团——由曾锡明带领的二十万军队。
“陛下，大乾的军队已经攻破了玉门和晋阳，正朝着建邺而来！”那名宦官颤抖着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消息。
曹昀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抓住桌沿，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独孤雪儿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她放下手中的碗，担忧地看着曹昀，轻声问道：“陛下，我们该怎么办？”
曹昀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慌乱，否则整个大璃都将陷入混乱之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抬头看向那名宦官，沉声问道：“戴坚的军队呢？他的第五军团在哪里？”
“陛下，戴坚将军的军队正在从函城赶往南线。”宦官回答道，“但是以戴坚将军的二十万军队，恐怕……”
“告诉戴坚，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南线，不能让大乾的军队继续前进！”曹昀果断地命令道，“告诉他们，孤马上加入战场，在此之前他必须挡住大乾的机甲。”
宦官领命而去，曹昀则重新坐回座位。
他很清楚萧竹想干什么，所以绝不能让大乾的机甲深入大璃。但是目前大璃能阻止机甲的只有他和铁古阿，如果有第二条战线……
“报！”又一名宦官冲进御膳房，跪拜在曹昀身前，“陛下，北线传来战况，大乾的黑色机甲攻下了朔城！”
曹昀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用力握紧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无力都挤压进这个拳头里。
“曾锡明和曾志明呢，让那两个老东西顶上去！”曹昀怒道。
“曾锡明将军已经带着第四军团过去了，但大乾来势汹汹，漆黑机甲所向披靡，他们未必能够抵挡得住。”宦官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曹昀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去请铁古阿将军，让他去北线阻拦大乾军队，孤要去南线御驾亲征！”
“明白！”
然而这名宦官刚起身，又一名宦官扑了进来：“陛下，大乾的军队出现在太湖以南的边境线上，目测至少五十万！”
“什么？”曹昀看着跪拜在地的宦官，问道，“东线的大乾军队，有没有机甲？”
宦官低着头，战战兢兢道：“东线的情报没有提到机甲的情况，微臣也不敢说具体有无。”
曹昀总算缓了一口气。南边和北边出现机甲总好过建邺旁边直接出现机甲部队，虽说他自信能瞬间瘫痪机甲部队，但如果机甲部队摧毁了城市，那对他而言也是巨大的打击。
“让苏将军和高将军带第一第二军团去阻截东线的大乾军队，就这样安排，明白了吗？”
“明白。”
看着两名宦官走出御膳房，曹昀才坐会餐桌旁，然而刚握住碗筷他就僵住了。
为什么他明知道机甲会被我瘫痪还要派机甲过来？
想法在曹昀脑海里浮现的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作为踏足过战场的人，他很清楚萧竹想做什么，靠机甲的机动性和发起进攻的突然性快速侵吞大部分领土。只要摧毁了大璃的军队，那么大乾就算没有能抗衡铁古阿的顶尖战力，也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只要将大璃各城收回，那么他和铁古阿就又成了南陆的异端，届时萧竹就能以抓捕铁古阿为理由，名正言顺地从北陆搬来支援。理论上只要限制了铁古阿，那他曹昀再怎么坚持都没有意义。
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萧竹凭什么觉得机甲能做到这些，章曲侯不可能不告诉萧竹关于他能瘫痪机甲的情报。难道说……
“阿昀？”雪儿的话打断了曹昀的沉思，将他拉回现实。
“阿昀，你怎么了？”雪儿关切地看着曹昀，满脸愁容，“我喊了你好多遍。”
曹昀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独孤雪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雪儿，孤没事。”曹昀放下碗筷，微笑着说道，“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孤去处理。”
“我知道。”雪儿也放下碗筷，看着曹昀的目光温柔得像是能挤出水来，“去吧，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我等你回来。”
曹昀深深地看了雪儿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御膳房。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留下独孤雪儿独自坐在餐桌旁。
曹昀走出御膳房，立刻有数十名侍卫围了上来，他们是曹昀的亲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曹昀没有理会这些侍卫，径直走向朝堂，对着走来的宦官说道：“召集所有的朝臣，告诉他们，战争要开始了！”
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纷纷。
这些朝臣刚走出皇城，还没踏进自己的家门，传令的宦官就将祂们堵在家门口，将他们强行带回朝堂。
曹昀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群臣。
“诸位爱卿，大乾已经发起了全面进攻。”曹昀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砸在群臣的心头，“现在孤宣布，大璃全境进入战争状态，这场战争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希望诸位能做好准备。”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朝臣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这期赋税刚征收完成，已经全部投入到城市建设，我们恐怕没有足够的钱两支撑战争，现在的情况，恐怕只能与大乾谈和。”
曹昀看着站出来说话的朝臣，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满。
“谈和？”曹昀冷笑一声，“大乾已经摆明了要吞并我们大璃，你觉得萧竹能与孤谈和？把银子全部收回，投入到战争。银子不够就再征一次税，先把这场战争顶过去！”
“陛下，微臣有一言，”又一名朝臣站了出来，低头道，“上次征税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按理来讲一季才征一次税，过于频繁的征税，国民的生计……”
“国民的生计？”曹昀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是大璃生死存亡的时刻，孤不在乎他们的生计！孤只在乎大璃的存亡！如果大璃没了，他们的生计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低头不语的朝臣，曹昀继续说道：“孤不是来问你们的意见的，孤是来给你们布置任务的，即日起，资源全部往军队倾斜。钱两不够就去征税，军队要的是粮食，主要去征收农户和农商的粮食。其次，再次面向全国征兵，大乾军队至少二百万，我军只有五个军团一百万人，想办法将军队人数再扩充一倍！”
朝堂上的朝臣们一片哗然，但看着曹昀那冷酷的眼神，他们却不敢有任何异议。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一位老臣犹豫着站了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大乾为何会突然发起全面进攻？他们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预兆？”曹昀怒瞪着老臣，说道，“潼关军演回来之后孤不是就告诉你们了吗？和大乾的和谈已经破裂了，孤那时候就说了让你们为战争做准备，你们是把孤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话音落下，老臣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立刻跪拜在地，连连磕头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知罪了，臣知罪了！”
其他朝臣见状，也纷纷跪拜在地，齐声说道：“陛下息怒！”
曹昀看着他们，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沉声道：“废话不多说，命令已经下去了，现在议会还未选出，权力都还在你们身上，都给我去做事，凡是为战争的胜利做出贡献的，朕让他直接加入议会！”
“是！”这话顿时激起了群臣的斗志，他们纷纷站起身，齐声应道。毕竟按之前曹昀的描述，议会的成员将拥有极高的权力，这样的承诺，无疑是对这些权臣最好的激励。
与此同时，太阳刚从地平线上探出少许，晋郡，郊外。
晋阳城是大夏时期就有的城池，距今已有千年啊历史。
机甲没有破坏这座古城，只是包围了城墙四周，而后萧竹带着铁骑踏进城内，生擒了驻守晋阳的县令。
这座城的五万守军没有发挥任何作用，雪白的幽荧从地平线浮出的那一刻，所有人恨不得爸妈多生两条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城里的百姓和官僚绝望地看着铁骑进城。
开什么玩笑，这些所谓的守军只是边关城市的自备武装。中央确实承认并为他们发军饷，但这些人说到底连正式的军籍都没有，连预备役都算不上，曹昀的军队名册都不会出现这些人的名字。
曹昀统计的一百万大军，指的是由中央军部直接管控的五大军团，由五位将军率领。而这些守军的直属长官只是当地县令。
大乾也是如此，大乾目前总兵力大约两百一十万，正在由中央直接管控的只有一百五十万，其中包括原本属于各诸侯的兵，余下六十万都是边境守军。
这些守军的战力是远低于正规军的，他们缺乏系统的训练，武器装备也相对落后。在真正的战争中，他们的作用往往有限。这也是为什么萧竹能够如此轻易地占领晋阳的原因。
南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并不是每一座边关城市的军队都和邺城一样。邺城的军队是辽国将军曾志明的部属，那是国家军队，大多数边关城市的守军都是当地选拔的壮年，国家只是维持守军的规模，并不指望当地文官能靠这些人保护城市。
不过萧竹毕竟不是曹昀那样的战争疯子，自然不可能对城里的百姓动手，只是把县令拉出来挂路灯而已。
攻下城池后，他也没在城里多做停留。南线战争一开始就是兵分两路，他亲自带着机甲的重骑攻下晋阳，王葛和垣士显进攻玉门。攻城完毕后迅速到两地之间的郊野驻军。
“陛下，王将军和垣将军已经过来了，”一名传令兵火急火燎地冲到萧竹的身旁，单膝跪地报道，“他们正在等待您的下一步指示。”
萧竹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馕，说道：“告诉二位将军，先让手下吃饭，午时一过，继续往西进发！”
“明白！”
看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萧竹继续啃着手里的馕。他们只是在这里稍作休息，午餐过后就将再次踏上征程，丝毫没打算多休息一会儿。
这就是萧竹的战术，包括北线也是如此，两边都没有步兵，全是清一色的骑兵军团，这样的安排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深入大璃，将骑兵的速度优势发挥到极致。
这样的战术，萧竹将其称之为——“闪电战”。
他相信，在绝对的机动力和速度面前，一切防御都将变得脆弱不堪。他要用大乾的骑兵，用高机动的机甲部队，像闪电一样撕裂大璃的防线，以最快的速度夺取最后的胜利。
除此以外，萧竹也是为了尽可能的在曹昀和铁古阿出现在战场之前打下更多的军事重镇。对他而言，那两人是这场战争中仅有的威胁。虽说经过测试，他能够确信曹昀从秦舞卿的刀上夺取的符文已无法瘫痪这些最新的机甲，但就以那两人的战力而言，他还是不得不忌惮三分。
正午时分，阳光洒在广袤的大地上，萧竹坐在一台烛照机甲的肩膀上，眺望着远方的天际。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全军进发！”
一声令下，数十万铁骑化作离弦之箭，追逐着往西而去的太阳。
此时的另一处战场，大璃东北防线，
轻松打下朔城的萧昊此刻正在赶往曾锡明驻扎的军事重镇——平凉。
作为天坠江边上的城市，平凉自辽国建立以来便是重要的军事重镇，过去辽国侯派往北线的军队就是驻扎在这里。
如今这里依旧是曹昀钦点的军事重镇，曾锡明在这里需要同时提防北陆与大乾的进攻，而驻扎在这里的正是由重骑十万与铳骑、步兵各五万组成的大璃第四军团。
与南线的萧竹不同，萧昊将五十万兵力完全凝聚在一起，簇拥着一千台烛照机甲涌向这广阔的黔州大平原。
黔州大平原，地势平坦，一望无际，是理想的战场。萧昊的五十万大军如同洪流般涌向平凉，一路上没有任何地形阻碍。从天空往下看去，一千台烛照机甲如同黑色的魔神，在黔州大平原上驰骋。
与此同时，平凉的守军也在紧张地备战。一个时辰前曾锡明就收到了乾军入侵的消息，此时的他站在城墙上，等待着敌军的现身。
“将军，前线探子来报，敌军这次至少有五十万人，我们的人数不占优，是否应该向陛下求援？”曾锡明身旁的一名副将紧张地问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远方的天际，那里是朔城的方向。
“朔城的人已经快马加鞭把情况传到建邺了，就算有支援也来不及，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打不过也没关系，为陛下拖延时间就是了。”曾锡明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的天空，“想办法拖慢乾军的速度，为最终的胜利奉献自己吧。”
“是！”